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沐白的到來，讓商奕然難得的準點下班，而公司的同仁們也總算可以像別人一樣去晚班高峰期的堵車。

“我已經很久沒有坐過地鐵了。”商奕然被許沐白牽著手，剛剛過了地鐵的安檢。

“這個時間很堵車，坐地鐵比較快。”

“夫人要帶我去哪里？”商奕然跟個怕走丟的孩子似的，地拉著許沐白的手。

“帶你去看我的年……”

年？

商奕然的心里頓時咯噔一下。

“怎麼那個表？”許沐白笑問。

“我……就是沒想到，你會……”商奕然不知道說什麼好。要帶他去看自己的年，那是相信他了嗎？

“放心啦，我的年其實也沒那麼慘。”許沐白安道。

“我不是……我就是覺得，夫人好像對我不一樣了。”

“那是因為，你對我也不一樣了。”許沐白輕輕了他的手，這個小作，許沐白偶爾會做，有點調皮，又有點像是寵溺。

晚班高峰期的地鐵其實也特別，兩個人一進車廂就被人到了角落。商奕然本來是覺得這樣會比較辛苦，但當許沐白靠在他懷里的時候，他又覺得，這地鐵完全就是福利。

如果是開車，最多也就是拉個手，哪能像現在這樣結結實實地抱著。還是地鐵好。

許沐白其實也很久不坐地鐵了。嫁給商奕然之后，不久就有了車開，也沒必要放著車不用，除非是去不好停車的地方，才會坐地鐵去，大部分時間都是開車。

許久地一次地鐵在高峰期的擁也好，特別是這一次不是自己一個人，有一個溫暖的膛給依靠，哪怕是現在睡著了也沒關系。

兩個人從地鐵里出來的時候，天已經黑了。

許沐白指著離地鐵口不遠的一個小學，興地道：“看，那是我以前上小學的地方。我差不多是四年級的時候轉學過來的，正好跟時睿一個班。那時候，時睿又矮又瘦，看著就特別好欺負的樣子。”

許沐白拉著商奕然過了街，來到了小學校門外。因為這個時間學校已經沒有什麼人，門衛也不讓他們進去，兩個人就只能順著柵欄看了看。

“以前，我會騎著車帶時睿上學，他總是安靜地坐在后面，也不說話。說實話，我最開始真的覺得他像個孩，因為頭發有點卷卷的。”許沐白又道。

“時睿的頭發不是燙卷的嗎？”商奕然總算找著機會了一句。

“不是，他是自然卷。雖然男孩子自然卷不太好剪發型，但他現在弄得好看。”

“比我好看？”商奕然忙問。

“商奕然，你現在真的像個孩子。”許沐白笑道。

“那，你就哄哄我唄！”

“好，哄哄我們家然然。走，先去吃飯。這附近有一家超好吃的小店，我跟時睿上學的時候經常去吃，你一定要嘗嘗……”

許沐白拉著商奕然再往前走，去尋找說的那家小店。可是，兩個人走了兩條街過去，才赫然發現，那一片已經拆遷了，而那家小店早已不復存在。

這，或許就是的故事。

“商奕然，我突然有點傷。”許沐白站在那拆遷之后的一棟高樓前，幽幽地說道。

“那，來我抱抱！”商奕然張開雙臂。

許沐白回頭看，在夜晚的路燈下，的笑容，傷中帶著幾分欣，像極了歲月靜好的模樣。

許沐白牽著商奕然的手，一路走到了自家那個老小區外面。

“暑假的時候，我跟時睿去批發市場批發一些孩喜歡的發夾、珠串什麼的，然后自己再改造一下。時睿手很巧，總是能做出特別好看的發夾來。我們便會在外面的人行道邊支個小攤，發夾一塊一個，手串兩塊、三塊不等。時睿不說話，他負責做，而我負責賣。一個晚上，總能賣幾十塊……”

許沐白回憶起當時的畫面，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。

“有一回，城管來趕人，我便說，家里條件不好，做點手工可以買點學習用品，城管可能是見我們可憐，也就沒趕我們走。那個暑假，我們還掙了不錢呢。”許沐白說得眉飛舞，商奕然的目一直在臉上，這樣的許沐白，也是五年來他都不曾見到過的。

“那時候，你們幾歲？”

“剛上初一，十三吧……對了，你十三歲的時候，暑假會干什麼呢？”許沐白回頭問道。

“我？十三歲，初二......初二的暑假……”商奕然想了想，“好像是在工地上。”

“在工地上干嘛？”許沐白好奇地問。

“宏盛是做建筑起家的。不只是我，姑姑一個孩子，也在工地上干過。現在的人，特別喜歡把工作說搬磚。但真正搬過磚的人，可能只是數。

我和姑姑都干過搬磚的活兒。我記得初二那年暑假應該是第一次去工地上搬磚，把手給磨出了泡，火辣辣地疼。

晚上回家，我媽看著心疼，想跟老商同志說，第二天能不能歇一天，等我手上的泡好了再去。

老商同志卻說，嵐嵐這麼大的時候，也干了同樣的活兒，也同樣磨出了泡，一個孩都能吃下的苦，一個男人怎麼就扛不下來……

于是，當天晚上，姑姑用針幫我挑破了泡，還消了毒，說，等它了老繭，就不會起泡了。果然，那個暑假結束之后，我的手上不只起了老繭，人也被曬得跟個非洲難民一樣……”

許沐白知道老商同志是個狠人，畢竟之前也聽商奕然說過學生時代讓他回老家種地的事。但讓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暑假去工地上搬磚，這真不是一般父母能狠得下來的心。

許沐白不由得拉起了商奕然的手，指腹輕輕地在他的掌心上，現在已經沒有老繭了，但許沐白覺得，好像那些老繭能到一樣。

“現在，不疼了，別擔心。”商奕然在耳邊輕地說道。

“老商同志真狠心！”許沐白嘟囔著道。

“其實，我還好，姑姑吃的苦更多。宏盛的每一個部門，姑姑大概都干過。外界都覺得老商同志很厲害，真正厲害的其實是姑姑。就算是現在，姑姑沒有在宏盛任職，但宏盛的很多大的決策老商同志還是要先跟姑姑商量。姑姑有一句話說得對，至今沒嫁人，還真是被我和老商同志給耽誤了。”

“那，姑姑有過男朋友嗎？”許沐白又問。

“沒有。除了高中時喜歡過一個學弟，但那也不能男朋友。雖然偶爾喜歡逗一逗年紀小一些的男孩，但那頂多算是惡趣味，談不上喜歡。”

惡趣味？

許沐白覺得這個直男的詞匯確實應該富一點，至可以更含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