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子猛顛了一下，宋慢慢睜開眼睛。

迷迷糊糊就睡著了，看前面的路，應該是山路。

“白教授，你走的路對不對啊？”

宋打著哈欠問，這都什麼年代了，還有地方不修公路麼。

“這是近道。”

“近道？”

“嗯，我們直接去山里，祭拜完了后再回蘇家。”

宋沒意見，側頭看棟棟，不知他什麼時候醒了，此刻看著車窗外面的山，已沒有了剛出來時的興，眼里都是難過。

“棟棟，你想去看看媽媽嗎？”問。

棟棟點了點頭，“想。”

“我們馬上就到了。”

“可我害怕看到荒涼的墳頭，還有冷冰冰的墓碑，我知道媽媽就在里面，可被住了，出不來。”

宋坐過去抱住棟棟，“不是被住了，是自由了。”

“自由？”棟棟不解。

“我們每個人都有靈魂，死后靈魂離，可以上天地，可以越不同維度，去到其他空間，當然也會時常回來看你。”

棟棟眨眨眼，“真的嗎？”

“真的。”

媽媽去世的時候，就是這樣安自己的。

聽這麼說，棟棟才不那麼難過了。

“我希媽媽去宇宙里，去看看其他星球，那一定很酷。”

“對，很酷。”

白相宇這時回頭看了宋一眼，“謝謝，我有被你安到。”

宋這才想起來白相宇的病，沉默一會兒，道：“我說的一定是真的。”

“一定。”

車停到山腰上，宋帶著棟棟先下車。

猛地呼吸道新鮮空氣，二人都長呼了一口氣。

“車里的味兒和讓你難聞，對吧？”白相宇下車，一臉歉意的問。

宋搖頭，“其實還好。”

沒有那麼重，但一陣兒一陣兒的。

“爸爸，你干凈清理一下你的車子吧，我回去的時候可不想再聞這味兒了。”棟棟擰著鼻子道。

白相宇了兒子頭頂一下，“行，你們先過去，我清理一下車子，再過去找你們。”

宋皺眉，這樣合適嗎？

“你是不是有其他事？”

白相宇苦笑道：“你總得讓我做做心理準備吧。”

宋點頭，“那行，我們先過去。”

拉著棟棟繼續往山里走，走出去一段，看白相宇居然在煙。

他們認識以來，還沒見過他煙。

他這人很注意養生，不煙不喝酒也就罷了，還從不喝飲料，飲食清淡，堅持天天鍛煉。可惜他這樣自律，還是得了絕癥。

“棟棟，你想和阿姨一起生活嗎？”宋試探問棟棟。

“啊，為什麼啊，我不是和爸爸一起生活嗎？”

“如果，如果有一天爸爸要去很遠的地方，你必須和我一起生活呢？”

“爸爸去哪兒，我就去哪兒。”

宋呼出一口氣，對棟棟的愧疚很重，一來媽媽因而死，二來把他帶去白相宇邊，卻沒想到白相宇得了絕癥，生命不長了，棟棟要經歷第二次失去至親的痛苦。

蘇云夏的后事是托裴序辦的，因為蘇家沒人了，沒辦什麼喪禮，只是在村民的幫助下將安葬在了山上。

沒走多遠，他們就找到了蘇云夏的墓。

棟棟一路上都在克制，但看到蘇云夏的墓，還是哇的一聲大哭起來，然后大步跑了過去。

宋將半路買的花放到墓前，然后將墳頭上的草一一清理掉。

大概是沒人來祭拜過，這草長得很高。

“云夏，開車撞你的兇手已經抓到了，你安息吧。那個人是沖我來的，卻害你無辜被牽連，對不起。棟棟現在跟著他爸爸，你可以放心，只是……但無論如何，我會在未來照顧好棟棟。你放心。”

他們在這里都好一會兒了，白相宇還沒有過來。

可棟棟已經哭了很久了，宋想了想，還是帶著棟棟先離開了。

回到車子那兒卻沒有看到白相宇，而車子的前后四個門還有后備箱都開著，后備箱放的鋤頭不見了，之前這里個黑箱子也不見了。

“爸爸呢？”棟棟哭得聲音都啞了。

宋搖頭，四下了，“我們在這里等等他吧。”

不過倒也沒等多久，白相宇提著那黑箱子和鋤頭回來了。

“你干什麼去了？”宋問。

白相宇指了指不遠，“那里有條河，我去把這箱子洗一洗，那天我把放這里面了，味兒大得很。”

“你洗它還帶個鋤頭？”

“哦，我想著要是有野菜就順便挖點。”

白相宇說著把那箱子放回后備箱，把鋤頭放進了箱子里。

“你們在這兒玩會兒，我去看看。”說著白相宇嘆了口氣，朝著山上走去了。

棟棟哭累了，宋讓他上車上休息。

則靠著后備箱看顧瀾給發的信息，單說合同，如果打司的話，他決定能打贏，但謝孝儒就是個無賴，讓他一點錢拿不到，他可能會在網上發一些七八糟的東西，破壞陸卿卿的形象。而陸卿卿要想還吃娛樂圈這口飯，還是要適當的妥協的。

知道顧瀾是綜合考慮之后給發的這些，于是回道：“那就拜托顧律師幫我們談了，你談到多，我出多。”

那邊回了兩個字：可以。

又給陸卿卿打去電話，讓不要慌，顧瀾這邊很快就能解決那份合同的問題。等這個問題解決了，親自帶去見榮璽。

“，我這幾天想通了很多。”

“什麼？”

“第一次被前夫坑，第二次被謝孝儒騙，其實都是我活該。”

“別這麼說，錯的是他們。”

“以后我就踏踏實實拍戲，再也不敢撿天上掉的餡餅吃了。”

“咱不缺吃的，干嘛要撿。但一口吃不胖子，咱們切記要慢慢來。”

掛了手機，宋總算也松了口氣。

朝山上看了一眼，不知白相宇什麼時候下來。

站直子，不經意發現地上有幾片落葉，而其中一片葉子上有一滴紅紅的，像是……

彎下腰仔細看，確實是，而且不止一滴，前面還有。

沿著滴到地上的跡走，走了十幾步遠，走到了樹林的邊緣。

呼的一聲！

樹上一只鳥，也不知什麼鳥，撲騰飛走了。

宋驚了一跳，緩了緩后，仔細往前看，那滴一直延續到了林子里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