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幾許有點小激，跑到房間里：“我現在就送給您，好嗎？”

“你在家了，對吧？”陸續問。

“……是。”

“算了，跑一趟麻煩，我下班路過你那里，你告訴我地址吧。”

姜幾許著頭皮將自己的地址報給了陸續。把牛蘿卜燉上好，看了看時間。心想陸續差不多可以到了，就拿著策劃書便下樓了，到路口等陸續。

大概等了十幾分鐘，手機響了。陸續干爽的聲音順著聽筒傳了過來：“我已經到了。”

姜幾許東張西，看不到陸續的凱瑞啊。就在這里，陸續用電話告訴：“我就在你家樓下。”

“啊？”姜幾許轉過，趕往回走。繞過一條路，真看見一黑西裝的陸續立在家樓下，手里還拿著尚未掛掉的手機。

姜幾許跑到陸續跟前，抱歉道：“真抱歉，還讓您親自跑來一趟。”

“沒什麼，我從筠西路過來的，車也停在那里。”陸續解釋了兩句，神依舊有點冷淡，卻沒有了工作時的嚴肅。

姜幾許把手中的策劃遞給陸續，禮貌地說了句：“陸總，要上去喝杯茶嗎？”

陸續抬頭了眼這幢陳舊灰白的樓房，點了下頭。

“……”姜幾許不知道陸續真會點頭答應上去坐，只能揚著笑臉在前面帶路。住在六樓，樓里沒有電梯，樓梯空間仄，因為住著不同的人，每層樓道還放著各種各樣的雜。不好意思回頭說：“陸總，有點。”

陸續抬頭看了一眼，開口：“這個區我也住過，不過是住在筠西路那邊。”

難怪他能找到這里，姜幾許明白了一些。

姜幾許住在六樓。不同于其他樓層，六樓顯得明凈整潔太多。門口還養著兩盆植，正盎然生機地生長著。所有破損的墻面都上了溫馨的墻紙，十分素雅。陸續還站在門口，就聞到了一陣人的蘿卜燉牛香味。

陸續承認自己的饞蟲被勾了出來。姜幾許打開門，驚呼一聲：“糟糕，都忘了。”然后就往廚房跑。姜幾許關掉煤氣走出來，發現陸續已經掉皮鞋進來。趕去鞋柜找了一雙拖鞋，彎下腰放在陸續的跟前：“真不好意思，這雙拖鞋是干凈的，您先穿著。”

陸續穿上這雙士鞋，鞋子小，導致他腳跟后全在外面。他抿了下，在客廳的布藝小沙發坐下。他前面是一張白方形小桌子，上面放著兩本書，一本酒店管理，一本曹文軒的《鳥》。

姜幾許端了一杯普洱茶過來，“這是安去大理的時候給我帶過來的，我覺得口不錯，您嘗下。”

陸續喝了口，果然很甘醇。他再次環顧了眼姜幾許這套小屋子，心里比較詫異：酒店工作如此繁忙，居然能將屋子收拾得如此舒心。客廳的竹架上還放著一把小提琴，他對小提琴不了解，但看得出來這是意大利牌子……

“我先走了。”陸續站了起來，手里拿著姜幾許的策劃本。姜幾許送陸續到樓下，陸續臨走前，再次謝了他。

陸續又恢復上司的冷峻模樣，開口說：“趙濘跟我通過電話，他和谷雨的婚禮基本定在了盛庭了。”

姜幾許難以掩飾心中的歡喜：“真的嗎？”

“好好干。”陸續說。

陸續離去后，姜幾許角忍不住翹啊翹，心是說不上的愉悅。有時候比起真正功的那一刻，功前的曙更讓人喜悅。當然所要的功絕對不只是要到了谷雨婚禮的承辦權。

陸續回到自己的高檔小區住宅已經7點多鐘了。他開門進去時，王宜樂正坐在客廳看電視。他換了鞋進門，王宜樂還全心投里面的劇沒有發現他，等看到了他才站了起來：“回來了啊，吃了沒，讓保姆給你熱一下飯菜。”

“不用，在酒店吃了。”陸續在王樂宜跟前坐下來，“今天怎麼不去打牌？”

“沒意思，最近老輸錢。”王宜樂嘆了嘆氣，有點討好地看向陸續，“過年一起回老家吧，好嗎？”

“回不了，我沒有時間。”陸續有點累了，靠在沙發上休息。他剛閉上眼睛休息又覺得耳邊吵，原來是電視男歇斯底里的喊聲吵到了自己。他睜開眼打量起自己的房子，頭頂水晶吊燈的線折在里面的每個角落，寬敞又明亮。里面的擺設家全都是名牌，因為搭配俗氣，看起來有點雜，雜里又帶著一世俗的鮮艷。

這復式房子是他結婚后買的，裝修是王宜樂一個人弄的，當時他對還有負罪，覺得自己什麼事都丟給，但這些年。這些負罪越來越輕，多的是厭惡。他藏在最心底的厭惡，并沒有人知道。

