東方電視臺年晚會的熱度為全網第一，遠超其他電視臺的年晚會。

嘉德梅雨大劇院。

非蘇州評彈演奏完，吳儂語令臺下醉得掌聲一片。

主持人登臺致謝表演者。

景稚在后臺休息室換完另一旗袍出來，片刻后，上了舞臺的“東方學分區”。

接下來是以一種三人坐在沙發上閑聊方式引導觀眾參與熱門話題。

沙發上，主持人南音與宋雅坐在景稚兩邊。

以蘇州評彈的非文化為基礎討論了一下東方學，然后進正題。

宋雅看向攝影機，出一個十分有親和力的笑。

“最近‘嬛嬛甘寺甲’很火，小景你的手就很漂亮，很適合……”

宋雅的目轉向景稚的手，挑眉無傷大雅地驚呼了一聲：“哇～你的指甲好漂亮！”

鏡頭切向景稚疊自然放在膝上的手。

纖細如玉的手指上，指甲尖長，著和澤。

景稚輕盈抬手，眼波流轉看向鏡頭時，一雙眼大而，遠山眉細長濃，墨發被帝王綠簪盤起，看起來俗又有靈氣。

慢條斯理的應道：“我來之前特意做了寇丹～”

宋雅囅然一笑，夸贊道：“這個很，襯得你的手若無骨。”

景稚收回目，輕輕挑起手指，將帶有寇丹的指甲以一種觀音持柳的手姿呈現在鏡頭前。

不疾不徐地介紹道：“給我做寇丹的老師從‘中國傳統圖鑒’中挑選了退紅、十樣錦、和三種彩，才組了這麼好看的。”

宋雅和悅地點點頭，轉頭看向攝影機：“所以我們中國傳統真的很，在各方各面也都有著廣泛的運用。”

說著，邊上的南音探出好奇的目：“那小景你上這旗袍用了什麼彩呢？聽說是用非云錦制作的？”

“是的。”景稚從容收回手自然的疊放在膝前，垂眸看了眼上的白玉蝶旗袍。

“用了銀白、月白和藕三，織的云錦。”

南音歪了一下頭：“誒？我看你旗袍領口上的盤扣很，可以和我們分一下其中的東方文化嗎？”

景稚角彎彎，目轉向鏡頭時，盈盈笑眼還閃著靈的，怡然而笑：

“盤扣是有古典的中國符號，不僅僅作為連接襟和裝飾服裝的作用，還蘊含著人們對好生活的寄托和追求。”

“因為接下來是龍年嘛，所以幾百種中式盤扣中，我特意選擇了一顆盤龍結扣，寓意龍年招福納祥～”

南音和宋雅面對鏡頭莞爾而笑。

兩秒后，南音忽然又好奇地看向景稚，高深莫測地問：“江南現在很流行之間送盤扣，說到這個……也有很多很好奇小景的理想型是怎樣的呢？”

此話一出，景稚的笑容凝固了一秒，眸底劃過一意外。

彩排時沒有這個問題啊……

但看南音的笑容，好像這個是瞞著設計的？

空氣寂靜一瞬。

景稚尬笑了兩聲，“這個麼……”

與此同時，年晚會的這段直播已經在全平臺熱度飛起，彈幕更是驟增不停。

［誰懂啊，好想用麻袋走小狐貍］

［為什麼連尬笑都那麼啊啊啊啊］

［本來想問憑什麼是，今天一看md憑什麼不能是！］

［超想知道姐姐喜歡什麼樣的，別能不能別卡那麼死啊］

［東方電視臺是懂我們喜歡什麼的:D］

…

始料不及一瞬，景稚眸中慢慢褪去尷尬，囅然一笑后，目漸漸看向了觀眾席前排的圓桌。

坐在主位的男人，黑的眸子泛了點，并無很大波瀾。

他肯定不期待。

景稚篤定，斂回自己眼底的一期許，再抬眸時，看著鏡頭的眼神如潭水明珠。

下一刻，臥蠶隆起，厚的睫在明眸前，賣個關子似的微微偏頭，然后出一個又又壞的小狐貍笑。

“當然是溫、活潑有趣的男生啦～”

