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室的空氣里，彌漫著濃烈的酸臭氣味。

就在葉流錦要進去時，頂上的一個小窗戶被推開了。

一束線落了下來。

葉流錦看到角落里蜷著蓬頭垢面，眼神呆滯的容嬋。

那味道，便是從上散發出來的。

地上還有一些流淌的跡。

是葉流錦之前在暗室里又把狠狠打了一頓留下的。

看來這些日子過得確實很慘。

就連傷口，也沒有人理。

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待得太久了，突如其來的亮刺得容嬋下意識的抬起胳膊擋住眼睛。

直到終于適用了強后，才緩緩的將渙散的目聚攏。

原本一雙麗的眸子半睜半閉，干裂起白的無力地張著，看起來像是一條缺水掙扎的死魚。

“葉流錦，你怎麼就不死呢！”

縱使奄奄一息，可看到來人后，容嬋的依舊發出凄厲的聲。

“沒有親手殺了你，我怎麼舍得死呢。”葉流錦語氣譏誚。

“ 我已經告訴太后，這一切都是你的詭計，太后一定不會放過你。”容嬋滿臉怨毒。

“是麼？”葉流錦嗤了一聲，“那你可要失了，因為我馬上就要嫁給太子，為大梁的太子妃，而你，卻要死在我的手上。”

容嬋看著絕的臉，面慘白，失聲尖，“不！不可能！你不是被陛下賜婚給蕭琮了麼！蕭琮的份暴，你該嫁給做個盡世人嘲諷的賤婦！你怎麼可能還能做太子妃！”

不信！

不信葉流錦會這樣的命好！

“這就不勞你費心了，”葉流錦高高舉起手上的匕首，狠狠的刺容嬋的口，“你是不是很好奇，我是如何知道蕭琮不是姑母兒子的。”

看著容嬋散著暗青死氣的眼珠，懶懶一笑，“可我不會告訴你，你想知道，問閻王去吧。”

葉流錦拔出匕首，溫熱的濺在的臉上。

地上的容嬋倒在泊之中，子痙攣，口還在不停的涌出鮮。

直到停止，雙目失去焦點，葉流錦才手去臉上的跡，將手上的匕首仍在逐漸僵的尸上，轉離去。

出了暗室，外頭空無一人，沈太后早就走了。

突然，一風刮過，接著一道閃電劃破天際，伴隨著驚雷陣陣。

葉流錦沒有往前走，而是坐在游廊的臺階上。

自嘲一笑，總不會這麼快就化作厲鬼來找我索命了吧。

冰涼的雨滴落在臉上，依舊沒有起。

雨勢越來越大，伴隨著狂風驟雨，仿佛要把吞噬了一般。

“葉姑娘，您怎麼還在這啊。”

遠，鄭嬤嬤急促的聲音傳來。

“快給姑娘撐傘，扶著姑娘去沈姑娘的屋子，太后說了，讓你歇在沈姑娘的屋子里。”

“不了，”葉流錦搖頭，“有勞嬤嬤差遣兩個人，送我出宮吧。”

有些累了。

“這麼晚了，姑娘還是先在宮里歇一夜吧。”鄭嬤嬤勸道。

“不必。”

“那容嬋……”

“死了。”

“這......”鄭嬤嬤頓了頓，“那姑娘稍等，奴婢去請示太后，這個時辰出宮，需要金吾衛曹大人的手令才行。”

“嗯。”

葉流錦的反常讓鄭嬤嬤有些擔憂。

“此風雨大，姑娘上也了，就算出宮，也該先換裳。”

鄭嬤嬤吩咐宮人，“伺候姑娘去沈姑娘先前的屋子，我去見太后。”

葉流錦知道是一番好心，抿了抿道，“謝嬤嬤。”

“姑娘不必客氣。”

鄭嬤嬤在心里嘆息，太后也確實得太狠了。

葉姑娘才多大的年紀，就讓這樣殺人。

等換過裳，宮人又十分心的端上了驅寒的姜茶。

葉流錦也怕自己生病，便喝了個干凈。

才放下碗，鄭嬤嬤就過來了。

“太后說了，姑娘既然想出宮，就去吧，奴婢讓人抬了轎子，宮門那也吩咐套了車，一會兒有人送姑娘出宮。”

葉流錦起，欠道，“勞煩嬤嬤。”

鄭嬤嬤忙避開，“不敢。”

從暗室回來后，沈太后便一直沉默不語。

直到方才過去說，葉姑娘淋了一場雨，現在想出宮去。

沈太后才幽幽嘆了一句，“比起燕霓，確實更適合做太子妃。”

鄭嬤嬤心里清楚，葉流錦這太子妃之位，已經是板上釘釘了。

的態度，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恭謹了一些。

宮人們伺候著葉流錦上了轎，抬著往宮門去。

到宮門停了轎，卻不料轎簾才被掀開，葉流錦就看到一只悉的手進來。

是蕭昭衍。

“這麼晚了，你怎麼還不休息。”葉流錦搭著他的手出了轎子。

蕭昭衍撐著傘，替擋住漫天大雨，“你讓我如何能安睡。”

“我不是和你說過麼？我能說服太后的，你不用擔心。”

葉流錦垂眸，拂去額前一縷沾了雨水的碎發。

“你說服皇祖母了麼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開心麼？”

“開心。”

蕭昭衍突然頓足，轉盯著的眼睛，清淡雅致的聲音里帶了一苦，“為何我從你的上，看不到半分的喜悅。”

葉流錦愣了愣，裝作若無其事的笑了笑，“我只是有些累了，休息一下就好了。”

一無力在蕭昭衍的心底叢生，他看了許久，突然自嘲般的扯了扯角。

“錦兒，你是不是不喜歡皇宮，你是不是……很討厭現在的一切。”

“怎麼會呢。”葉流錦嘆了一口氣，搖搖頭，仿佛是要甩去口的煩悶一般。

“阿衍，”出一個與往常無二的笑，試圖安蕭昭衍不安定的心，“你不要胡思想，我確實不太喜歡這個皇宮，不過我喜歡你啊，只要和你在一起，我在哪里都會很快樂的。”

葉流錦聳聳肩，“我出宮是因為想回去看看季叔有沒有把顧懷風帶回府上，而且我剛剛......親手殺了容嬋。”

蕭昭衍卻覺心臟猛的收，劇烈的疼痛得他倒吸一口涼氣。

還沒等他說話，葉流錦就與他拉開距離退后兩步對著他揮揮手，

“我出宮了，你也快些回去休息，你我的行蹤陛下只怕已經知曉了，天一亮，他就會開始想辦法阻止我們的婚事，你要想辦法與他周旋啊，剩下的事就給你了。”

葉流錦大喇喇的上了馬車。

而蕭昭衍卻在看著馬車出宮后，轉朝著司天監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