季東霆立在主臥的窗邊，拉開綢緞窗簾，過巨幅全景落地窗，S市的燈火炎炎便落進了他眼底，萬家燈火，十分繁榮。

S市的夜晚比倫敦、紐約、墨爾本都要熱鬧許多啊。他幽幽嘆了口氣，外面傳來敲門聲，然后一道甜的聲響起：“季先生，洗澡水已經放好，您可以浴了。”

季東霆沒有去開門，直接對外面的人說：“行了，你回房吧。”

第二天，季東霆起得很早，躺在臥榻上上網看國外財經新聞，門外又響起敲門聲。一陣惱怒爬上季東霆心頭，他抑住脾氣。正在這時，一道輕的聲音傳室：“季先生，Dean已經過來，您起來了麼，我可以讓廚師部把早餐送上來嗎？”

惱怒煙消云散，季東霆上前開了門，已看見姜幾許面帶笑容地立在外面。

小管家那麼早回來做什麼？一天見不到他就難嗎？季東霆直接越過姜幾許走到復式客廳的沙發上坐下，優雅地疊雙，然后了姜幾許一眼，冷淡開口：“早餐中式，就是你上次說的S市人最的早餐經典搭配。”

姜幾許微笑：“好的。”

姜幾許是早上跟安了班。早飯過后季東霆照常出門，到下面開晨會。

今天的晨會容是酒店的年會，當陸續說了年會要提早舉辦時，在場所有的經理和主管們都出了笑容。

陸續不是個摳門的老板。這些年酒店效益連續突破，每年年會獎活，獎品都十分厚。去年一位員工就到了終極大獎——一輛夏利車。據說今年的大獎是吉利二廂越野車，不知道好運落在誰的頭頂。姜幾許去年到的一個高鍋，從小到大，都沒什麼偏財運。

酒店最擅長的是舉辦活，因為很多東西都是現的。年會方案早在陸續的辦公桌上，下面的部門配合起來，不到半天就把會場布置好。

底下人猜測年會提早舉行的原因：北海盛庭已經拿下了谷雨婚禮承辦權，所以提早舉辦年會。

職場上的消息，有時候走得比想象中更快。

酒店的年會定在星期三晚上。按照以往都會邀請所有的鉆石卡貴客，然后通知普通房客。因為星期三酒店要舉辦年會，服務方面可能會怠慢。

部分客人都很理解，同時多送他們幾份早餐券。

關于年會，最要命的是現場節目。客房部最要出兩個節目，何云的團隊已經擺明不跟合作。只有兩天的時間，很多節目都來不及了。

安笑瞇瞇走到姜幾許邊：“小姜經理，要不你拉個小提琴吧。上次我去你家玩，都看到小提琴了，你肯定會。”

全票通過。

姜幾許時間回了一趟公寓，從床底下拿出一個拉桿箱，達旅行箱的老款。從里面拿出一件米高腰，無袖、復古豎領子，擺是層層疊疊的歐紗。這是最喜歡的一件子，買來就沒有穿過，當時本打算是訂婚穿的。

離開前，將小提琴一起帶走。

季東霆的邀請卡，是姜幾許親自送達的。年會對北海盛庭員工來說是盛事，對他來說肯定無聊的，但是邀請卡送到季東霆手里時，他居然認真看起來，并問：“年會有什麼活。”

年會是管理部門主辦的，姜幾許也不是很清楚，就說了幾個自己知道的：“表演、獎、頒獎之類的。”

“表演？”

“是的，每個部分都要參加。”

“你也要參加？”

姜幾許點了下頭：“……是。”

季東霆有點為難說：“我那天忙的。”

姜幾許笑容很輕松：“沒關系的。”

季東霆語氣一改，又開口：“不過晚上應該有空。”

北海盛庭年會周三晚上6點正式開始。季東霆雖然說這天很忙，但周三下午就沒有出門過，都是Dean將文件送過來給他簽字。

姜幾許五點就跟季東霆請了假，季東霆沒什麼意見。只是離去之前，他非常友善地建議說：“姜管家，你就穿這樣參加年會？”

姜幾許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套裝，搖搖頭說：“不是的……”

季東霆笑了下，突然明白姜幾許提早請假的原因。去年他在牛津鎮上的一家工廠跟工人們一起度過了周年慶和圣誕節，當時員工們打扮得都非常迷人漂亮。

人一年到頭總要有幾個機會穿上自己最漂亮的服。

姜幾許回到辦公室，小可正給安畫眉，但怎麼也畫不好。上前幫忙，安朝嘟嘟；小可在耳邊問：“小姜經理，你說季先生會不會參加啊？”

“他參不參加跟你有關系啊？”安駁了小可，有點不悅。

小可一如既往笑嘻嘻，雙手放在安的肩膀上，問道：“那晚你住在總統套房，真沒有發生什麼嗎？”

安氣急敗壞，大喊一聲：“汪可可，我真想撕爛你的！”

小可，大名汪可可，職一年。辦公室里最漂亮，也是最活潑的一個，在北海盛庭酒店異緣比同緣好很多。表面上跟員工們都好，但安不止一次說過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了。