“最好和我差不多大，這樣比較有話題嘛～”

彈幕激得飛。

［啊啊啊啊好像知道很！］

［非得是男的嗎？別可不可以不要卡太死;-)］

［我靠我還以為姐姐會喜歡爹系男友］

［我也以為！覺是被寵的很好的孩子5……］

［說的時候看了兩秒觀眾席，鏡頭快掃過去看看是什麼況啊！！］

［電視臺快切鏡頭！！！快！！！！］

…

當然，東方電視臺膽子再大，這回也不敢為了收視率把鏡頭隨意切到觀眾席。

因為最前一排的圓桌旁，坐的可都是來自他們得罪不起的資本大佬。

傅京辭坐于中間，深黑的眸子原本在他極力克制下都忍不住泛出了一點波瀾。

現在倒好，不用克制，眸沉得就像他腕上的古董佛珠。

周的氣異常低下。

坐在邊上的沈硯知瞥了眼傅京辭。

看到傅京辭鐵青的臉后，挑了一下眉。

他可憐的朋友，看來并不是心悅之人的理想型。

這真的是件很令人悲傷的事。

沈硯知眸漸漸往上，極力抑住忍不住上揚的角。

片刻后，他的目重新移到傅京辭上。

用盡量不對方心的平穩語氣問：“最近你和景小姐怎麼樣了？”

傅京辭聞言斂目，淡漠回應：“不怎麼乖。”

沈硯知無聲淡笑，用旁觀者清的語氣勸道：“或許，人不是你這樣的。”

這麼多年的朋友了，是是不不需要說，一眼都能幫對方看出來。

就像傅京辭打從第一眼在沈硯知邊見到柳暮煙開始，他就知道沈硯知會無數次栽在這個姑娘手里。

但互相都默契的不去干涉。

傅京辭并不否認沈硯知的話，而是抬眸看向舞臺，微揚的下頜著不可置否的自信。

“男人人，就要不停地送喜歡的東西。”

傅京辭雙手合十叉放在疊的上，眼風掃過沈硯知，眉目矜怛：“我比你懂。”

“……”沈硯知語塞，片刻后，生地扯了下角，眸收回。

不是很想繼續談下去了。

沒談過的人說自己更懂？

真是服了。

沈硯知心里腹誹。

傅京辭散慢地斂回目。

舞臺上的分結束，打在上的燈暗下去，景稚和主持人悄然離開舞臺。

沈硯知睨向邊上。

傅京辭從容起，黑眸淡漠，致的西裝革履，一米九的高自帶華貴氣質。

不說，沈硯知都知道傅京辭要去干什麼。

就是賤的慌。沈硯知心里暗譏。

別人都說理想型不是他，他還兒的跟去。

沈硯知斂目前扔了個無藥可救的目。

誰知這時，傅京辭的手機忽然有條消息來了。

他拿出來看了一眼。

片刻后，眼眸淡掃向沈硯知，冷不防的開口就是一句：“柳三給我發了條消息。”

沈硯知抬眸。

傅京辭居高臨下，并不開口。

……話說一半容易孤獨終老。

沈硯知垂下眸未語，在黑暗的觀眾席上，默默地打開了微信。

雖滿屏白，但卻以他的綠結尾。

到現在，柳暮煙都不回一句消息。

傅京辭把這一幕收于眼底。

冷笑不容忽視。

沈硯知收了手機，然后面無表地起。

傅京辭斂回冷眸。

不說，傅京辭也知道沈硯知想干嘛。

真是夠賤的。傅京辭心中冷冽。

別人都甩了他一次，他還兒地吃回頭草。

最后兩人連對視都懶得對視一眼，各自分頭走了。

邊上認識他們的自然也是名震一圈的資本，只是不及這二位份尊貴。

誰都不會想到平日里關系十分好的兩位大佬，矜貴之下有多錙銖必較。

有多嫌棄對方的狗行為。

不遠的拙言和辭盡坐在諸位小兒的最前面。

彼時，他們互相對視一眼。

拙言側首看向辭盡：“你不跟去嗎？”

