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書忙完回來時,一路過休息室的門,便察覺到來自自家大老板的冷眼神。
江勁正森森的盯著他:“以后要是再因為我找你你不在,而讓沈曼歌見針索要報酬,就從你薪水里扣,聽到沒?”
書剛要站直應答時,忽然出現了一只冷白的手,扯著書的西裝外套的領,將人扯走了。
“別聽他忽悠你,他就是氣不順拿你撒氣呢,走,跟沈總我談大單子賺提去。”沈曼歌含笑的嗓音傳來。
江勁:“……”
忽地,一個淺淺的笑聲響起。
江勁錯愕抬頭,怔怔的看著角上揚著的秦政南。
他居然……
想起來笑了啊?
“你笑什麼呢?”
秦政南揚了揚下:“你這個新代理總裁有意思。”
“那是有意思嗎?那明明是見錢眼開,掉錢眼里了。”
秦政南摘下眼鏡,用攜帶的眼鏡布一點點拭著,語調緩慢:“人有點自己熱的一樣東西,是好事。”
要是無無求,活著多沒勁。
“你不能突然哪天就出家去了吧?”
這麼久以來,江勁一直都不敢隨便詢問有關于秦政南心的問題,生怕他難。
可秦政南這個樣子和心態,他真怕秦政南容易出家當和尚去。
“你自己都是心理醫生,你調整調整你自己啊。”江勁起走出去。
秦政南戴上眼鏡跟在他后,“你聽過哪個心理醫生給自己看病的?”
醫不自醫。
不是不想,是實在醫不了。
或許,也只是不想醫罷了。
兩人離開公司,江勁一邊開車,一邊跟他東扯西扯,大多時候說的都是一些無關要的廢話,可秦政南還是耐心的回應他。
等紅綠燈的期間,江勁無意間瞥了一眼:“姐夫。”
“嗯?”秦政南側眸。
江勁聲音低了些許,“你居然有白頭發了。”
秦政南也沒照鏡子,更沒有一頭發,只是淡然的笑了聲:“長白頭發不正常嗎?”
“可你跟我沒差幾歲啊。”
“白頭發這東西跟年齡關系不大。”
秦政南如今的覺,就是格外的淡,說佛系有點嚴重,就是除了家里那麼兩個人以外,他好像本就沒什麼事往心里去。
當一個人失去了斗下去的意義之后,每天做什麼都沒差。
江勁覺到他像是已經畫地為牢,而且還是心甘愿的那種。
“我覺得,如果哪天你跟爸媽說想要再婚,估計爸媽會特別支持。”
話音剛落,秦政南隨其后,“不可能。”
“什麼不可能?”
“我不找。”
江勁看他一眼,“雖然那是我姐,但是你還年輕,還剩下四五十年甚至更久,你怎麼熬?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在一塊住了,秦孟也有自己的生活了,那時候你一個人怎麼辦?”
副駕駛的男人按下車窗,聲音淡淡卻很直接:“去找啊。”
江勁眉頭一皺。
“秦政南,爸媽其實不愿意看見你一個人這樣帶著秦孟,不為你自己,也得為秦孟想想。雖說你這樣守著我姐,我很佩服你,但日子總要過的。”
沒有母親陪伴的孩子,長大了或許會缺一份。
“怎麼,你要給我介紹朋友?”秦政南瞥他一眼。
江勁使勁兒搖頭:“怎麼可能,我打心眼里不得你在家里陪我一輩子呢。”
家里有個同齡的人一起玩,會更容易打發很多無聊的時。
“那你提這個干什麼?”秦政南吐出煙霧,靠著座椅著車窗外。
“我賤。”
江勁不說這個了。
“你要不要考慮再領養個小孩兒,分散下注意力,也好讓你的下半輩子有趣點兒。”江勁提議。
秦政南緩慢的搖搖頭,失神道:“秦孟就是我的全部,誰我都不要了。”
“晚上咱倆去酒吧吧,我一個合作商家里開的,去發泄發泄,別讓緒一直控制你,把那些釋放出去,以后好好生活。即便有一天你見到了我姐,也能給一個代。”江勁說。
秦政南沒說話。
“這麼久過去,我發現除了你,最走不出來的就是小慈了。”江勁一說到這個,就心疼的難。
可他又無能為力,安幾乎沒什麼用。
秦政南扭頭:“小慈怎麼了?”
“天天發呆,家里的相冊都快被翻爛了,還不敢在爸媽面前流緒,我看著的眼睛,都覺像是被走了好多好多力。”
“那天小慈喝多了,睡不著坐起來跟我說話。跟我說江勁,我從小到大一個朋友都沒有,的邊只有姐。”
“我從來沒有想過也會哭那個樣子,上一次是面對咱媽生病的時候。還說,早知道姐會離開,就不跟吵架了。”
秦政南直視著前方,眼底不再有淚。
不是不想哭,是早就哭不出來了。
天知道,韓意眠剛離開的前半年,秦政南幾乎每天都會看著睡的兒掉眼淚,一醒著就是一宿,他的視力已經變差了,所以現在不怎麼愿意開車。
“我從來沒有夢見過。”秦政南低語了句。
“你說是不是不想再看見我了?”
江勁攥了攥方向盤,這種話他接不上。
“可走之前,跟我說,我。”
他,怎麼不回來看看他呢?
秦政南以前覺得,只要是你在意的,你一定無法忘記。
直到現在,他終于否定了那個想法。
他從不刻意去看韓意眠的照片,甚至一直躲避著不去看,以至于有些時候,他冷不防去回憶韓意眠的臉,十次有八次,在三秒鐘之,他的大腦竟都勾勒不出韓意眠的模樣了。
因為這個,秦政南默默愧疚了很長一段時間。
可后來他跟一個同事聊起來關于逃避型的心理問題時,他才發覺,其實是他的潛意識不想讓他想起韓意眠。
人的大腦都有一種保護機制,在你想要想起曾讓你神非常抗拒的畫面時,大腦會自主阻止你。
所以,不是他夢不到韓意眠。
而是大腦為了讓他活下去,不讓他夢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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