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雷克海峽依舊狂風巨浪,Ortelius號郵繼續向浮冰世界前進。姜幾許適應了郵的顛簸,起來與季東霆一塊兒到餐廳用餐。
郵上都是去南極觀探險的人,有黑人、有白人,還有幾張亞洲人面孔,大家彼此不悉,但坐下來也能聊天說話。有個年輕人講了一個有趣的笑話,惹得眾人哈哈大笑,姜幾許聽得似懂非懂,最后在季東霆的翻譯下,也笑了起來。的心再次輕松愉悅起來,胃口也好了起來。
夜里相擁睡,兩人睡一會兒,說一會兒話。再睡一會兒,再說一會兒話。和他什麼東西都聊,姜幾許聊自己的年,季東霆也聊自己的年。姜幾許聊工作上的事,季東霆給點意見。
“原來你工作上的競爭對手是何云?”季東霆說。
姜幾許點點頭:“我之前沒當是對手。后來發現似乎很討厭我,我們關系也就惡劣起來。”
“我想起來了,就是那個長得像魯迅筆下圓規一樣的人,對吧?”季東霆問。
圓規?何云是又高又瘦,但哪里能說是圓規?姜幾許低低笑了下:“好了我們說點別的,Kingsley,你現在……還有其他的人嗎?”
“天哪,許許,你這個問題有點過分。”季東霆抓著姜幾許的手,“你在質疑我的品格。”
“我道歉,對不起。”姜幾許很快道歉。
季東霆接姜幾許的道歉,拉著的手卻沒有再松開,然后用一種非常的眼神看著姜幾許,低啞開口:“許許,先幫我一次好嗎?”
姜幾許轉移話題:“Kingsley,我發現你的五都長得好漂亮好英俊。”
季東霆眨了下眼睛:“真的嗎,那你最喜歡我哪里?”
姜幾許半撐起子看向半臥在床頭的男人,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觀察起來:男人額頭飽滿潔,眼睫秀氣濃,眼尾狹長,非常有古典意味;鼻子又高又,同時眉骨眼骨鼻骨都是較高的;他還有漂亮的人顎……最后視線落在他的耳朵上。
這些地方,他之前那些朋友都說過了吧。姜幾許在季東霆漂亮的耳垂看到了一顆小小的痣,藏在細細的茸里,可極了。
“我最喜歡它。”說。
“什麼?”季東霆的頭枕在松的靠枕上,側過頭問姜幾許,“是耳朵嗎?”
“不是,是這顆小痣。”姜幾許了上去,“可極了,就像一個耳。”
季東霆了自己的耳朵,“這里?”
“對,這里。”姜幾許拉過季東霆的手找到這顆痣的位置,然后說,“長得有點像心形呢,茸茸的。”
“是嗎?”季東霆手了,了一下這顆“全上下最好看的痣”,他對姜幾許的那種“茸茸”“心形”的描述喜歡不起來,但還是非常欣的細微觀察。
真是的,哪有這樣子的人,連他一顆痣都不放過!季東霆滿意地勾了下,心里又想到另一件事。他滿腦子被一團團燒起來的雜念弄得心猿意馬起來。他著姜幾許的手心,最后再次湊過頭,細細親吻。
這是一個火上澆油的吻,姜幾許撇了下頭,嚴肅地說:“季東霆,我們睡覺吧。”
季東霆有點不滿意,不過也乖乖地閉上了眼睛,臉埋在姜幾許的脖頸,嗅了嗅。
姜幾許難以忍,紅著臉問:“我要怎麼幫你?”
話音剛落,男人猛地睜開眼睛,秀氣的長睫微微眨了一下,琥珀的眼瞳深邃靜幽,如同深山里的清潭,沉靜里藏著波濤洶涌……。
“寶貝兒。”季東霆親了親姜幾許的,不再有多余的語言,握上的手。
這樣的姿勢,和他靠得很近,呼吸都纏繞在一起。整個船艙包房靜靜悄悄,一下子只剩下兩人加重了的呼吸聲。
外面的走廊偶爾有人走過,二樓的船艙約約聽到有人在歌唱,是快要到南極洲嗎?歌聲里帶著愉悅的興,仿佛在慶祝一樣。
姜幾許周圍都是男人的溫度和氣息。
季東霆長長地呼出一口氣,已經出了汗。一種淡淡的縈繞在他心頭,輕松的,溫的,還有說不出的圓滿。
他到很快樂,一種非常純粹的喜悅。
將近40小時的航行終于結束了,Ortelius號郵功登上了南極洲。快要抵達的時候,姜幾許跟著季東霆上了郵的觀臺,和季東霆都穿上了厚實的防水防冷的雪服,因為風大,除了戴上眼鏡,還戴著專用的口罩。
“喜歡嗎?”季東霆視線落在海面上的浮冰,問姜幾許。
姜幾許點點頭,真的非常喜歡,徹底震驚在眼前的冰雪世界里。因為一路的不容易,更容易被,被。想起季東霆之前對說的話,“你一定會喜歡上。”
終于理解為什麼季東霆那麼信誓旦旦了。
遠的是大片冰山雪地,近有態優的海豚冒出頭,另外岸邊那些憨態可掬的小東西不是企鵝嗎?
