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邊解除了婚約,沈昭便堂而皇之地提出將崔畫珠賜婚給陸遠,陸遠在前不吭不響,一副不敢反抗的小可憐樣兒,出了宣室殿就直奔蘭陵公主府,對著蘭陵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皇帝陛下欺負他,哭得是梨花帶雨,無比凄慘,聽說公主府里的幾個侍都忍不住陪著他落淚。
蘭陵正對陸遠寄予厚,又向來跟清河公主府不睦,也嫌崔畫珠礙事,二話不說,就怒氣騰騰地殺去前找沈昭算賬去了。
第107章 107章
宣室殿里姑侄一番爭吵到底如何外人不得知, 畢竟是關起門來吵的,只曉得靜不小,沒人敢門上聽。
最終結果是蘭陵公主大獲全勝, 替陸遠回絕了這門婚事, 陸遠對激涕零,誓言效忠。
崔畫珠忙活一陣兒,既失了楊家的婚事, 又沒夠上陸遠,在家里狠鬧了一場, 還想到前來鬧, 幸虧清河公主還不算糊涂,及時攔住。
臨淄侯見兒太過瘋癲,接連鬧出些有辱門楣的丑事, 早已對這個兒失去了耐心, 不管清河公主如何反對, 態度堅決地把崔畫珠送回臨淄老家。崔畫珠自是不肯, 嚷嚷著知道陸遠的。
都鬧到這地步了,的話自然沒有人信, 臨淄侯也懶得聽,干脆讓人將綁了,連夜送走。
這麼鬧了幾回,高枝沒攀上,把名聲都毀了,他是不指靠著這個兒能結上什麼長安的貴親, 送回老家安生幾年, 隨便嫁出去也就是了。
沈昭當初也是打得這個算盤。陸遠在長安一日, 給崔畫珠些希, 堵住的就罷了。等到陸遠離開長安,崔畫珠知道的那點也就奈何不了他了。況且這事過來,即便崔畫珠再說三道四,也不會有人信了,還只當婚事不,懷恨在心惡意中傷。
蘭陵那邊生怕夜長夢多,不愿陸遠在長安久留,讓他上書乞辭,沈昭也不得陸遠快些回中州,可明面上還做得出來一副顧慮重重,不想輕易放他離開的模樣。
如此做了翻姿態,才狀若不不愿地松了口,勉強放陸遠離去。
塵不經消磨,眨眼之間陸遠竟在長安耽擱了小半年,到他離去時,已是春意闌珊,花開荼蘼的時節了,迎面的風香清馥,全然不似他京時那寒風凜冽,雨雪大盛。
陸遠這小半年跟朝中員并無多來往,因而走時也是孤零零的,并無人送行。
他倒也不在意這個,北疆苦寒,他自在刀劍影里長大,承過的苦難和寂寥遠甚于此,早已習慣了這世間的涼薄殘酷。
正執韁揚鞭要離去,忽聽后傳來靜,回頭看去,見城樓上軍鋪開,甲粼粼,明耀灼目。
逆著,看見皇帝陛下站在城樓上,手著城碟,目送著他,因為隔得太遠,看不清皇帝的神。
陸遠輕輕一笑,調轉馬頭,雙手合抱于前,朝著皇帝陛下低首為禮。
皇帝的形微晃,大約是在笑,竟也抱拳與他還禮,末了,還朝他擺了擺手,權當告別。
兩人明里暗里鋒了數回,這位年輕天子心機縝到令人膽,到如今,塵埃落定,才顯出幾分年心來。
陸遠到如今才覺出有趣,心道對方若不是高高在上的天子,還真可引為知己。他這樣想著,侍從來提醒時辰不早,該走了,他才再度朝沈昭見禮,牽住韁繩想要離去。
將走未走之時,他見城樓上多了一抹窈窕倩影,子走到皇帝側,立即將皇帝的目吸引了過去,他握住的手,似是說了些什麼,又抬手極為親昵地扶了扶鬢邊的釵。
那子著妝花緞織金鸞廣袖,鬢間簪金嵌珠,除了皇后還能有誰。
陸遠一時有些愣怔。
直到侍從又來催促,陸遠才抬頭遠遠凝著那抹倩影,隨口問:“你說……這世上當真能有兩個不相干的子長得特別相像嗎?”
侍從隨口道:“有啊,天下人何其多,人有相似不是很正常嗎?不過難遇上罷了,那些聚在一起長得像的,多數是有親緣的兄弟姊妹——大人,您突然問這個做什麼?”
有親緣的姊妹……陸遠像是被點了一下,紛的思緒倏然連綴線,細數他在長安遇見的蹊蹺事,一個猜測徐徐自迷霧中浮現出真形,逐漸變得清晰。
難道……他心中止不住驚駭,看著皇后那遙隔的側面麗影,喟然嘆道:“如果是真的,那真是可憐……”又轉念一想:皇帝陛下知不知道呢?該不該提醒他呢?
這念頭僅在腦子里稍一徘徊,便化作虛無,陸遠自嘲地搖搖頭:你真是傻,連你都能猜到的事,皇帝陛下會不知道嗎?
領悟到一層,陸遠又生出些慨,這些日子他在長安,頻繁出宮闈,眼見帝后篤,真心意切,絕不像是裝出來的。
這樣的舉案齊眉,琴瑟和鳴本就難得,更何況是在帝王家,皇后還有那樣的世。
或許,世間的義原比人所想象到的要堅深。
其實這樣好的,一個心有所,有有義的天子更值得人信賴。
陸遠不再多想,轉過馬頭,揚鞭而去。這一去,從此山高水闊,希再也不必踏這西京。
“希這是他最后一次來長安。”沈昭將手搭在城碟上,目送著陸遠離去,說道。
瑟瑟明白他的心境,藩將離防,不是京中有大變,天子有難,就是這藩將有了異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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