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德殿燭火通明。

葉流錦被牽著走了進去。

正殿便是蕭昭衍理政務的地方。

目先是一張桌案，案上還堆著不的文件。

下首左右各擺了三張椅子，平時前來議事的人坐的。

如今，蕭昭衍更多的是在宣政殿。

而他原來王府的謀士，也就是東宮現在的屬，卻依舊每日在這個地方商議對策。

當時葉流錦找到葉青芙的行蹤后，立刻將此事告訴蕭昭衍。

想利用葉青芙給梁帝添些麻煩，這勢必需要蕭昭衍的配合。

蕭昭衍只是晦的和謀士們提及這麼一個子，便立刻有人前去給梁帝報信。

從葉青芙的行蹤泄的那一刻開始，葉流錦就警鈴大作。

那以后，蕭昭衍便不再將的事給明德殿了。

看來今日，那個細作終于出狐貍尾了。

門外一陣靜。

葉流錦抬眼張。

只見時方走了進來，后還跟著兩個侍衛，押著一個臉灰白的清瘦男人。

“賈大人，難為你了，這麼久呆在孤邊，想必讓你難得。”

蕭昭衍的聲音聽不出喜怒，可被按在地上的賈士翔卻抖了一下。

他抬起頭來，烏沉的眸子有愧疚，也有視死如歸的決心。

“下……愧對太子殿下，要殺要剮，下絕無怨言……”

葉流錦打斷他的話，“明明是你背叛了太子，怎麼還做出一副太子冤枉了你的姿態。”

賈士翔看到坐在蕭昭衍邊的葉流錦，先是疑，再是憤慨。

“此乃重地，你一個流之輩豈能踏足！”

蕭昭衍立刻斥道，“太子妃雖是流，卻天資聰慧，一心為孤，比你，強了何止千萬倍。”

賈士翔覺遭了奇恥大辱，抖著雙，“下跟隨太子這麼多年，雖談不上謀略無雙，卻也為太子出謀劃策，解了不燃眉之急，不料到頭來卻被太子拿來和婦人相提并論……”

還說他比不上！

士可殺不可辱！

“你不過是一個賣主求榮的鼠輩，”葉流錦嗤笑，不屑的俯瞰他，“也配和我相提并論！”

“我沒有！”

賈士翔聲嘶力竭，到了很大的刺激，“我從未想過出賣太子殿下！”

“那你為何將葉青芙的消息給陛下？”

“我……”賈士翔面痛苦之，“我欠了陛下一個恩。”

蕭昭衍既然能重用他，自然是將他的底細查了個底朝天，保證家清白。

只是從未聽說，他此前和梁帝有什麼牽扯。

“你我王府做幕僚之前的事跡，本王一清二楚，倒不知，你是何時欠下的這恩。”

賈士翔面凄凄，跪得直，看向上首，“是下的哥哥，春天犯下了一樁大案，當時府判的是秋后斬立決。”

蕭昭衍聲音沉沉，“倘若你哥哥有冤，你可以擊鼓申冤，再不濟，你找到孤，孤也不會坐視不理。”

葉流錦冷笑，“就怕他哥哥，不是被冤枉，而是實打實的干了天理不饒的事。”

賈士翔眼里閃過一剎那的驚訝，很快又化作一抹苦笑。

太子妃說的沒錯，他哥哥確實犯了大案。

他出生貧苦，家中世代都在地里刨食，唯有他自在讀書上極有天份，輕易便考上了秀才。

只是他的科舉之路，也就只到秀才，后面無論如何努力，總是名落孫山。

如此潦倒失意，直到遇到還是裕王的太子殿下。

太子不嫌棄他屢試不中，反而從他落榜的文章中看到了他獨特的見解和兵行詭道的奇特，加以重用。

自此，他的人生才開始有了轉機。

不僅幫著家里蓋了房子，置辦了田地，又典了兩個丫鬟伺候老母。

他父親早亡，母親懦弱，唯有哥哥在他潦倒的那些日子，扛著那個一貧如洗的家，支撐著他讀書科舉。

偏偏在日子好起來后，不知為何，他哥哥染上了賭癮。

先是將家里的銀錢輸了干凈，又把置辦的宅子賣了抵債。

自從出賭坊，以前那個勤勞質樸的哥哥就變了一個自私無可救藥的混賬。

再一次輸的干凈被賭坊趕出來后，趁著夜，心智麻痹的哥哥將一個路過的姑娘先是糟蹋，后來更是捂死。

在他們那個小縣城，這是一件非常不得了的惡劣事件。

秋后問斬的消息送到盛京的時候，他恨鐵不鋼的同時，更是痛心疾首。

可那是他如父般的哥哥，他怎麼忍心看著他去死。

他知道，如果去找太子求，以太子的為人，不僅不會饒恕，還會嚴加斥責。

一籌莫展之際，宮中一個侍帶來了梁帝的話。

只要他愿意做應，不僅能保住他哥哥的命，還能給他哥哥這輩子也揮霍不完的銀子。

他猶豫，他痛苦，可他還是在秋天來臨之前答應了。

將這些事說完，賈士翔泣不聲，“殿下，下有罪，可下不曾將重要的事泄出去，只找了那一樁對殿下而言最無關要的。”

他臉上有懊悔，自責，痛心。

可在葉流錦眼里，那都是他為自己開演的戲。

上一世，也是他將哥哥與蕭昭衍聯手的事告知梁帝，讓梁帝哪怕兩敗俱傷，也要殺了哥哥。

“你有這麼大一個把柄握在陛下的手上，這一次，你挑選的是無關要的事，那下一次呢，下下一次呢？”葉流錦的殺氣自眼睛里泄了出來。

“不會有下一次！”賈士翔猛的提高聲音，“下已經決心放棄哥哥，他……他罪有應得……”

葉流錦輕蔑地看著他，“枉你還是謀士，難道你就沒想過，這一切都是陛下安排好了等著你往下跳的嗎？”

賈士翔如被雷劈。

他滿臉驚痛與后悔，他……他們一家，未如草芥，如何值得當朝天子設計陷害？

“你知道你哥哥染上賭癮，第一時間就該嚴加看管，你只給他還銀子，那不是在救他，那是把他往更黑暗的深淵推。”

葉流錦說完，別開眼不再看他。

他是蕭昭衍的人，自有蕭昭衍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