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章宮。

沈太后一臉郁的用手撐著額頭閉著眼歪在榻上。

除了燭火燃燒的聲音，所有的宮人大氣都不敢出。

鄭嬤嬤幾經猶豫，還是上前輕聲道，“太后，天已晚，您還是早些休息吧。”

“他回東宮了麼？”

沈太后已經氣得不想蕭昭衍的名字了。

“讓人留意著呢，說是......還沒有回宮。”鄭嬤嬤小心說道。

“告訴曹緣，讓他給哀家親自守著宮門，不許他回來！”沈太后驟然睜眼，猛拍坐椅，顯然是氣狠了。

“啟稟太后，太子殿下帶著葉姑娘來給太后請安來了。”

沈太后正在盛怒中，聽說蕭昭衍回來了，一口氣上不來，

“讓他滾回東宮，哀家不想看到他，還有葉流錦，給哀家趕出宮去。”

“皇祖母何故這般氣。”蕭昭衍笑意盈盈的進了建章宮。

沈太后首先看到的是跟在他后悠然的葉流錦。

“哀家遲早被你氣死。”沈太后干脆偏過頭，眼不見為凈。

蕭昭衍輕笑。

渾然不覺的來到沈太后跟前，半跪在的腳邊，溫聲哄道，“怒火傷，皇祖母若實在生氣，不如打孫兒一頓出氣。”

說著便抓起沈太后的手往自己上拍。

“你走開！”

沈太后見他這樣，掙他的手，干脆整個子偏過去不看蕭昭衍。

“時宸不早了，太子殿下早些回去休息吧，臣留在這里陪著太后。”葉流錦的聲音突然響起。

沈太后原本稍稍平息的怒火在聽到這句話后再次燃起。

“都是死人麼？哀家說了把扔出宮去！”沈太后手指著葉流錦，目凌厲。

“皇祖母！”

蕭昭衍雙膝跪地，眸難測，“您別讓孫兒為難。”

沈太后見他這樣，目幽沉，恨恨道，“你就真的非不可麼？”

“是，非不可。”

沈太后垂眸定定的看著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兒，神復雜，泄了一口氣，

“你先回東宮吧，明日還要早朝，如今你雖然是太子，但朝堂之上搖擺不定的人太多了，你要多費些心思。”

蕭昭衍聽著沈太后的諄諄教導，心里一酸，

“皇祖母......”

“去吧，”沈太后的手上他的頭頂，臉上的神竟有幾分釋然，“是葉流鈺的妹妹，哀家就算再氣，難道還能殺了？”

蕭昭衍起，拱手行了一禮，“孫兒告退。”

從葉流錦邊走過時，他的腳步微頓。

“臣恭送太子殿下。”

葉流錦聲音清亮。

蕭昭衍雙手了，最后還是大步離去。

進宮時，葉流錦再三叮囑，不要管，說服太后這件事，讓來做。

“你也帶著人下去吧，這里不需要你伺候。”

直到蕭昭衍的影完全消失在黑夜中，沈太后才吩咐鄭嬤嬤退下。

“太后......”鄭嬤嬤向前一步，明顯不放心。

“你怕什麼，難道還敢殺了哀家？”沈太后的目落在葉流錦上，語氣冷得駭人。

“臣不敢。”葉流錦抬眸，毫不懼。

鄭嬤嬤不敢再多言，揮手帶著宮人全部退去。

建章宮的大門緩緩關上。

滿堂燭火，殿只有高坐上首的沈太后還有軀曼妙的葉流錦。

“你的消息倒是快，”沈太后冷笑，“盛京中人尚且不知退親之事，你遠在三元觀，卻耳清目明，皇后的清修之心，不靜啊。”

葉流錦眸底翻涌著幽冷緒，“太后何必遷怒姑母，若還關心這宮之事，又何必退居宮外。”

沈太后角微，“你想說什麼快說，哀家答應衍兒不傷你，可哀家對你的耐心是有限度的。”

葉流錦也不想再和打太極。

“臣自然是想告訴太后，臣想當太子妃。”

沈太后臉立即沉了幾分，“你好大的口氣！太子妃豈是你能肖想的？”

“我為何不敢肖想，陛下將我賜婚給蕭琮，便是想讓我做大梁將來的皇后，我葉流錦生來就是做皇后的，”葉流錦挑眉，“沈家固然是高門大戶，可我葉家也是簪瓔世族。”

更難聽的話，沒說。

沈家如今不過一個沈太傅還有個尚書職位，如何比得上葉家一門兩將。

沈太后眼神驟變，語調陡然森冷，“葉流錦，你是想死麼？”

“我不會死，”葉流錦角翹起，帶著那麼點驕傲，“我會做他的太子妃，將來做他的皇后，我會陪著他一起，讓大梁國富民安。”

“癡人說夢。”沈太后嗤笑一聲。

葉流錦并不惱，眉眼輕間雙眸深有一興，“敢問太后，您想讓太子娶沈燕霓，到底是想讓沈家站在太子后，還是想讓太子保沈家一朝榮華？”

掃過沈太后鐵青的臉，語聲隨即又轉為冷冽，“太后一心為娘家未雨綢繆，可沈太傅這些年的立場并不堅定，甚至沈老爺和沈夫人一度埋怨太后接了沈燕霓進宮，害得們骨分離。”

“沈燕霓和太子都在太后膝下長大，可他們二人卻沒有產生毫的愫，太后當真想讓他們為怨偶，一生無？”

“帝后之間，需要什麼分！”沈太后神晦暗，揚聲道，“他們只需要盡到自己的責任，一個君臨天下，一個母儀天下，一起守好這江山，那便夠了。”

“太后是怕們重蹈先帝與先沈皇后的覆轍？”葉流錦慢慢道。

沈太后子一僵，眼中的哀痛一閃而過，先沈皇后為先帝殉，是心里難以平的傷痛。

“哀家不會答應退親之事！”

葉流錦見不為所，眸子里幽一閃，“那我若是嫁給蕭瑯，太后覺得，沈家再出一個皇后的概率能有多大？”

先禮后兵。

的不行，那就來的。

“你在威脅哀家？”沈太后厲聲道，“你信不信哀家現在就殺了你？”

葉流錦神未變，“我死了，最喜聞樂見的人是陛下，太子也會因此和您生分，而我哥哥姐姐只會把這筆賬，算到太子頭上。”

“殺了我，可不是明智的選擇。”

沈太后豁然起，惱怒不已。

進也不是，退也不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