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北聲凝視的面龐，眸子深邃，猶如醇香醉人的酒。

“可以。你想聽什麼？”他問。

“嗯……就說說，你跟之前都發生過什麼吧？我還好奇的。”

“我怎麼知道，你的值不值的我用這個來換？萬一你說這是先天的，我豈不是虧了？”

“蕭總有智慧有謀略，更重要有識人之，值不值，不還得看蕭總自己評估嗎？這就看我在蕭總這里的價值，是多了。”

蘇曼雖然微醺，但是腦子還很清醒。

不聲地跟蕭北聲打太極。

高手過招，見招拆招。

蕭北聲笑了笑，很縱容地說：“其實就算你不提換，你想知道什麼，我都可以告訴你。”

蕭北聲就是這點好，他眼里有你的時候，能把全世界包括他自己都給你。

反之，他就是一座冰山，照不化，還能凍傷人。

“那你說說，為了你，傷，是怎麼回事？”蘇曼眸子水靈。

“我做過律師，你知道的。那時候我主做經濟刑事的案子，接的也都是經濟刑事案件，律師要打贏司，不單單是寫答辯狀這麼簡單，還得深,案件調查，親自取證。那時候我接了一起走私案，犯罪團伙龐大，是個國際大罪犯，案子遲遲得不到推進，為了幫我，瞞著我接了那個團伙，但是的份很快被識破，被對方囚待了五個多月，我帶著警方把救出來的時候，只剩一口氣了，后來在重癥監護室躺了三個多月，才能開口說話……”

他口吻平淡。

但是蘇曼知道，這份平淡背后，藏著多深的緒起伏和多麼濃烈的。

甚至都有點羨慕了，羨慕和蕭北聲一起經歷了這麼多。

這是別人無可取代的經歷。

“真羨慕啊……”

“羨慕？”

“任何人都無法超越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了。”蘇曼說。

蕭北聲默默看著，斟酌半晌，說：“在某個層面上來說，是這樣。”

蘇曼心里泛酸，發現，自己還是有些在乎蕭北聲的。

問：“那你為什麼又放棄？就算拒絕了馬上跟你結婚，也依舊著你，三年過后，你們依舊可以結婚。”

“以前我以為我跟是一路人，但是現在發現不是，的路走偏了，讓我不認識了。”蕭北聲端起面前的酒杯，晃了晃里面的紅，仰頭喝了一口。

蘇曼想了想，蕭北聲指的，這也許跟父親做的事有關。

但是父母罪不及兒。

難道……也跟的父親一樣，做什麼見不得的事？

蕭北聲沒有繼續這個話題，而是反問：“到你了，你的是什麼？”

“嗯……我想想啊。”蘇曼組織了一下語言，“你還真猜對了，我恐高，不是先天的。”

蕭北聲放下酒杯，雙手叉，搭在桌上，全神貫注地聽講。

“我十八歲那天，嬸嬸說要幫我慶祝生日，生日派對在一個空中餐廳舉行。嬸嬸給我買了一件很好看的設計師款的小洋裝，把我打扮得像個公主一樣，我很開心。當時，派對上，除了嬸嬸和叔叔，還有幾個叔叔，他們很親切，也很和藹，每個人都給了我紅包和禮，看我吹蠟燭，幫我切蛋糕……”

說到這里，蘇曼的聲音忽然有些哽咽。

蕭北聲心里也有不好的猜測，海上的水汽，令空氣都滯塞了幾分。

“叔叔們陪我吃蛋糕，可我一回頭，忽然就找不到嬸嬸和叔叔了……那些叔叔終于出了他們原本的面貌，原來嬸嬸早跟他們說好了，一等我年，就把我獻給他們。”

“蛋糕倒在了地上……嬸嬸給我買的小洋裝也被撕壞了……我不聽話，他們把就我摁在窗邊……我看著外面的夜景，整片城市的燈火，繁華，璀璨，在那天之前，我很喜歡這樣的城市夜景，可是那一刻，這樣的夜景為了我人生最黑暗屈辱的景象，臟兮兮的，散發著腐爛和惡臭。”

蘇曼說的斷斷續續，好幾次要說不下去，蕭北聲出手，握住了放在桌上的手，“不想說，就不說了。”

蘇曼卻展一個笑容，“說，當然要說，最彩的部分還沒到呢。”

蕭北聲眉目凝重。

蘇曼說：“他們誰都想為第一個，因此發生了爭執，我趁著這個機會，把眼前的一個人的眼睛瞎了，然后從窗邊跳了下去。三十多米高空，我以為我的生命就終止在十八歲這一天了。可上天眷顧我，酒店鄰街，就是一條江，我跳進了江里，沒死。”

“從那之后，你就怕高？”

蘇曼自嘲：“不爭氣的，當時死都不怕，后來卻恐高了。后來我常常做噩夢，夢到自己在很高的地方掉下去，一直掉，一直掉，跌不到底。半空中還有一些很恐怖的人臉，鬼手，企圖來抓住我。”

蕭北聲知道，其實蘇曼怕的不是高，而是當時那漫長而黑暗的半個小時。

他眼神悲憫，有憤怒：“一群禽,，如果你想，我可以幫你報復。”

“早報復完了。那件事之后，正好遇上顧子恒追我，我選擇了跟顧子恒在一起，后來借著顧家的勢利，一一搞垮了他們。他們不倒臺，我活不下來的。”

蘇曼也說得風輕云淡。

蕭北聲長久注視著，“沒想到你還勇敢。我還以為你跟顧子恒在一起，只是因為他的錢。”

蘇曼忽然說：“其實我曾經跟一個人約好，在我生日那天，他會來跟我一起慶祝生日，聽他給我彈吉他，可是他沒來。”

蕭北聲神忽然出現了一抹慌，他抬手，倒了手邊的紅酒瓶，紅酒瓶跌倒，滾落在甲板上，潔白的餐布染了暗紅。

侍者上來收拾，蕭北聲有些心不在焉。

他問：“如果他來了，卻不能像顧子恒那樣幫你搞垮那些人，你是不是還會接顧子恒？”

“如果他來了……應該會帶我逃走，我就不用遭遇那些事，又談什麼報復不報復？不過，哪有那麼多如果，發生過的事，就是發生了，而且，那之后我就聯系不上那個人了。”

蕭北聲若有所思，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珍寶，眼神忽然就變得黯淡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