辭盡看著走遠的沈硯知，淡淡道：“我們爺肯定是去找柳三千金的，我跟去礙事兒。”

“你呢？你怎麼不跟去。”

拙言慢悠悠地看向走遠的傅京辭，搖了搖頭：“剛景小姐還說了那樣的話，我們爺肯定是去找的。我不敢跟去。”

***

幾分鐘后。

傅京辭和沈硯知相聚在2號VIP休息室門口。

“……”

傅京辭的目鎖在沈硯知上，下的角， 著無話可說。

沈硯知扯了一下，言又止。

有路過的明星和當紅大花，向他們投來示好的微笑。

兩人看都看不見一樣。

頃，檀竹來了。

“先生？”

檀竹疑地看著傅京辭。

傅京辭睇過去，抬手示意開門。

檀竹立刻開門進去。

門打開后，兩人掃了一圈。

堆了包包和服的休息室，只有檀竹俯在化妝鏡前拿口紅的影。

……人呢？

找個人這麼麻煩。

早知道直接讓人把帶到自己的茶室了。

他傅九、他沈六。

什麼時候有過這麼自討沒趣的事兒？

煩躁至極，兩人一聲沒吭，又轉回去了。

片刻后，邊上3號VIP休息室的門打開。

一位當紅大花笑著親自給兩位妞開門。

結伴出來的景稚和柳暮煙正巧一左一右看了一眼。

看到悉的西裝革履背影后：“……”

不是來找我的？

走了是幾個意思？

…神經兮兮的。

***

兩人回到觀眾席。

舞臺上正巧是一位實力派演唱家，和一位兩千萬的偶像男團隊長同臺合唱《梅花三弄》。

演唱家用深沉的歌音唱著這首曲子，當紅小生舞完一段中國舞，用戲腔跟唱。

這個當紅小生長得朗月清風，眉目在燈下顧盼生輝，一襲錦緞青在舞臺特意吹來的風下飄逸寧人，扮相段唱腔無一不。

說起來，他和臺下二位還有點淵源。

他是四大家族江家老太太的外曾孫，但低調又努力。

前兩年傅京辭和沈硯知、周淙也、商時序一場醉酒，隨手投了一個娛樂公司——庚辛娛樂。

倒也不算是隨手，也有那麼一些刻意而為。

上流社會的資本大佬，做生意、投資或多或有風水講究。

庚辛娛樂從名字上就打了個響算盤，“庚”五行為金，“辛”五行為金。

庚辛二金互補，正財不斷、創意無限。

這位當紅小生就是在庚辛娛樂出品的《國風年》節目中出道的，后在“國風大典”中火飛升為當紅男歌手。

四大家族的子弟多，但凡新產業有起，就會給其他子弟或后輩打理，好做個清閑掌柜。

所以傅京辭和這個男藝人也沒見過兩次。

片刻后，這首《梅花三弄》唱到了最后一段。

演唱家隨著古典樂深朗誦：

“問世間/為何

直人/誰死相許

看人間/多故事

最銷魂/梅花/三弄”

此段一過，奏樂升華。

小生捻著“單指”，戲腔唱了那句——

“～不知～所～起，一往～而～深～～”

