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幾許微笑，快速把人的要求記在心里。正要問客人什麼時候送到時，房間里的手機響起。人跑過去接聽，拿起手機聲音變了變，懶洋洋里帶著一：“沈總居然記得我啊？我以為昨晚之后沈總就要忘了我呢……”

人掛上手機，見姜幾許還在，揮了揮手：“算了，不用送了。”

姜幾許微笑：“有需要隨時聯系我們。”

做好酒店服務，事是繁瑣的，一圈巡視下來已經十點多了，姜幾許早餐還沒有吃。回到辦公室吃了幾塊巧克力，有員工進來時，趕喝了幾口水，把里的巧克力送下肚。

真甜，膩死了。

一位層長笑嘻嘻地來到的辦公桌，把剛剛得到的影視明星簽名拿給看：“你看，我的神給我簽的，我的人生太圓滿了。”

姜幾許失笑，酒店接待明星大咖是常有的事，轉頭看了眼桌上的臺歷，太跳了兩下，明天就星期五了。

“皇帝”要來了。

星期五，姜幾許作為季東霆的客房管家，跟著陸續一塊兒來機場迎接季東霆，一起的還有北海實業的幾位副總和項目負責人。

機場地面可鑒人，姜幾許目平靜地注視前方，盡量讓自己的存在低點。偏偏這次來接機的除了都是男人，幾次聊天話題都特意往上引。

有些男人特別在人上占便宜，上占不了便宜，上討點便宜也好。瞧著都是皮鞋锃亮冠楚楚人模人樣，但人面心的真不。

中間，陸續不經意給解了一次圍，姜幾許也領，無意往陸續這邊站了點。陸續斂眉看了一眼，角無意翹了下。

姜幾許凝了凝思緒，想了想季東霆這個人。

曾在一本雜志上看到一段話形容季東霆：“如果有個男人，總能讓人停下來看他幾秒，上帶著人心弦的氣質，一個眼神就讓人興迷，這人就是季東霆。”

這年頭，財經雜志也寫得像娛樂版似的。

機場上的播音小姐發布各種航班時間、催促登機、班機延遲等消息，聲線甜。不過當季東霆所坐航班要延遲四十分鐘抵達的消息傳來，幾位副總的臉上紛紛都出點“想發脾氣卻發不出”的煩躁。

陸續也有點無奈，他做事一向妥當，安排了老總們到機場二樓喝咖啡。姜幾許繼續留在候客廳等季東霆，有況隨時通知上面的領導們下來。

姜幾許笑容滿面地送走了領導，找了個位子坐下來。等得也有點無聊，拿出手機瀏覽新聞，一條一條地瀏覽著，偶爾抬頭看看出口。

時間走得有點慢。

就在這時，播音響起，里面走出來一個西裝筆的年輕人。他推著一個大號行李箱，一高級助理的打扮。姜幾許快速站起來，一邊按了陸續的號碼，一邊向前面走去。

猜得沒錯，不到半分鐘，一個穿黑大的男人從出口走了出來。男人形頎長，正低著頭打電話，遠遠只能看到半張臉，高的鼻子和漂亮的下廓……突然男人抬起頭，姜幾許才發現男人的眉頭是蹙著的。

面容清俊，眼神肅靜，平靜神里著一份倨傲，一份咄咄人。

這位貴客，脾氣有點大啊。姜幾許心里戚戚。

季先生足足講了五六分鐘的電話，對周圍一切視無睹。一切都有他的助理安排著，很理所當然的樣子。姜幾許先跟助理流，介紹自己的份，以及與他說明北海的人很快就到。

助理笑瞇瞇地聽著，很好相的樣子。

姜幾許跟助理談時，耳邊有季東霆講電話的聲音。男人說的是英語，語速有點快。語氣帶著輕微的煩躁，但聲音很特別，低沉干燥，發音帶著一卷音。

姜幾許不能打擾季先生，只能尷尬地對季先生的助理笑了笑。過了會，星克的“總”們終于以最快速度下來了。

然后，講電話的季東霆才按斷了手機，遞給后的助理。他角微微扯著，先掃了眼站在邊上的人，然后看向迎面走來的一群男人。

北海實業的副總一個大步上前，已經立在了季東霆的跟前，出手：“季先生辛苦了，我是北海實業的副總。剛剛真是……有失遠迎……有失遠迎啊……”

