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流錦見沈太后著實是氣狠了，語氣放平緩了些，

“此前聽說陛下想把臣賜婚給蕭瑯，太后沒答應，太子也沒答應，轉而蕭瑯便被封為了豫王，這恰恰說明太后心里清楚臣的婚事是何份量。”

笑了笑，“太后不愿意臣來做太子妃，無非是想延續沈家的榮耀了。”

“是又能怎麼樣？”沈太后不答反問。

葉流錦上前一步，跪在大殿中央，鋒芒銳氣纏繞周，“那就請太后賜婚臣和太子，再賜婚沈燕霓和我哥哥。”

“你說什麼？！”沈太后驚訝的挑眉。

“臣嫁給太子，將來便是大梁的皇后，而我哥哥即是皇后的兄長，自己更是文韜武略，沈燕霓做繕國公夫人兼隴西節度使夫人，照樣能延續沈家的榮耀。”

葉流錦月白風清的樣子，讓沈太后一時有些愕然。

“太后，”葉流錦語調堅定，“我與沈姐姐向來好，只要我活著，我定會護一世周全。”

“呵，你口口聲聲與好，卻還來搶的太子妃之位，”沈太后諷刺道，“哀家知道為何要退親，你和衍兒兩人明目張膽的在跟前眉來眼去，這是為了全你們！”

葉流錦不置可否，沉默不語。

沈太后見無話可說，只當還有些恥之心。

“你說燕霓與衍兒沒有，不該讓們為一對怨偶，那哀家問你，燕霓與你哥哥難道有？”

“冠冕堂皇的話你說的再多，也不過是為了你的一己之私讓燕霓給你騰出太子妃的位置。”

葉流錦聽了，心里倒是有幾分欣。

沈太后還是疼沈燕霓的。

“太后何不問問沈姐姐的意思？”葉流錦說。

“哀家是不是還要問問你哥哥？”沈太后譏諷。

“那倒不用，”葉流錦笑的極其燦爛，“哥哥春日宴上驚鴻一瞥，已是對沈姐姐暗生愫。”

這話一說，沈太后先是面一怔，隨后大怒，“好啊，你們葉家一個個的，聯合起來算計哀家！”

佯裝震驚，“怎麼能說是算計呢，若是沈姐姐愿意嫁給我哥哥，我也能如愿嫁給太子，太后也能保住沈家一門的榮耀，這是三全其啊。”

“再者，”葉流錦眸子微瞇，“陛下多番想手葉家的婚事，只不過他給我姐姐賜婚的耿家讓他面無存，這才暫時沒有我哥哥的心思，太后何不趁此良機，給我哥哥賜婚，奪得先機。”

建章宮靜謐無比。

也不知過了多久，沈太后才幽幽說了一句，“讓哀家想想。”

“臣多謝太后。”葉流錦伏首磕頭。

“哀家只說要想想，可沒說答應你。”

“那臣便謝太后給臣說話的機會。”

葉流錦額頭地。

沈太后喜怒不明的冷哼一聲，站起了，“隨哀家去見一個人。”

葉流錦疑，面卻不顯，十分上道的快步行至沈太后邊，“臣扶著您。”

沈太后睨了一眼，到底是沒有拒絕。

葉流錦扶著走到大殿的門前，自己去開了門。

鄭嬤嬤神焦灼的在殿外張，見建章宮的門打開，一溜煙小跑過來，細細的觀察沈太后的神。

見神平靜，一顆心才放回了肚子，張張，“太后......”

“什麼都不用說了，去暗室。”

沈太后抬手，鄭嬤嬤下意識的就要去扶，沒想到葉流錦已經出手，“嬤嬤，讓我來吧。”

去暗室的路，葉流錦還有印象，當初和容嬋就被關在了那里。

從建章宮大殿到暗室，有一段十分曲折的游廊要走。

兩個宮人提著宮燈在前面引路，一陣風卷過，燭火搖曳，讓這黑夜多了幾分詭異。

“你可知，容水月是怎麼死的？”沈太后問。

葉流錦心里有了猜測，卻還是搖搖頭，“臣不知。”

“是被皇帝一劍穿心而亡，死不瞑目。”

那個他年輕時不顧一切要娶的人，最后被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殺了。

沈太后不喜容水月，卻也為梁帝的薄心寒。

太醫說，容水月其實活不了多久了。

多年郁結于心，又被梁帝暗中讓李太醫下了虎狼之藥。

雖然葉皇后吊住一口氣，可蕭琮份被揭穿讓氣倒流，心脈盡損。

最后還被梁帝一劍穿心。

這一生到頭，不過鏡花水月一場空。

“死了，可容嬋還活著。”

沈太后的話讓葉流錦心里一咯噔。

那時在暗室，確實和容嬋多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。

可并不后悔。

看到容嬋渾抖、難以置信的樣子，只覺得解氣。

“和哀家說，走到這一步，全是因為你的算計。”沈太后語氣沉穩，可眼神卻冷靜得可怕。

葉流錦默然片刻才輕聲道，“這種明顯挑撥的話，太后又豈會相信。”

“是啊，”沈太后接過的話，目幽深的掃了一眼，“哀家自然不會相信說的話。”

說著便到了暗室。

鄭嬤嬤上前打開了暗室的門，一熏臭的味道撲面而來。

沈太后用帕子掩著鼻息，抬眸，與葉流錦視線相撞。

“容嬋就在里面，要不要殺了，你自己決定。”

說完看了一眼鄭嬤嬤，鄭嬤嬤心領神會奉上一把匕首。

沈太后驟然轉，大步離去。

葉流錦深深的凝視著沈太后離去的背影，不自覺的收握著匕首的手，眼神銳利幽沉。

知道，沈太后是有些信了容嬋的話，但是這里面有太多的細節難以推敲導致沈太后始終搖擺不定。

所以沈太后干脆把問題拋給葉流錦。

葉流錦殺了容嬋，那容嬋說的便是真的。

不殺容嬋，那便是假的。

但是，容嬋死了，就再也沒有人知道這一切事是誰謀劃的。

蕭瑯也不知道。

沈太后并不是想著的把柄，只是想證實，的心智和手段，是真的足夠站在蕭昭衍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