突然頭頂一只白的大鳥“嗖”地飛過。姜幾許抬頭,拉著季東霆的服:“那是信天翁嗎?”
季東霆挑了下眉,給予肯定的回答。
郵登上岸,姜幾許手里捧著的相機已經有很多照片了,海豹、虎鯨、海鷗、軍艦鳥……還有漂亮的藍天白云,因為極致的位置,一切都變得珍貴起來。
登岸之后,游人們小心翼翼地走下來觀,生怕打擾到這片純凈的天地。但可的企鵝似乎一點也不怕生。有些慢悠悠地踱著腳步,該干嗎就干嘛;有些大膽地走上來,彬彬有禮的模樣;有些神態自若,偶爾好奇地轉過頭看一眼……
不遠,還有一只通烏黑,神傲慢的軍艦鳥,它正迎風而立在冰石上,它的邊上,是一只剛上岸懶洋洋瞇著眼的海豹;在過去的碧藍的海面上,時而有飛魚跳出海面,一上一下,態輕盈優……
如果說南極最讓人的什麼,姜幾許覺得,是在這冰天雪地里還有那麼多生機的景象。
姜幾許跟著季東霆在雪地上行走,兩手相握,隔著厚實的手套,還是能到男人掌心的力量。
走了幾步,姜幾許發現自己后跟著一只小企鵝,它正亦步亦趨跟著,黑白的小東西像是一只穿燕尾服的小紳士,黑溜溜的眼里有一種溫和的好奇心。
姜幾許蹲下子打量這只小可,而小可抬抬腦袋,神還有點不以為然。
“咔嚓——”中間季東霆按了快門鍵,拍下眼前活靈活現的場景。姜幾許蹲在雪地上,仰著頭看季東霆的鏡頭。
人穿得多,臃腫得像冬瓜,但季東霆就覺得可。他翻了翻剛剛拍下的照片,卻沒有什麼好話:“真是兩只呆頭鵝。”
姜幾許抬眸瞪季東霆,季東霆抬了抬下,直接轉過往前走去,男人腳下是一雙橡膠靴,上是厚重的抗風服,服同樣臃腫得不像話,為什麼他的背影依舊英帥氣?姜幾許看得心里冒出一。
季東霆筆直地走了幾步,轉過頭,蹙著眉頭對姜幾許說:“跟上!”
姜幾許繼續觀察這只小企鵝,就是不走了。
季東霆是一個那麼容易就被威脅的男人嗎?他是往前繼續走,只是走了五六步后,還是走回來了。他來到姜幾許跟前:“姜幾許,你再不走,我就真丟下你了。”
姜幾許乖乖地向季東霆出手。
季東霆懶得搭理,倨傲的眼神往遠一瞥,但過了會,還是出手:“好了,走吧,姜管家。”
姜幾許拉上季東霆的手,利索地站了起來,眉眼里閃爍著點點的笑意:“謝謝季先生。”
真是一聲的“季先生”,季東霆承認自己聽了心愉快,角終于展開了一微笑,在清冷的日照下看起來非常耀眼。
兩人徒步半公里,一輛履帶車開過,隨后一道嘹亮帶著東北口音的男嗓音響起:“季先生嗎?您又來了啊?”
姜幾許轉頭看向這輛寫著中國兩字的紅履帶車,一個跟季東霆差不多高的男人跳了下來,熱洋溢地開口:“快點上車吧,我送你們一程。”
姜幾許前一秒還在風中抖呢,不由很心,但還是看向季東霆,眼里寫著快點批準。季東霆笑,扶著上了這輛在南極變得格外威風凜凜的履帶車。
和季東霆都上了副駕駛,兩人都穿著臃腫,副駕駛位子不大,就坐在季東霆的上,一路虎虎生威地往前方開去。
“季先生,這是您的媳婦?”開車的男人摘下帽子,出一張國字方臉,是一個濃眉大眼的男人。
“媳婦還差點。”季東霆笑著說,然后詢問,“這半年如何?”
