臺上，一個長發正在唱王若琳的《I love you》——

I love you

Say we＇re together, baby

I need you

每唱到關鍵的那一句，臺下的人都會跟著一起唱。人人都很陶醉，很瘋，很熱，很淋漓盡致。在這里，沒有人會笑話你腰肢擺得不，或是唱得很爛，人人都是為了快樂而來，沒有人會尋找不快樂。

蘇卿站在池子里，出雙手與臺上的歌手互。沒有回頭看郭林吾，此刻的，在消化剛才郭林吾拋出的那個重磅炸彈。太重了，不知如何回應，只好借由舞池的掩飾，想心事。

“小姐，一個人嗎？”一個老外來搭訕。

蘇卿指指樓上的郭林吾，但眼神沒與他對視。老外秒懂，識趣地走開了。

短短的十幾分鐘，已經有六、七個人和蘇卿搭訕了，有男人，也有人。郭林吾遠遠看著，心頭五味雜陳，目不轉睛地看著。

一個帥帥的生走到蘇卿邊，“，你男朋友眼里在冒火，他生氣了。”

“他還不是我男朋友。”蘇卿沖婉爾一笑。這一看，蘇卿有點小小的驚呆住。現實生活中，蘇卿還是第一次見這麼眉清目秀、干凈利落的生，一簡潔的裝扮，短發，好看的。

真是造弄人，蘇卿想，這生帥這樣，估計不僅有人為心碎，也會有男人為心碎。

蘇卿向遞了一個燦爛的笑容。

帥生問，“不是你男朋友，但目一直在你上，沒有離開過哦。”

蘇卿聳聳肩，不置可否。

“如果不覺得打擾的話，我們去喝一杯？”

蘇卿笑笑，拒絕了。帥生也很識趣，指了指自己的位置，意思是想找時隨時去找。然后走開。

三首歌唱完，酒吧突然陷短暫的安靜，蘇卿似乎已緩解了一些剛才的緒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，上樓，回到郭林吾邊。

酒勁已消失部分，蘇卿需要補回來。嘗了一口朗姆酒，覺得不錯，喝了一大口。

“好歡迎啊！”郭林吾醋意濃濃。

“恩。”

“剛才那個帥帥的生，讓我都自慚形穢了。”

“恩。我幾乎都要對心了。”蘇卿用手托著紅撲撲的臉頰，撲噗一笑，“該說說了，你的手機是被誰扔掉的？”

“Penny。”

“Penny？哦，對，你的洋老婆。真的來中國找你了？”

“是中國人。”郭林吾也喝了一口酒，“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。呃，我們是有名無實的夫妻，為了簽證，我為了錢，故事的開端就是這樣。”

蘇卿喝著酒，沒說話，等他說下文。

“大概兩年前吧，我家在國的基本生活都問題了，但爸媽為了面子還撐著，不想回國，而且總認為能夠東山再起。后來一次無意的機會，我們經人介紹認識Penny，知道了的需求后……然后我媽當然同意，甚至有點自己的小心思，想著說不定Penny真的很喜歡我，弄假真就好了。Penny家境還不錯，我媽當時已經被生活迫的投醫了，只想抓救命盜草。”

蘇卿依舊沒說話，托腮，半趴在桌子上，小口小口抿著酒，聽著郭林吾的細說。

“我和Penny在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，為了瞞過移民局的檢查，但我們只是演戲，有名無實。時間長了，有點出不來了，邊所有的人，包括我媽都告訴我，Penny真的喜歡上我了。但我和Penny……沒可能。”

“然后等拿到‘綠卡’了，卻不按照事先說好的離婚是嗎？”蘇卿問道。

“是。”郭林吾這一聲很沉重。眼睛看著桌面，不愿抬起。

“然后說能在經濟上幫到你們？”

“是。”

“然后你媽也不同意你們離婚？”

“恩，是。”

蘇卿已經有點迷離，呵呵笑著，“我是按照電視劇里的橋段瞎猜的，沒想到全中。藝果然來源于生活啊！”

“生活可比電視劇狗多了，也艱難多了。”郭林吾笑了，笑容很諷刺。

“你為什麼說，和絕無可能呢？”

郭林吾苦笑，“是啊！我也曾想過，就這樣下去算了，皆大歡喜。可沒什麼理由，也不能將就，我沒有吃飯的命哈哈！一輩子很長，很長。后來我找理由說服父母回了國，本以為離得遠了，應該會很快找個新歡，把我忘了，然后順其自然地離婚。我沒有想到對我窮追不舍。”

“Penny……很漂亮吧？”

“漂亮。但不是我喜歡的漂亮。”

“那扔你的手機干什麼？”蘇卿猜測著Penny的個，腦海中浮現的，是一個刁蠻任的人，縱，壞脾氣，容不得別人和爭搶任何東西，哪怕一個布娃娃。

“說要檢查我的手機，說有這個權利，也不知道這幾年國的人權教育是怎麼學的。看到我和你的信息，問你是誰，我沒理。然后，當著我媽的面，把手機扔進馬桶，一個按鍵沖走了。”郭林吾一副哭笑不得的表。

蘇卿聽的目瞪口呆，隨即嘆，“你家馬桶的水管……好啊！”