季東霆與他合握，吐字清楚：“你好。”簡單明了里帶著一細微的敷衍。

然后是這次是項目負責人、陸續……到姜幾許了。

姜幾許出手，季東霆和不輕不重地握了下。對，這個男人帶有屬于自己份的紳士和尊重。

姜幾許的視線落在季東霆的手，他手的皮比臉還要白些，看得出他有良好的生活習慣，手指指甲清爽干凈，秀致雍潔，手腕上還有個漂亮的凹槽。

“您好，我是北海盛庭酒店客房部的姜幾許，這段時間擔任您的套房管家。”姜幾許說，笑容清甜。

“姜小姐好。”季東霆收回手，微微頷首。

男人雖然跟道好，但眼神驕矜，琥珀的眼瞳著淡淡的。從長相看，季東霆的確是一個英俊又高大的男人，至于是否能讓人“興迷”，這還真是一個值得探究的問題。

走出機場，姜幾許心底有點疑：季東霆同行里并沒有伴，但是資料寫著有隨伴一枚。所以伴是晚點了？還是稍后抵達？姜幾許暫時不明白況，一切只能隨機應變。

公司派了兩輛車，姜幾許跟季東霆同一輛車。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，詢問后面的男人：“季先生，您是否先到酒店休息？”

季東霆：“不了，先去南越。”

南越是北海實業打算投資建立的白金六星級度假酒店，背靠南山，前臨越海。季東霆是北海實業的最大投資商。

姜幾許笑著應答，吩咐司機去南越，然后給后面的陸續發了條短信，告訴他季先生要先去南越基地。

這一路季東霆話不多，他的助理像是他的發言人，問了姜幾許關于S市的事。姜幾許做起了“導游”工作，從S市的近年的發展說到民風習俗。不好說工作上的事，又找不到好的話題，就說了一些瑣碎的話題……觀察著季東霆的表，只要他沒有表現不愉悅的樣子，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說下去。只是這個姿勢坐著是有點累，而必須保持這樣的坐姿與季東霆談，相反季東霆背靠舒服的真皮座椅，神閑雅，閑雅里帶著一份淡漠。

姜幾許又跟季東霆介紹了幾樣A市著名的吃食，結合冬日滋補養，什麼蓮子搭著芡實，大棗和蛤士蟆燉湯云云。

季東霆轉了下頭，他是在收聽養生節目嗎？

姜幾許看了眼季東霆的表，心里打著鼓，試著詢問：“季先生，晚飯想吃什麼，中餐還是西餐？”

季東霆對這種問題很不關心，左手半托著下了眼窗外：“你安排就好。”

姜幾許愣了下，有點為難。做酒店的最怕客人說隨便了。

季東霆轉頭看了眼人為難的樣子，吐出一口郁氣，言簡意賅：“粵菜。”

姜幾許眉開眼笑：“好的，酒店有兩位粵菜大廚很不錯的。”

姜幾許笑容太過燦爛，季東霆多睨了一眼，覺得不回應下很不紳士，眼尾輕輕抬了下，沖姜幾許扯了下角。

姜幾許心里的鼓打得更歡了：“祝季先生行程愉快。”

北海實業一群人想著他口袋里的錢，他能行程愉快嗎？待姜幾許轉過，季東霆又面無表地靠著座椅。十幾個小時的飛機，他有點累了。男人到累，心就會很不好。

姜幾許用余掃了眼后視鏡里的男人，男人繃著，眼神淡漠……看起來心很不好啊？突然男人視線一轉，也落在后視鏡里。

真是一張冷的臉，姜幾許假裝低下頭。

就在這時，一道手機振聲在車廂響起。

姜幾許以為電話是自己的，正要掏包接聽。后面的助理已經把手中振的手機遞給季東霆：“季先生，是白小姐電話。”

季東霆懶洋洋地掃了眼車外的城市，一點也沒有要接聽的意思，過了會說：“幫我回了。”

白小姐，不就是資料上季先生要攜帶的伴嗎？

酒店工作人員，最不能有的就是好奇心，姜幾許默默側了下頭，也看向車窗外面。

季先生的要求，后頭的助理并沒有毫的為難，而是輕車路地接聽了手機：“白小姐，我是Dean，季先生正在休息呢，暫時不方便接聽電話……好的，我一定會轉告季先生……白小姐客氣了……”

助理掛上手機，對季東霆說：“白小姐說看了天氣預報。最近S市天氣不好，讓您注意保暖，另外明天就過來。”

“哦。”季東霆應了一聲，“既然天氣不好，取消的航班，讓不用過來了。”

助理：“……好。”

姜幾許眨眨眼，一副什麼也沒有聽到的樣子。車子平緩地行駛在城市中央，結果快到南越的時候，天公不作，居然下起了小雨。淅淅瀝瀝的細雨，車玻璃很快蒙上了一層水汽，外面的世界變得模糊不清。

車停在南越的施工部。北海高層和陸續他們已經先下車了，全都打著傘在外面恭候季東霆。姜幾許解開安全帶，跟著下車，然后接過司機遞過來的傘，撐好后才打開后面黑的車門。

“季先生，南越施工部到了。”姜幾許說。

“嗯。”季東霆了眼外面的糟糕天氣，了一條長出來，然后微微傾斜著子走了下車，優雅的作仿佛是天生的貴族。

姜幾許高舉著傘，面帶微笑，盡量讓自己顯得輕松。穿著五六厘米的高跟鞋，將近一米七，但是季東霆一米八五的高……細雨蒙蒙，的肩頭沾染薄薄的意。

季東霆走了幾步，總覺得別扭，轉頭看向邊高舉傘的人，原來原因出在這里。他蹙了下眉頭，直接拿過了人手中的傘，走在了前頭。

做服務行業的，永遠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人。姜幾許要跟上季東霆時，陸續走到旁，遞給一把傘，姜幾許輕輕說了句：“謝謝。”

