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轉頭看了眼姜幾許，背對著他，似乎睡了。

季東霆用遙控關了房間的燈。頓時，室一片漆黑，連呼吸聲都清晰起來。

季東霆靠在枕頭上，其實他很想跟姜幾許說說話，說什麼都好。彼此像朋友一樣聊天也好，他喜歡看眉眼帶笑的模樣，然后輕聲細語告訴他一些小。

時咔咔走著，繁瑣又人。

耳邊傳來姜幾許細細微微的呼吸聲，應該睡去了。季東霆給自己蓋上被子，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去的，再次醒來，是因為耳邊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。

他有個稽的想法：姜幾許那人不會棄他而去吧？

他猛地打開燈，起來看向右邊的床，只見姜幾許正往上套了一件睡袍，人剛睡醒，眼眸惺忪，就像一杯清澈迷離的清茶，看起來無辜至極，對他說：“我口，喝水。”

“怎麼不開燈……你可以我啊。”季東霆掀開被子，利索爬起來。

姜幾許看向季東霆。男人只穿著一條四角短，著一雙筆直修長繃的長走到茶水臺前，然后輕車路地給倒了一杯水：“喝點。”

吊燈線正白，清白亮，男人膛結實，微白皙的潔如玉，似乎有線反到眼底，姜幾許微微移了移視線，然后喝起水來。

喝半杯，放下茶杯。

季東霆非常自然拿起剩下的半杯水，全部喝完了。他的覆蓋在喝過的位置，有種人才有的親昵。

空氣突然變得繃、敏，富有彈，姜幾許有點尷尬，清清口氣：“睡吧。”

“嗯。”季東霆拉上的手，俯下在額頭落下一吻，“晚安。”

姜幾許：“晚安。”

季東霆舍不得松開姜幾許的手，希這樣好的時刻多停留一分一秒。突然，窗外響起幾道煙火綻放的聲音。

是上帝聽到他的心聲了嗎？季東霆拉著姜幾許來到玻璃窗前，拉開厚實的窗簾，只見外面煙火璀璨了半邊天。

凌晨一點，誰在放煙火？

今天不是什麼節日，也沒有盛典，難道是有新店開張？姜幾許這樣想。

季東霆著玻璃窗外，忽然說：“有人在求婚嗎？”

姜幾許笑了，表示不相信。

季東霆愣了下：“許許不喜歡煙火？”

姜幾許搖搖頭：“太盛大了。”

“那是因為它重要。”季東霆看著姜幾許，英俊的臉有著一種思量后的認真，他說，“一個男人向人求婚，肯定是做了深思慮的決定，他下定決心要變人的后半生依靠，給人一個家和一份永遠不變心的，不管未來如何，兩人腳步是否一致，但要朝著一個方向前進。”

姜幾許沉默地看著季東霆。

季東霆眼里忽然冒出一簇亮，亮到姜幾許不敢回視，要甩開季東霆的手，季東霆卻將攥得更。

姜幾許有點妥協下來：“好吧，你說得對，盛大的求婚很好，我是羨慕嫉妒恨可以吧。”

“你羨慕個頭啊！”季東霆罵姜幾許。

姜幾許蹙著秀氣的眉：“有病！”

季東霆用一種生氣又溫的聲音說：“一年多前，我求過婚。”

姜幾許呆呆著季東霆，

季東霆繼續說：“因為主角沒有到場，然后沒有風度的男主角愚蠢地跑到非洲散心了。”

“……”姜幾許太跳著，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，過了很久，仿佛有一的明白和搖冒出來。

其實兩個人一起回顧往事，就像兩人再次手牽手走過最難過的時。一個人回憶往事，除了添加惆悵和自怨自憐還會有什麼。

姜幾許輕輕笑起來，突然理解季東霆當初為什麼會那麼生氣。曾經所有不理解和抱怨的，現在都能明白和有所會。

這是時間沉淀下來的理智嗎？

“當初你很生氣吧。”姜幾許問。

“很生氣，想殺人。”季東霆笑了一下，“真想理掉那個帶走你的男人。我曾經是醫生，我可以親自手。”