“哈哈,沒有你們外面的生活多姿多彩,不過可能長期待在這里,也喜歡上這個冰雪王國,生活夠簡單。”
季東霆認可地點點頭,然后手地拉了下姜幾許的耳朵,說:“如果你要留下來,倒可以讓盛組長好好照顧你呢。”
這不是嚇唬小孩子麼?姜幾許抬抬眼皮,不理會季東霆。的視線從擋風玻璃窗看出去,眼前真是浩瀚無邊白茫茫一片,不知不覺,有一種氣回腸的浩然之氣在心中升起。
履帶車開向的是中國在南極的科研考察站。姜幾許跟著季東霆下車,然后在這位盛先生的帶領下來到科研站點。
在進科研考察站之后,姜幾許終于知道季東霆為什麼會跟他們都認識,里面的白墻上高高掛著他和這些考察人員的合照呢。
盛組長告訴說:“季先生每年都給我捐了一大筆錢支持南極科研呢,南極科研是艱難的,但也是必須做的一件事。如果有一天全球變暖,南極冰川開始融化,這對世界都是一場毀滅的大災難,我們一定要阻止這樣的事發生……”
姜幾許默默地聽著,心里多了一份敬畏。這份敬畏不只對這些選擇留在南極的可的人們,還有季東霆,那個男人的心,比想象中還要赤忱。
傍晚,南極天空出現了漂亮的火燒云,明明天空飄著小雪,天際的霞依舊絢爛無比,仿佛是天堂的紅蓮一朵朵驟然綻放。
現在這個時節,南極是不會天黑的,姜幾許靠在季東霆的臂彎里,心中仿佛多了一份像日不落一樣的信念。
“Kingsley,謝謝你帶我來這里。”說。
“哦,之前是誰在西班牙就要回去的?”季東霆笑出聲,故意揶揄。
姜幾許任由季東霆笑話,過了會,轉過面對面地抱著季東霆,隔著厚實的服,依稀還可以聽到男人有力的心跳聲。
突然,季東霆“噓”了一聲。姜幾許豎起耳朵,跟著季東霆的視線轉過頭,只見不遠有兩只企鵝對著,小翅膀雙雙張著,可的小模樣一下子讓姜幾許咧開了。
季東霆在耳邊說:“它們是一對夫妻呢,每天會一起生活、睡覺、尋食……企鵝是界比較忠貞的,很多企鵝一生只有一個伴,如果一方在遷徙中遭遇意外死亡,另一方就不會再尋找配偶了,終不娶,或終不嫁。”
姜幾許眨眨眼,想起之前在《世界》看到的帝企鵝和帽帶企鵝,就在這時,一道欠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:“許許,你覺得自己會比這些企鵝好嗎?”
男人的意思是,能不能像列婦那麼忠貞嗎?姜幾許呵了一聲,吸了一口冷冽的南極空氣:“季先生呢,您能做到嗎?”
“什麼?”季東霆假裝聽不到,著遠烈火般的火燒云,他本不回答姜幾許這個問題。姜幾許抿了下,也不再纏著這個問題。大概只有初中生的才會問這種類似“你會不會我一輩子”的稚問題吧。另外和季東霆才往多久,就算時間久了,和他也不可能討論這種問題……
所以對于季東霆的沉默,姜幾許是可以接的。至他不會許下花言巧語般的誓言,雖然作為人,心里多多有點失落。姜幾許繼續靠在季東霆的膛觀看眼前壯麗的南極風,上空的火燒云已經映紅了汪洋的大海,海面上漂浮的大塊白冰,也被紅彤彤的霞鍍上了一層淺紅。可神奇的是,天空還飄著小雪,直接從霞那端飄落下來……真是得不可思議、熱沸騰!
大概也只有在南極才可以看到這樣的景吧。
“Kingsley,你為什麼會喜歡南極?”姜幾許換了個話題,遮掩前一秒沉寂下來的尷尬。
“哦,小時候忘了因為什麼喜歡上,長大了自然跟著喜歡。”季東霆說。很多時候,季東霆也認為自己比較長,除了之前對他那些朋友,或許真是應了一句話,“在沒有遇上對的之前,前面的都是錯的。”
幸好他早點遇上姜幾許,還有恣意的年華可以與一起度過。如果是七老八十的時候,他和可能就不是來南極了,可能是他推著椅上的姜幾許逛公園了……嘖嘖!季東霆被自己的想象的畫面逗樂了,結果耳邊飄來這樣一句話:“那你比我好,我小時候喜歡過的東西,現在都不喜歡了。”
“呵,沒良心。”季東霆罵道,然后冷傲地抬起下,目視前方說:“剛剛的問題,我能不能做到像企鵝一樣忠貞,首先你要嫁給我……”
“啊?”姜幾許愣住了。
“不是這樣子嗎?”季東霆低下頭睨了姜幾許一眼,頗驕矜地說,“你嫁給我的時候,我自然會在上帝面前許下一生一世的諾言。”
“難道只有新郎需要說誓言麼,我答案跟你一樣。”
“哼,學我。”
姜幾許笑,抬眸對上季東霆的視線,從這個角度看他,男人的長睫在他眼窩下方留下一道淡淡的影子。不知道以后哪個人可以得到他一生一世的誓言,但也被他此時嚴肅認真的模樣。一生一世一世人,除了彼此,一切繁華都是背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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