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個……我就不清楚了。”那個工友說，“我們很多都是外包團隊，還有一些臨時工，大學生來兼職的都有，這麼多人，我也認識不過來，每天一到，就是干活，到了放飯時間，幾個相的湊一起吃吃飯，個煙，誰有時間去認識別的人？這項目一結束，我們就哪來的回哪去，沒必要什麼朋友。”

詢問無果，也就不再跟對方對話。

工友帶兩人到了樓層，見到了工頭，工頭正帶著幾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巡視。

對方沒有認出蕭北聲。

只是朝蕭北聲多看了兩眼。

在建了一半、鋼筋水泥都還暴在外的樓里，蕭北聲的出現，讓場景都變得高級了起來。

直到蕭北聲遞上名片，為首的男人大驚失：“您是蕭總……”

蕭北聲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打斷他：

“你知道就行，不必聲張。無意打擾，今天過來，是想找一個人。不知道，你們工地里，是不是有一個于瀚銘的工人？”

那領導模樣的人，看向了工頭。

老板尊敬的人，就是大老板。

工頭馬上絞盡腦，在腦海里，檢索“于瀚銘”這號人。

“我想想……好像還真有！老板你說的，應該是小于吧！他是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，您要是想見他，我馬上他過來！”

“不用，帶我過去見他就行。”蕭北聲說。

“這……”

工頭在想，工地上，危險作業，到還煙塵滾滾的，帶大老板去，是不是不好？再說了，哪有老板親自去見人的道理。

西裝男卻訓斥：“蕭總說話沒聽到？趕帶蕭總過去！”

工頭立馬應下。

點頭哈腰地領著蕭北聲和過去了。

原本一行人圍著大領導在巡視，結果變大領導領著一行人跟在蕭北聲邊，殷殷切切地陪同。

終于，一行人見到了于瀚銘。

他在于瀚銘穿著工服，正推著手推車，運送水泥。

亮的工服，早就蒙上了塵土，灰撲撲的。和手套上濺上了泥點子。頂著秋，他汗如雨下，后背早就了。

在來得路上，蕭北聲已經跟工頭了解過了況。

于瀚銘來工地干活，已經有三四個月了。

“一開始，我看他細皮/，也不像是會做苦力的，那穿著打扮，估計還是個富家子弟嘞！我就尋思，他一定干不長。可他堅持要干。那還能怎麼辦，那就讓他干嘛！現在的小孩兒，沒吃過苦，什麼都覺得新鮮，想來驗生活。吃了苦頭，就知難而退了。嘿！沒想到，他愣是堅持下來了！表現得還不錯嘞！”

趁機懟人：“聽說，工資只有一千二？北聲，按規定，最低工資標準線，是一千三吧？”

工頭立馬笑不出來了。

一群人汗流浹背地觀察蕭北聲的臉。

好在，蕭北聲什麼也沒說。

好不容易，到了目的地。

此刻，于瀚銘費了不小力氣，把這一車水泥卸下，一轉，就撞見了蕭北聲等人。

“哥……你，你怎麼來了。”于瀚銘傻在了原地。

“來看看你。”蕭北聲不聲，打量于瀚銘，以及于瀚銘工作的環境。

于瀚銘撓了撓頭。

聽到于瀚銘蕭北聲哥，工頭立刻說：“小于工友，要不，給你放半天假，讓你跟你哥去吃個飯？”

于瀚銘把目投向蕭北聲，意思是，全聽蕭北聲的意思。

蕭北聲說：“不用了，我不打算跟他吃飯。”

于瀚銘的目暗淡下來。

蕭北聲一手在兜里，對于瀚銘道：：“我就是順路，過來看看你，繼續干活吧，別耽誤進度了。”

“那你趕回去吧，工地灰塵大，別弄臟了你的服。”于瀚銘的聲音悶悶的，彎下子，扛起自己的手推車，吃力地推著手推車，離開了。

蕭北聲說看一眼，就真的只是看一眼。

離開的時候，他跟那個為首的小老板說：“這次麻煩了，我會記住你的。”

小老板喜出外，迭聲道：“哪里哪里，下次您要再來，跟我說一聲，一定好好招待。”

直到蕭北聲離開老遠，那個小老板還帶著一群人，站在原地目送。

工頭卻犯嘀咕：“這個老總就來看了一眼，就這麼離開了？”

“你懂什麼，他可是鼎盛集團的總裁，來做什麼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讓他高興了，也記住咱們了，以后要辦事，不就容易了嗎？”小老板訓他。

工頭心想：可是人家也沒問咱們是誰啊……

回到車上，狀似無意，跟蕭北聲慨：

“真難想象，這是我以前見過的那個，穿服，只穿當季最新款，和全球限量款的小爺。以前他鞋子上沾了一點點灰，都要傭人幫著掉。”

蕭北聲沒接話。

又繼續道：

“雖然我出國幾年，但是，其實你跟我說過的每一句話，我都沒有忘記。我現在都還記得，以前你跟我說起過，你跟瀚銘小時候的趣事。”

狀似無意，又跟蕭北聲提了許多蕭北聲和于瀚銘小時候的往事。

像是想要喚起蕭北聲對于瀚銘的兄長之。

蕭北聲不阻止，就繼續說。

從蕭北聲沉默開車的側看來，應該是聽進去了，并且，還有點兒，被往昔勾起了回憶，微微傷的覺。

暗暗得意。

蕭北聲聽進去了就行。

也不枉費費了這麼多力氣。

晚上。

蕭北聲破天荒地下樓，跟和于瀚銘一起吃。

前些日子，蕭北聲渾渾噩噩，每天都是睡到下午四點多，自然醒來后，就出門了，不是去酒吧，就是去靶場擊，發泄緒。

今天，還是住進來后，第一次。

吃飯的時候，于瀚銘表現得很拘謹。

蕭北聲沒坐下，他就不敢先坐。

蕭北聲沒有筷，于瀚銘也不敢先拿起筷子。

整頓飯，除了偶爾給蕭北聲夾菜、招呼于瀚銘多吃點，就只剩下讓人窒息的沉默。

吃完飯，于瀚銘主提出要洗碗。

蕭北聲也默許了。

連續幾天，于瀚銘都是早出晚歸。

白天，干干凈凈出門，晚上，一灰撲撲地進家門。有一次工地的泥土把玄關的門墊弄臟了，他又默默把門墊拿去刷洗，晾起來。

以往這些活，都是家里的傭人做的，他一點不會做。

在他把墊子晾起來，轉進屋時，撞見了蕭北聲。

“跟我來一趟。”蕭北聲說。

于瀚銘乖乖跟了過去。

蕭北聲在客廳的真皮沙發上坐下，于瀚銘乖乖站在一旁，那場景，活像孩子聽家長訓話：

“你打算就在工地打工？”

“那能怎麼辦？姑媽各行各業封殺我，我找不到其他的工作，我也得吃飯。難不，要死給他們看笑話？”

“難道你在工地，他們就不看笑話了？”

“那也比什麼也不做強，哥，我知道你也瞧不起我，但是我不想被人說是離開了家，就什麼也做不的廢。雖然我不如很多人，更不如你，但是我還有一雙手。”

蕭北聲似笑非笑，斜睨他一眼，“你這麼有骨氣，怎麼不去把興耀做起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