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陛下難得有心虛的時候，目閃爍，偏開頭，不敢看瑟瑟，道：“別折騰了，別累著自己，還有啊，你前幾天攆出去那幾個人，都……都是我安進來的，所以值司那幫人才含糊其詞不敢跟你說實話。”

瑟瑟就算生完孩子腦子有些遲鈍，也明白過來他是什麼意思了。

明白過來，倏地抄起書簿朝沈昭砸過去，沈昭慌忙躲閃，那書簿越過他砸上茜紗窗頁，轟的一聲掉到地上。

鈺康仰躺在沈昭的懷里，見兩人追逐打鬧，以為是逗他玩兒，竟咯咯笑起來，氣得沈昭險些把孩子扔了。

“這什麼孩子啊，見他娘打爹，笑得這麼歡，料想長大也是個忤逆不孝的。”

瑟瑟一把把他揪過來，怒道：“你把孩子放下！在這里跟我東拉西扯，好啊，你派人監視我是吧，是這個意思吧，我沒冤枉你吧？”

沈昭訥訥道：“也不能這麼說……我起先就是……就是想防著點你娘，給你的那些陪嫁太麻煩，我想替你解決。后來，這些人用著還算得力，我就心想，放在你殿中也不錯的。宮里危機四伏，們足夠機敏，可以幫你躲過暗箭。”

瑟瑟冷笑：“那你藏著掖著干什麼？有什麼不能對我說的？”

“我這不是怕你不愿意嘛……你那脾氣我還不知道嗎？可那時候我剛登基，宮前朝我真把握不住，尤其是這深宮幃，各項勢力盤錯節，我怕自己應付著前朝瑣事，照顧不到后宮，你會出事。”

沈昭垂下眉目，掂著兒子，可憐兮兮道：“瑟瑟，你說我蠻橫也好，說我心機重也行，可我真的太害怕會失去你了。我怕噩夢重演，只有時時知道你安好，我的心才能跟著安下來。你要是生氣，要是怪我，那也沒錯。可你這氣能不能消得快一點啊，別跟前世似的一連好幾個月不讓我見兒子……”

瑟瑟長吸了口氣：“你好好跟我說話，別跟我來這套，還有，把孩子放下，你把他舉著擋你前面，是什麼意思？想讓他替你挨打啊？”

太過清醒，太過冷面無，完全離了沈昭的設想，讓他一陣陣發懵。

這不對啊。

從小到大，不管他干了什麼壞事，只要他一裝可憐，瑟瑟一定會原諒他的。可是現在，為什麼這一招不管用了？

他沉思良久，低頭看看懷中玉雪可的孩子，突然明白了什麼。

“你是不是不我了？”

“你是不是就像人家說得那樣，生了孩子就覺得夫君不重要了？”

“前世你就是這樣，把康兒寶貝得跟什麼似的，到最后連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。”

“溫瑟瑟，你怎麼能這樣！”

多麼悉的走向，悉到瑟瑟心毫無漪，麻木至極。

冷靜地打斷沈昭要岔開話題的企圖：“你跟我東拉西扯，你就說，為什麼要派人監視我？你心里到底打得什麼算盤？”

看著依然清醒的模樣，沈昭只覺一陣陣絕。

完了，瑟瑟果然是不他了，人只有在不的時候，才會如此決絕冷漠，半點都不會用事。

深打擊的皇帝陛下只覺萬籟俱寂，心如死灰，也顧不得掩蓋心真實想法，頹然說出了實話：“我就是想知道你每天都在干什麼，見了什麼人，說了什麼話。我只要一想到你的什麼事我都知道，你整個人都在我的掌控之中，我就高興。我不希你跟別人有我不知道的，一旦被我察覺，我就想殺人。”

說完這些話，沈昭突然發現瑟瑟看向他的眼神變得很古怪，兩人僵持了一陣兒，見瑟瑟竟換了張笑臉，笑得格外春風和煦，婉明，好像生怕刺激著他什麼一樣。

“阿昭，你沒錯，你做得都對。你先把孩子放下，咱們慢慢再商量，你老舉著孩子干什麼啊，他那麼小，什麼都不知道，他是無辜的。”

第95章 95章

沈昭低下頭看鈺康, 鈺康恰也在看他，琉璃珠兒般幽黑瑩亮的瞳眸，懵懂地在懷中仰看著他, 對視了片刻，眉眼倏然彎起，朝他甜甜一笑。

白皙的小臉上綻開了花一般的笑, 梨渦淺淺, 似要把人的心都融化了。

沈昭突然一點脾氣都沒有了。

他將孩子放回搖簍里，甚是寬宏大量地朝瑟瑟擺了擺手：“算了，看在你給我生了個孩子的份上，我不與你生氣了，你記住, 以后注意……啊！”

瑟瑟踮腳揪住他的耳朵，把他拖得離鈺康的搖簍遠一點, 才冷凜凜道：“你倒原諒得快, 你什麼時候臉皮這麼厚了？”

沈昭被揪得子歪斜, 一邊袍袖全曳在地上, 什麼天子威儀，帝王尊嚴……統統然無存。

瑟瑟松開他, 彎從地上撿起剛剛被扔了的籍簿, 拿到沈昭跟前，面無表道：“剩下的還有哪些是你的人，給我勾出來。”

沈昭著自己被揪得滾燙生疼的耳朵，盯著籍簿看了一陣兒，不忿道：“你想要怎麼樣嘛, 們沒有做錯什麼, 我也沒做錯什麼, 都是為了你好，這宮里藏著多兇險，我不過是想好好保護你……”

“事的重點本不是這個，而是就算你為了我好，我是不是應該知？就算你是為了我好，你不能事事都把我蒙在鼓里。你希我對你毫無瞞，沒有，那你是不是應該也這樣對我，若是最起碼的真誠都沒有，那我們以后該如何相？難道誰聰明些，誰心眼多些，就可以把另一個人玩弄于鼓掌之間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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