姜幾許搖搖頭：“你不會。”

“所以我只能暫時不見你，試圖忘掉一些不愉快，我當時認為冷靜下會更好。”季東霆說，“所以我去了非洲，但是來到非洲，我覺得特別沒有意思，我還是想見你。”

“對啊，當時你去了非洲。”姜幾許低下頭，“我還祝你玩得開心點……”

“許許，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？”季東霆按住姜幾許的肩膀，男人的眸子像落湖水里的星辰，眼瞳里有的倒影。

姜幾許點點頭：“你問。”

“如果這個世界有時機，我們回到了過去，就回到……”季東霆說到這停下來，他的口似乎蘊含著一氣，他如此急切卻說不出話來；他雙手微微抖，仿佛此時此刻，這個世界真有屬于他和的時機，仿佛所有的不好可以一起努力忘和改變。

“當時我們在打電話是嗎？”季東霆回憶起來。沒錯，當時他就要登機了，他心中郁悶悲傷，他覺得自己全部的驕傲和自尊被一個人碎，所以都有點不想聽到的聲音。同時，他如此，如果當時能留下他……

姜幾許看著季東霆：“是，你說你朋友約你狩獵，電話是我打給你的，你就要登機了，時間很張。”

“對對對。”季東霆點頭，目清雋似水，“許許，我們可以重演一遍當時的場景嗎？”

“神經病。”姜幾許說，不想理季東霆。

季東霆很激，已經將手機放在耳邊，裝作接通了姜幾許打來的電話，他愉快開口：“許許，有事嗎？”

姜幾許捂著笑了，說：“本不是這樣子。”然后像個導演指導季東霆，“你當時是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麼，分明就像接到債主的電話。”

“好吧，我再來一次。”季東霆換了一種語氣，“有事嗎？”

姜幾許有點演不出來，但上季東霆眼睛，拒絕不了，低著頭開口：“你……在機場啊？”

季東霆深吸一口氣，當初自己傷人的話語再次出現耳邊，他如此冷淡、漠然置之，冷傲，仿佛忘了姜幾許是他最的人，而是他的敵人。

季東霆很難，他轉過說：“是的，我要去南非一趟，大概十天后回來。”

姜幾許背靠落地窗，聲音淡淡的：“是去談生意嗎？”

“哦，不是，那邊有什麼生意好談的……”季東霆自嘲地笑了笑，然后他轉過頭看向姜幾許，“幾個朋友約我去南非狩獵，最近無聊的，所以就答應了。”

頓了頓，“許許，我要登機了。”

姜幾許低下頭。

“你還有其他事嗎？”季東霆不死心問道。他記得他當時也這樣問了，那個季東霆高高在上，他用最冷漠的口氣傷害自己最的人，他因為自己難，所以想讓姜幾許跟著他難。

但他同時姜幾許的挽留，他只是用冷漠的口吻掩蓋他的懦弱和不堪。

他才是上的膽小鬼。

姜幾許一聲不吭。

季東霆又說了：“真沒有事嗎？”

姜幾許扯著，當時在醫院打這個電話，原本要告訴季東霆宮外孕的事，最后因為季東霆冰涼的態度封鎖了自己的心，如此逞強又不理智，但把逞強當了驕傲的理由。好比季東霆給了一刀，又給自己補了一刀。以為會是痛痛快快，卻把自己往泥潭深淵里拉。

深深吸了一口氣，此時明明就像兒園小朋友常玩的“扮演”游戲，卻真的難和張起來，仿佛時真回到了一年多前，還是那個就要跟人傾訴痛苦的姜幾許。

季東霆著姜幾許，他在等下一句話。

姜幾許轉過不去看季東霆，向窗外沉沉的夜，煙火已經消散，天空重新變得靜寂浩瀚，月涼如水，群星滿天。聲線清啞開口：“季東霆，你不能去非洲，因為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。”

季東霆眼圈微微泛紅，然后他上前擁抱住姜幾許：“許許，對不起。”

姜幾許也哭了，用手指彈走眼角的淚水，輕聲說：“Kingsley，我懷孕了。但醫生說是……宮外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