陸續神自若，頓了下才說：“不用。”

雨越下越大，一群男人均穿著正式西裝，黑黑灰灰一片，似乎跟飄飄渺渺的天地連一。

季東霆巡視工作的時候，姜幾許就在施工外面的簡易樓站著。室外溫度只有七八度，只穿著淺藍的套裝，再貴也沒辦法寒，沒有暖氣的地方，快要冷得瑟瑟發抖了。施工部的一位文員給倒了一杯熱茶，喝下肚，才到了一些暖意。

眼窗戶外面，季東霆正帶著一撥人走過。男人一雙深棕的牛津款皮鞋沾了不泥水，不過一雙長依舊不急不緩，帶著渾然天的貴胄。

做酒店這行的，是最能到階層的。姜幾許收回視線。

季東霆跟北海的高層們巡視了一個多小時，直到陸續過來這里找，外面的雨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點，但是他聲音依舊清爽：“季先生已經上車了，我們也回酒店吧。”

姜幾許跟著陸續離去。回去時和陸續同一輛車，車里除了和陸續就是司機，因為都是北海盛庭的人，司機比之前熱絡多了，甚至慨起來貧富差距來，“我開了一輩子的車，也賺不了那位季先生一塊手表的錢，人活著差距怎麼那麼大？”

“如果人沒有差距，這個社會也就不會有努力的人，大家都直接坐吃等死了。”陸續說完，淡淡向姜幾許，“姜經理，你說呢？”

姜幾許笑了笑，沒想到陸續還要發表意見，想了下說：“我完全同意陸總的話，至我也是這樣活著。我今年的斗目標就是希陸總快點給我漲薪水，減跟這個社會的貧富差距。”

陸續呵呵笑了起來，心不錯，角一直微微勾著。

姜幾許想起之前辦公室討論過陸續的年收：工資加各種分紅，估計有百萬，或者還要更多點。在心里算了算自己的，如果今年的獎金可觀，估計有十五萬。可是十五萬在S市可以做什麼呢？幾乎沒有一點兒存款，錢永遠都是不夠花，或許明年再努力一下，年二十萬了，日子就好過多了。

前后黑奔馳一前一后地開著，直至來到北海盛庭大門，門外穿整齊制服的保安上來開門。季東霆先下車，助理跟在他后。

姜幾許趕走向他，臉上的笑容熱洋溢：“季先生，由我帶你回房，好嗎？”

季東霆停下腳步，仔細看了姜幾許一眼：“麻煩了。”

先是大門到大堂，然后來到電梯間，VIP電梯一路向上，最后停在北海盛庭二十六樓頂層，電梯門緩緩打開。

這里是另一個天地，不同于酒店其他樓層的布局，北海盛庭只有兩套總統房，但這里裝潢就耗資數千萬，更別論墻上名畫的價值。

姜幾許站在季東霆邊：“季先生，請。”

季東霆著長走出了電梯，從長廊到總統套房里面的復式客廳，姜幾許跟在季東霆左邊，他的右邊是助理Dean。

面對北海的心準備，季東霆似乎一點覺也沒有，就連他的助理，也是相當淡定，走進套房之后，非常自然地整理起季東霆的隨品。

姜幾許拿了一雙潔凈的皮質拖鞋，要幫季東霆換鞋。季東霆目涼涼地看了眼姜幾許，拒絕了。

給客人換鞋是總統套房管家的工作之一，既然主人不需要幫忙，姜幾許便安靜地立在一旁，然后說起一件重要的事：“季先生，晚飯安排的是粵菜，你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嗎？”

“沒有。”季東霆了下額頭。雖然人的聲音還不錯，但是他一直被這種瑣碎的事打擾，他還是到煩躁。他耐著子看向姜幾許，“姜小姐，有些事你決定就好。”

季東霆用了尊稱，姜幾許卻到了男人還沒有發出來的脾氣。趕說道：“那我會盡心給季先生安排好的。”

季東霆來到雜志架上，翻了翻里面的醫學雜志，有點意外。他的手在醫學雜志上停了兩秒，然后拿了一本《商業雜談》，坐在沙發上翻閱起來。

客人休息的時候，姜幾許回到了套房最右邊的小房間。對了，總統套房還有專門的“傭人房”，就是給管家準備的。

三十平方的空間，里面有個小小的獨立衛生間。外面是一張床、一套桌椅，兩扇窗外面正對著S市的淮江。窗戶邊上有個小方架，上面放著新鮮的馬蹄蓮，這是姜幾許給自己選的花。純白的馬蹄蓮與深綠的叢叢小葉疊相映，顯得明亮又馥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