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千萬說扔就扔,還真就是聽了個響。
對此, 兩位當事人毫不在意。
梁世楨既如此大張旗鼓, 便沒預備瞞, 不然就憑小小港,哪怕掘地三尺也照舊查不出。
而全蓁……全蓁此刻正睜大眼, 對著臺島簡陋的環境輕輕擰眉。
昨晚,梁世楨心來, 問既然看過煙花,想不想再去看星星。
在直男思維里, 煙花與星星有著許多相似之。
譬如都在天上, 只是前者人為, 后者天然。
再譬如在文學作品中都被賦予相當多的意象,儼然可為浪漫的代名詞,簡直又一哄老婆利。
全蓁果然興趣, 從他懷中昂起頭,問他是不是去過。
梁世楨笑著微微頷首。
全蓁眨一下眼, “我要看!”
“看什麼?”梁世楨明知故問。
全蓁不要江山要眼前人,兩手圈住他脖頸, 低眸輕,“看你。”
那還是大學時期,梁世楨回港城暫住,同幾位朋友一時興起前往。
照片得可憐,大多是浩瀚無垠的星空,全蓁很失,“只有這些嗎?”
梁世楨當然知道小姑娘打的什麼主意,他搖頭無奈笑一聲,將相冊下,近乎到最上面,他翻出一張靠在燈塔旁的照片遞給全蓁。
照片里的他一黑沖鋒,指尖夾了煙,低著頭,神無端顯得頹喪。
那是他的二十多歲,他本該意氣風發的年紀。
全蓁指尖輕輕了。
時空匯,陳舊不再。
現代科技之下,那些時仿若昨日才發生。
仰起頭,問,“你這時候在想什麼?”
梁世楨指腹一下的臉,笑了笑,“忘了。”
真的不算多深刻的記憶,如今已相當模糊,只約記得,那大概是他人生中的第一煙。
意外的還好。
……
梁世楨輕描淡寫的過往為全蓁鍍上一層不切實際的濾鏡,等到了地方,才覺得自己似乎被騙了。
這地方,真的能拍出銀河?
梁世楨看出小姑娘的困,叼著煙勾了勾,他一手裝設備一邊含混著笑解釋,“這里不是方的營地,但位置好,所以一般有經驗的都選這。”
全蓁半信半疑,眨一下眼,“那你算有經驗還是沒經驗?”
梁世楨掀眼瞧,不答反問,“你覺得?”
全蓁沉思片刻,試探地問,“你上一次來,不會還是十年前吧?”
梁世楨聞言輕笑,沒說話。
全蓁只當他默認,瞳孔微張,“真的嗎?”
梁世楨低笑著看一眼,問,“怕不怕?”
“怕!”全蓁兩手摟住他的腰,攪他的安裝進度,仰頭,故意問,“我還有沒有后悔的機會?”
梁世楨答得一本正經,“恐怕沒有。”
他撣了撣煙灰,笑得漫不經心,“全小姐,現在沒有多余的船票,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留在這里?”(*)
這是他們昨晚相擁看完的那部電影,全蓁當時好憾,幾乎為這句臺詞而流淚。
默默咬,垂了下眸。
這個男人好犯規啊。
知道惦記,不可能忘,便故意化用給聽。
分明是全然不同的境地,全蓁的心卻好似仍舊被迎面而來的海風攥住,收一團。
不肯說話,梁世楨卻湊過來,他的視線盯著的,嗓音低沉得幾乎能將人溺死。
“要不要?”他問。
全蓁對上他目,忽的狡黠一笑,“等你干完活再說。”
說完,將人推開,走去海邊。
梁世楨看眼全蓁背影,搖頭嘆笑,
那語氣,差遣他差遣得真是毫無負擔。
結了婚的男人啊,一點家庭地位都沒有。
……
這天夜里,全蓁一語讖。
天氣不好,云淤了厚厚一層,再加上漁民打著燈捕魚,污染嚴重,他們耐著子等待良久,卻沒有拍到滿意的照片。
不過這“滿意”的核定標準來自于梁世楨,對于全蓁這位營新手來講,這種程度的夜空已經足夠驚嘆。
補過覺,此刻神采奕奕,靠在梁世楨的懷里翻照片。
邊看邊覺得不對勁,“好專業,你是不是又騙我?”
“又?”梁世楨低頭看一眼,“我有經常騙你?”
“有啊。”全蓁點頭,正準備說,忽然看一眼周圍,意識到這個話題在這里似乎不大恰當,于是捂住,沒繼續吭聲。
梁世楨湊過來,“怎麼?”
全蓁:“沒什麼。”
耳朵都紅了,表實在可疑。
梁世楨一把將人撈到懷里,“說不說?”
全蓁有點怕,很快便投降。
湊到梁世楨耳邊,小小聲,“就上次在澳城……”
梁世楨呼吸沉了沉,一把捂住的。
不然他真的無法確定,他能不能控制住自己。
待他呼吸平穩,全蓁又問,“你明明不止來過一次,為什麼不講?”
梁世楨嗓音沉啞,“有賣弄嫌疑。”
全蓁不吃這套,皺皺鼻子,果斷回,“騙人。”
夜很深,周圍卻是嘈雜的,有海風,有海浪,有竊竊的流聲,還有約約模糊的音樂自遠方順著風傳過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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