找出當年薛鼎案子的資料,看到韓蕓蕓的名字時,王昊呆了。
十二年前轟整個江城的案子,薛鼎的名字必定人人耳,對于韓蕓蕓這個人自然以“其妻”概以代替,因此王昊哪里想得到韓蕓蕓竟然就是薛栩栩的母親。
卷宗里記錄,2004年11月20日,韓蕓蕓與薛栩栩在回家途中被綁架,當晚綁匪向薛鼎提出要一千萬的贖金。
一千萬,就算是現在也是不曉得數目更何況是十二年前。
即便關系妻的安全,薛鼎還是理智地選擇了報警,并于2004年11月22日下午三點由薛鼎之子薛江山付贖款。
行過程中,綁匪多次要求變更易地點,不斷地打警方的部署又于下午五點鐘取消易。就在警方無功而返,撤退人馬的時候,綁匪突然要求將贖金放置在江邊一廢棄的碼頭,另一邊暗中通知在家中等待結果的薛鼎到城西一荒廢的廠房接人。
薛鼎在通知警察的同時先開車去了指定的地點,但是當警察趕到的時候見到的卻是薛鼎夫婦的尸,同時找到昏倒在鐵桶里的薛栩栩。
然而,醒來后的薛栩栩卻再也記不起關于綁架的任何事,并被醫生診斷為節失憶癥,猜測薛栩栩因目睹親生父母被害而自選擇忘記。
這就是薛栩栩遠走他鄉十一年的緣由,薛家兄妹不可言說的傷痛。
當薛栩栩回從老家回到江城,王昊再一次在快餐店見到時,就恍若隔世了;再看這個靚麗明的人時,就多了那麼些憐憫的。
他將十二年的一則簡報往薛栩栩跟前推了推,關于鼎流老板薛鼎被害的標題碩大醒目還加黑以示王昊已經知道了,那麼有些話自然也就不用說得那麼明白。
畢竟傷口上撒鹽的事兒,不算是人干的。
薛栩栩看了眼報紙上父親的頭像,仍舊逃避似地推到了一邊。
說實在的,能張口跟王昊提及十二年的事兒已算是此刻能承的最大限度,再去回憶那些舊人舊事就折磨人了。
王昊也明白,利索地拿回簡報折好揣回了兜里。
明人不說暗話,倆人見面自然就直奔主題,王昊嘆了口氣拿回平日里的聲如洪鐘的氣勢來,他問,“你是不是也覺得勵揚當初一直調查的案子與你父母有關?”
薛栩栩抬了抬毫無神采的眼睛,幽幽地搖了搖頭,“我不知道。”
王昊皺眉。
薛栩栩又瞧了他一眼,沒說話。
畢竟是真的不知道。不過是因為王昊提及了母親韓蕓蕓的名字,才引出了這件事,否則又怎麼會讓他去翻查過去的舊案。
王昊好像也明白的心思,點點頭,食指在桌子上,“栩栩,你知道嗎,這件案子至今都是懸案。”
過去的技哪兒比得上現在,證搜查得到的信息不多,現在更是不可能了;而唯一的人證薛栩栩,卻已經選擇失憶;薛江山為了保護薛栩栩,不愿意揭開結痂的傷口,對于案件的結果也并不急于追究底。是以,這樁大案似乎也在歲月中慢慢沉寂被人忘。
薛栩栩深深地吸了口氣,抬眸對上王昊的痛心疾首,淡淡地勾了勾角,“沈勵揚到底是不是查這事兒,我不清楚。但是,依照他將我媽媽的名字寫下來這種跡象,說明他上心了。當時案發后我就休學了一段時間,直到高考前的三個月才復學,選擇離開江城;原本定好大學目標的沈勵揚卻選擇考取了江城的警校,并且留在了江城……所以,你有理由相信,或許、可能,他就是為了這個留下來的。”
“我一定會這麼認為的。”王昊毫不猶豫地去肯定了薛栩栩不愿去確認的想法。
于是,薛栩栩自嘲似的笑了笑,反問,“就算是,那又怎麼樣呢?十二年了,如果沈勵揚掛心,他查了六年、失蹤了六年,而我……依然什麼都記不起來。我們還能怎麼辦?”
“鑰匙。”王昊瞇眼瞧來。
薛栩栩似乎有些糊涂,不解問道,“什麼意思?”
“如果我們沒猜錯,那麼勵揚真的是因為你父母的案子而失蹤,那麼必定是因為他已經查到了什麼。那把奇怪的鑰匙記得嗎,或許,那是把開啟所有真相的鑰匙,關鍵是我們必須找到那把鎖。”
薛栩栩不會懷疑王昊為刑警的敏銳,下意識地就去了側的手提包,“可是萬一,這把鑰匙已經沒用了呢?”
“你找嗎?無論有用沒用。”王昊不答反問,目尖銳。
薛栩栩目一轉,靜靜地沉了良久,才轉過頭來,堅定地答道,“找!”無論如何,終究要知道一個結果才能安心。
就如同想的那樣,與沈勵揚需要一場真正的告別。
更何況,如果王昊的假設都是真的,那麼沈勵揚失蹤的起因皆是為了。
薛栩栩記得,高考前三個月才回到校園,闊別近半年之久才見到沈勵揚。當對上沈勵揚驚喜又擔憂的目時,想都沒想地沖過去抱住了他。
說,“沈勵揚,我要離開這兒,再也不回來了。”
那時,沈勵揚只是地握住的肩膀,卻什麼話都沒說。
薛栩栩以為,這是無聲的贊同,卻不想錄取通知書下來的那一瞬,直接甩了沈勵揚一個大掌。
依靠的信賴的,卻背叛了,那一刻薛栩栩就打了他,竟然就打了他!
