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冬臘月。
白雪紛飛的夜,一個人在林子的外圍邊緣,拿著鐵锨在挖坑。
這麼寒冷的季節,可那人的腦門上卻布滿了汗水。
他挖了半個小時,中途也不知是累了還是怎樣,停了數次。
直到白雪都把挖的坑鋪了一層,他才丟開了手中的鐵锨蹲了下去。
地面上,在厚厚的墊子上的黑狼安詳的睡著。
他彎下腰把已經超過一百斤的黑狼抱起來,輕輕地放到了坑里面。
看著白雪在一點點把它覆蓋,秦政南笑了:“你跟我老婆就差一個星期。”
還有一個星期就過年了。
同樣的一個霾天,一個白雪紛飛的日子。
他親手送離了兩個生命。
韓意眠給了他婚姻與兒,而小欠陪了他很多無法熬過去的夜晚。
冷風刺骨,刮向秦政南的次數太多太多了。
他就那麼怔怔的看著一不的黑狼,許久都沒有作。
似乎是想要再看看它,也像是怎麼也埋不下去那片土。
江勁滿頭白雪,低聲道:“姐夫,我幫你吧?”
秦政南沒有回應,他干脆坐在了土坑的邊緣,手一下一下的著黑狼的脖頸。
那傷口都硌他的掌心,他說:“當初江勁就是在這里遇到的你,我今天給你埋在這里,離家里近,想孩子們了你就去看看它們。”
當土一點點埋下去的時候,秦政南跟它說:“你很勇敢,也很強大,你保護住了你的崽,你也維護住了你跟那只灰狼的。”
直到最后一捧土蓋住黑狼的臉的時候,秦政南的眼睛里終于落下了一滴淚,聲線哽咽:“謝謝你陪了這些年……”
“如果你能看見,懇請你替我保護一下。”
“再見了,小欠。”
秦政南親手用土埋住了黑狼的臉,這一埋,它們此生都不會再見了。
那一座小小的土堆,很快被白雪覆蓋,最前面的地方,秦政南進了土中一骨頭當做墓碑。
“我沒事的時候會來陪你的。”秦政南拍了拍土堆的頂端。
江勁一直沒有說話,如此悲傷的氛圍,他說什麼都覺得不對。
-
家里。
陸聽聞與韓星已經回來了,正在忙活一些零碎東西。
韓星此時的神已經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在恍惚中,可以說徹底不清醒了。
哪怕偶然清醒,時間也很短暫。
陸聽聞卻是習以為常,反而覺得妻子傻傻的,會更開心一些。
比如他們的大婿,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悲傷,他們看在眼里,卻有沒有半點辦法。
就像晚上的時候江勁跟陸意慈說:“我有的時候都不理解,為什麼老天爺總是盯著姐夫一個人折磨。沒了姐之后,姐夫好不容易有了只狼陪著,卻最后又讓這只狼走了。我今晚上看著他的樣子,我都覺得……”
“我都覺得他像個行尸走。”
一個只為了活著而活著的人,當然會顯得像行尸走了。
“老天爺其實很公平。”
陸意慈把筆記本合上:“姐夫出好,個人條件方方面面都是拔尖的,而且也沒有經歷過什麼磨難。也許就是因為他從前太過順利了,如今命運才這樣折騰他。”
陸意慈年底終于把手中的項目結束,可以回家來過個踏踏實實的年。
江勁忽然看著:“可我覺得你就很好啊。”
陸意慈挑眉:“什麼?”
“你跟姐夫一樣啊,家世好,過的也幸福,但你沒有遇到過什麼磨難啊。”江勁敘述著事實。
陸意慈把筆記本放到了一邊,笑了笑:“江勁,如果這個問題你在十年前問我,我可能都回答不了你。”
“但是現在……”陸意慈拿過保溫杯握著:“你覺得我過得好?”
陸意慈跟他分析并且細數:“小時候,我沒有朋友并不是因為我不想朋友,是同學們不想跟我玩,可能是我的格原因,所以我從沒有到過像我姐姐那樣,開懷快意瀟灑的時。”
“其次……”說到這里陸意慈有些許停頓:“就是你。從前我不懂我當年為什麼堅持要讓你看見我,但現在我明白了那種,放在現在就是,放在當年那就是執念。”
“從初中到大學,八年啊……”陸意慈垂眸:“后來我們結婚生子,再到你那次的事,再到我的媽媽生病,姐姐離開……”
“你覺得我的力不大嗎?”
陸意慈拿起了佛珠,一下一下的撥:“我的力與困苦是每一天都在進行,或許是格原因,我強勢強,所以命運給我安排了一個比較心的人生。”
忽然指著自己的眼角:“江勁,我都有細紋了,你注意到了嗎?”
“有細紋我也你啊。”江勁抱住:“反正咱倆要一輩子都在一起。”
陸意慈嫌棄的推開他:“你別跟我撒啊。”
“你討厭我了?”
“你不我了?”
江勁委屈的樣子。
陸意慈扶額:“你有這個氣神去陪陪姐夫。”
-
自打秦政南之前跟楊希說完那些話以后,楊希基本不會出現在主人家面前,把該做的事默默做完,就安安靜靜的待在的房間里。
秦政南沒有睡著,在十一點多的時候去了廚房找東西吃。
“大姑爺,你了嗎?”楊希走了過來。
秦政南回頭:“嗯,煮碗面,你去休息吧。”
楊希進廚房,“您去客廳等著,我來弄,東西都是我放的,你弄著慢。”
如此,秦政南也沒有再爭搶,離開了廚房。
把幾只小狼崽一懷抱到客廳,看著它們磕磕絆絆的往起爬,秦政南笑了出來。
他了其中一只純黑的:“你跟你媽很像,耳朵立的早,可你怎麼這麼瘦呢?”
那只灰的一如既往的強壯,喝的時候閉著眼都能搶其他的兄弟姐妹的。
秦政南阻止都阻止不了。
的世界,本就是弱強食,天生的骨子里就帶著為了生存斗爭下去的基因。
秦政南細心的照顧著四只崽,還特意請了一位寵醫生過來定期檢查,確保四只崽都健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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