唱得傅九和沈六，心不在焉。

魂飛那間2號休息室。

−

臺上謝幕，臺下鼓掌。

接下來是柳暮煙登臺表演。

柳暮煙生在北城柳家，又是京附近長大的，年時因天賦不在自家的非花鑲嵌技藝上，所以拜在昆曲名旦董正嫻門下學了幾年昆曲。

董老板是用心栽培了，但天賦也不在這兒，沒法子，學了幾年，因樣貌出眾，只好踏足娛樂圈。

好在演戲上還有天賦，今年暑期了一部古裝劇，又是一番，所以這次唱的就是這部古裝劇的主題曲。

這首歌是流行曲加昆曲，昆曲的地方并不多，所以柳暮煙還有把握。

舞臺燈亮起，沈硯知抬眸直直地盯著，呼吸本能的變緩。

傅京辭垂眸，不是很興趣。

倒是拿出了手機，盯著和景稚的聊天記錄許久，半晌打下一個“你”字。

然后刪除，重打，刪除，重打……

景稚在休息室正準備出去，腳步一頓，看著手機聊天界面蹙眉不展。

“對方正在輸中……”

這個提示顯示了有一分鐘，傅京辭都沒發消息過來。

景稚干脆收了手機，走出休息室準備和下場搭檔主持人匯合。

−

柳暮煙表演結束后，邊上的東方學分區落下來一束燈。

主持人南音和珩一同向柳暮煙致謝，并邀請來此一坐。

這便是東方電視臺安排的，坐在沙發上以閑聊方式引導觀眾參與熱門話題的第二場，本場景稚要和柳暮煙共同進行分東方學。

這場中，主持人南音不變，宋雅換了男主持珩。

柳暮煙提著漢服擺朝景稚過來，坐在了的邊。

剛座，必是主持人先客套一番。

此時全平臺同步的直播間，彈幕再次飛。

［東方電視臺還得是你哈哈哈哈］

［柳姐前段時間剛被嘲不配作為非宣傳大使啊:)］

［為了收視率，讓非宣傳大使和東方學分大使坐一起？］

［服了一些人，這倆人全平臺互相關注，關系好的很］

［就是就是，別撕，倆對視的時候眼神都很友好啊］

珩坐的刻意離景稚有一些距離，手持話筒，面帶爽朗的笑容：

“我們也知道暮煙和小景是很好的朋友，不如咱們玩個游戲，互相說說對方今天的妝造上都有什麼特點吧？”

…

柳暮煙并未穿昆曲戲服，而是著戲里相似的云錦明代漢服。

發髻上戴了一朵雍容華貴的北派絨花，還有一個花鑲嵌金簪，富貴大氣中卻不失靈。

景稚則換了一套非宋錦，是蘇家千金親手給設計制作的。

漆黑厚的長發斜著挽垂尾樣式，發髻上除了冰種玉簪，還釵了一個南派絨花做的九尾小狐，溫婉中又帶了幾分。

一個艷顯純，一個素更。

這場互結束后，景稚和柳暮煙一起回了休息室。

坐在圓桌旁的兩個男人眸跟隨了過去。

***

幾分鐘后，年晚會的策劃組和東方電視臺的高層，齊齊神凝重地趕到了劇院的一間茶室外。

這其中最高領導邊上的書沉重地敲了敲門。

面目相覷，寂靜幾秒后。

“咔——”

站在前面的人凝視著門，悄悄咽了一下。

站在后面的人，有人悄然愁眉蹙額地探首窺視，有人站立不安地搔首抓耳。

剎那后，門被拉開。

拙言過金框眼鏡淡漠地掃了一眼門外的一群人。

“進來。”

扔下這句，拙言轉朝茶室去。

這群人面面相覷了一下，然后輕手輕腳神沉重的依次進。

茶室，所有人被墻上耀眼奪目的巨型流畫吸引目。

這是一幅半鎏金半銀的巨型流畫。

真金白銀的末互相繾綣流其中，邊上雕花黑檀木畫框里裝了燈，一照上去金四，耀眼奪目。

象征著“遇水則發”。

氣勢磅礴到得人不過氣。

所有人被這種中式權貴氣勢得本能頷首，屏息凝神，皆不敢抬眸直視對面坐在太師椅上的男人。

蘇式紫檀木雕刻卷書桌上，放了一份年晚會總策劃書，詳細到主持人說哪句臺詞都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