姜幾許來到酒店員工專用的換間，換上子后拿出小鏡子照了照，又把外套穿了回去。收拾好出來，撞到了正對著鏡子化妝的何云。何云轉過頭看，臉上的笑容有點挑釁：“幾許，你說這次的最佳團隊獎，是給誰呢？”

最佳團隊獎，何云的團隊已經蟬聯了好幾年的最佳團隊獎。這一次，何云那麼信誓旦旦問，肯定有竹了。

本以為今年自己可以爭奪這個獎項的，結果……姜幾許心里有點失落，對著鏡子將挽好的頭發放下來，笑了笑說：“這個是陸總決定的，我怎麼會知道。”

何云也笑，看了眼姜幾許上的子，贊說：“很漂亮。”

姜幾許將贊還給何云，看向上的桃子，說：“謝謝，您也很漂亮。這條子非常顯年輕。”說完，越過何云離去。在何云手下做事三年，被拿走的功績加起來已經不了，如果一個人一直于退讓狀態，的人生會習慣自然，逐漸變一個弱的人。

年會開始了。客房部的座位不錯，除了前面的貴賓座，就是客房部。后面是餐飲部，今天的酒宴全部是外請廚師。老黃過來就開始念叨了：“我就是不吃別人做的東西。”

他的徒弟聽不下去了，起哄讓他別參加。老黃架子一擺：“那可不行，我怎麼也要把年終大獎走再回去。”

周圍一圈的人聽了，連連失笑。姜幾許也笑，然后被老黃拉過去說話：“靚，過來說說話啊。”

姜幾許走過去，老黃低聲詢問：“今年的團隊獎，總是你的吧？”

姜幾許愣了愣，說：“還不清楚。”

老黃偏袒，皺著眉頭說：“如果今年還不給你，陸總也太不厚道了。”

姜幾許怕自己緒被老黃的話影響了，打算要找個借口離開。另一邊陸續帶領的高層從右邊走過去，他邊是一純黑西裝的季東霆。

Dean跟在季東霆后，相比季東霆的目不斜視，Dean很快看到了麗人的姜管家，遠遠沖揚了揚眉，然后轉過對季東霆輕聲道：“季先生，今天姜管家可漂亮了。”

季東霆不理會。

Dean換了個語氣：“就在你的后。”

季東霆仿佛沒有聽到。

Dean真死心了。兩秒之后，季東霆回頭了，然后蹙著眉回頭。

Dean有點無奈：“就穿米子的那一個啊。”

季東霆再次轉過頭。果然看了小管家，穿米連，一頭順的頭發別在耳后，披散在肩膀上，面帶微笑。

季東霆面無表地收回視線，他在前排的貴賓專用座坐下，隨手拿起桌上放著的節目單，一行行看下去，在上面看到了那個人的名字。

小提琴演奏《漁舟唱晚》——姜幾許

季東霆聽過小提琴家盛中國的演奏會，里面他最喜歡的也是這首古典樂曲《漁舟唱晚》，他把手中的節目單放，角扯了扯。

他很姜幾許對他的討好。

年會的開頭多有點大同小異，這次年會主持人是盛庭銷售部的一男一，口才都很贊。不到一分鐘就把現場的氣氛帶起來，謝了陸總和北海實業的領導后，主持人話鋒一轉，“今年的是不一樣的年會。”

男主持人：“有什麼不一樣。”

“帥哥特多啊。”

“你說我嗎？”

“你最多只能算衰哥，說到帥哥，比如咱們陸總，還有……”主持人停頓了下，笑容更加燦爛了，“今天我們十分有幸邀請到了季東霆季先生來到我們的現場，大家歡迎。”

掌聲如雷。

全場除了掌聲外，還有點小，紛紛向前排那個坐姿優雅筆的男人。被點名的男人只是抬了抬下……

他是腦袋了才答應來參加這個年會，季東霆想。

臺上男主持人繼續轉話題：“為什麼今年的年會提早舉行呢，因為咱們的陸總說了，今年酒店效益好啊，他兜里的錢藏不住要提早變獎品發給咱們了……知道今年的年終大獎是什麼？……好吧，滿足你們的好奇心，讓雅言跟你們說。”

主持人：“去年咱們酒店送的是4s，手機在與時俱進，咱們的獎品當然跟著與時俱進，今年的獎品有什麼呢？”

場下有人喊：“土豪金！土豪金！”

男主持人：“對，整整一百部土豪金！另外這就夠了嗎？怎麼可以掉高鍋、電磁爐這些廚房必備品呢。”

場下有人笑，還有人問姜幾許高鍋好用嗎？

主持人：“最后就是我們的年終大獎啦，吉利二廂越野車，車已經停在酒店下面了，不信的人可以下去瞧一瞧。”

姜幾許背靠椅子，挲著手中的號碼牌，這次千萬不要高鍋了，去年中的還放在家里沒拆封。

……

獎之前先頒獎，一個讓人興，一個讓人忐忑。頒獎是陸續親自上臺的，最先頒發的是貢獻獎，這個獎項基本是給老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