“我這段時間不敢和你聯系，是怕Penny找到你，找你的麻煩。”

蘇卿心頭一暖，知道是誤會他了。

“現在回國了嗎？”

郭林吾點點頭。

“那你打算怎麼辦？”蘇卿想，如果郭林吾一直離不了婚，照這樣下去，說不定哪天和Penny就戲假真，了了。Penny縱如此，郭媽媽都能這麼縱容，可見是很認可這個“兒媳婦”了。”

“Penny應該很快就會對我厭倦吧？”郭林吾說。他一直堅信Penny的興趣不會持久，覺得只是覺得好玩而已。

可蘇卿并不這樣想，覺得，Penny除了縱，應該也是那種敢想敢為、認準了一件事會一門心思走下去的孩。人的直覺往往是可怕的準。

酒的后勁已經翻涌至全，蘇卿說不清自己是清醒還是醉，此刻，蘇卿需要確認的是一件事。又加點了兩杯淡淡的尾酒，借著酒意，鼓起勇氣問了一個問題。

“林吾，你對我是什麼？朋友？還是預備的朋友？”

問題如此犀利。

郭林吾聽到蘇卿這麼問，鼻頭一酸。良久，他才說出他多年來在心中一直想說的話：“我從高中開始就很喜歡你了，但我那時候不敢追你。有沒有嚇一跳？我表面呢，很風熱鬧，其實自卑的，而且特別羨慕你們這種好學生。我從來沒有想到十幾年后回國，居然還能再有你的消息，然后就找機會接近你。越接近，就越慌，因為我現在這個份，什麼都沒法向你承諾。”

他無法承諾，無法給蘇卿保證，可這番話還是讓蘇卿很開心。這世界上最幸福的，莫過于你喜歡的人也正喜歡著你。

郭林吾終于還是表白了，雖然這表白聽起來很苦。梅姐曾說，郭林吾很不容易，讓蘇卿不要怪他。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原因。蘇卿突然相信命運了，人居然會有這麼多的不由已。

“我也喜歡你，很喜歡。”蘇卿認真地對他說。

聽到這句話，郭林吾開心地笑了，是打心眼里的開心。他用溫的眼神回應。

“喜歡上你一點也不難。可我現在，就覺得自己是個小三！” 蘇卿忍不住自嘲。

“喜歡上你也不難。”

蘇卿把尾酒一口吸了大半，問：“你還有什麼事瞞我嗎？”

“就Penny的事來說，沒有了。”

“還有其它的啊？”蘇卿額，把臉埋在雙手里，自顧自地悲嘆，“我好命苦！”

郭林吾輕輕地將的手掰開，深地看著，醉眼迷蒙下，氣氛比任何時候都暖昧。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，對視著，手地握在一起。

“我一個破產的海歸，負債累累，還有這一段荒唐的婚史……蘇卿，我能拿什麼來你呢？你說過你最大的愿是當，我知道你是開玩笑的，可我當真了。我當然可以說，我會努力，給我機會，但并不是努力就會有結果的，我爸媽也很努力，拼了一輩子，最后不也賠得本無歸了嗎？我也可以說，我會和Penny離婚，可我沒有權利讓你等我，我不能那麼自私。”

蘇卿注視著他，這是第一次離他這麼近，連眼底的紅都清晰可見。一個看起來率的大男孩，幽幽十余載，已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，跟他一比，蘇卿頓覺擁有平凡的生活是多麼慶幸。

是啊，他現在的況，如果義無反顧地和他在一起，自己不知道會面對多大的力，父母首先不會同意。但瞞，又能瞞多久？自己的年齡，還能經得起等待嗎？

可郭林吾剛才說了，一輩子很長。因為太長，而不能將就。他無法接和Penny將就，自己也因為不想將就而遲遲不結婚。很喜歡郭林吾，他本來給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，卻從未想過現實竟然這麼反轉。

蘇卿想起了俞秋，如果是俞秋，這時的會做如何反應呢？

蘇卿又想起在新疆住青旅時遇到的一位阿姨，那位阿姨快50歲了，都有勇氣環球旅行，對英語一竅不通卻走了近20個國家。那自己究意怕什麼？

蘇卿突然想通了。

蘇卿注視著郭林吾的眼睛，調侃他，“睫這麼長，皮這麼好，練得又那麼壯，做你朋友很有力的。”

郭林吾苦笑，“空有一臭皮囊罷了。”

“為了這好皮囊，我愿意等。”

“什麼？”郭林吾沒有聽清，或者說，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想再次確認。

“我是個外貌協會的員，人很淺的。”蘇卿調皮地說，“我說，為了你這好皮囊，我，愿，意，等。”

“跟我在一起，可能會做不。”

“那不行，你必須讓我當上，而且我要當正房太太，不做妾三妾四的。”

“恩。”郭林吾用力地猛點頭。

意正濃時，那個帥帥的生走了過來，在蘇卿面前放了一杯酒，“，恭喜，這是請你的！哎，看來你暫時彎不了嘍。”

蘇卿指指郭林吾，對說：“這人要是讓我當不了，我隨時去找你。”

“一言為定！”帥生笑笑地與了杯，瀟灑地走開了。

郭林吾假裝吃醋。

蘇卿開心大笑。

（新浪微博：@方旻未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