回想著過去,走下車的薛栩栩發現自己的手居然無端地輕著,抬起右手,看著自己清晰的掌紋,修長的五指,略長的指甲,明明是一張好看艷羨的手,竟然朝著比這只手好看千倍萬倍的臉蛋呼了去。
十二年了,薛栩栩后知后覺的疼了。
蹲下來,雙手疊在膝蓋上,嗚得一聲哭了起來……
早就站在薛宅門口多時的姜好見了,先是嚇了一跳急急地沖了過來,而后看了又看,步子就陡然停了下來。
他其實鮮見薛栩栩哭,但哭得這麼撕心裂肺的也就是六年前跟跟沈勵揚分手的時候,每每想起那個人的時候,薛栩栩就是這個樣子的。
所以,見到這樣的薛栩栩,姜好更難過,替自己難過!
他彎下腰手上用上力,強迫著薛栩栩站了起來,對上疲憊不堪的雙眼,姜好還是溫地抬手捧著的臉頰,用指腹抹了抹淚痕。
“瞧你,黑眼圈重得,別哭了,再哭就不好看了。”說著,姜好將人攬到了懷里,拍著薛栩栩的背脊道,“別一個人悶著了,明天我們出去玩吧,去選一套褂,今年不是流行這個嗎,嗯?”
在姜好小心的試探下,薛栩栩的整個子頓時就僵了。
拍在背上的手也頓住了。
“姜好,我能不能把婚禮往后延期,或者……能不能不辦婚禮?”
時間仿佛在此刻凍結,姜好低頭看,目不轉睛地。
許久,堵在嗓子眼的氣被姜好深深地吸了進去,他仰頭輕輕地哂笑,“栩栩,別開玩笑了,這個不好笑!”
“我沒開玩笑。”
姜好一滯。
他當然知道薛栩栩沒有開玩笑,但他想著至自己剛才的態度能給一些暗示,可是薛栩栩沒看懂。
或者,看懂了,只是不在意。
“栩栩,我爸媽酒店都選好了,家里親戚朋友都通知到了。這不能兒戲!”見薛栩栩不答,姜好焦急地跺了跺腳,“栩栩,你是不是反悔了!”
“我沒有。”
“那你為什麼會提出這麼無理的要求。栩栩,你能不能為我考慮考慮!別這麼任!”
“我正是想為我們倆的將來考慮,所以不想帶著疑慮跟你結婚!”
“疑慮?什麼疑慮,懷疑你的人到底是誰嗎?”不怪姜好說話怪氣,只是這口氣忍耐得太久,久到最終口不擇言。
這是發的姜好,里竄出的怒氣清楚得隔著眼鏡片都能看得清楚。
薛栩栩不語,瞥了他一眼就拿著包從旁越了過去。
姜好一看,心下急了,未及轉就一把拽住的手臂,強拽著就往門柱上推。
他死死地摁著薛栩栩,俯低頭就將湊了過去;薛栩栩本能地別過頭去,令姜好迫切地一吻落在了頸項。
姜好愣了愣,迅速將手移到脖子,張著十指捧著臉頰就要強吻過去,薛栩栩不肯,拼命地掙扎手撓腳踹的阻止姜好接近。
“姜好!你混蛋!滾開!”
“栩栩,說你我!”
“姜好……姜、姜……”
男力量的懸殊,終是讓姜好得逞,警告的話沒在齒之間。
薛栩栩瞪著眼看著閉目苦的對方,狠著心一口咬了下去!
姜好吃痛捂著后退了兩步,也瞪著眼痛苦地將凝視。
“姜好,你別讓我恨你!”薛栩栩拿著手背擋在上,狠狠地對著姜好道。
聞言,姜好自嘲,“恨與不恨,有區別嗎?”
薛栩栩咬別過頭去,緩了半晌才道,“姜好,有些東西我沒辦法向你解釋。但,到目前為止,我依舊想跟你走下半輩子。所以,請你再縱容我一次,叔叔阿姨那兒我會親自去說明道歉,請求諒解……只是,請你再給我一些時間,求求你!”
乞求了,驕傲如薛栩栩,何時會求別人。
所以,姜好震驚了,不單單是因為薛栩栩的態度,還有那句話,依舊想跟他走下半輩子。
姜好雙手將頭發撓得糟糟,恍如忽然清醒一般地一臉懊悔。
“對不起,栩栩,我剛才就是……對不起,我……”
“沒關系。你先回去吧,有什麼事電話聯系。”說完,薛栩栩一臉漠然地轉走向大門。
可那表,仍舊讓姜好張。
“栩栩。”他輕聲喚了一下。
薛栩栩站定,轉過來,見姜好慢慢地朝走了過來,出雙手小心翼翼地再次將其抱在前。
“我等你,多久都等。”真實地覺到口另一顆跳的心臟時,姜好艱難地說出了這句話。
是以,他的再一次妥協,薛栩栩也愧疚。
推著他的膛抬起頭來,對以激的笑意。
姜好,無奈而寵溺地勾了勾角;他低下頭,看了看方才被自己折磨得艷滴的雙,閉眼覆了上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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