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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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世戍很快穩住了心神, 氣勢上總得拿出來。

他怒喝一聲：“放肆，襄王妃你這是要做什麽？將箭對準朝廷命，你是想造反嗎？”

高悅行覺得好笑：“造反？軍大統領趙佟生在此, 我看誰敢造反？”

孔世戍定睛一看，守在高悅行邊站的的，不是皇上的親信趙佟生是誰？

他瞇了眼睛：“你？你不是押運賑災糧去了？”

趙佟生齜牙一笑：“糧在哪，我在哪兒, 糧都被人掉包了, 孔尚書您讓我押什麽去啊？”

高悅行心知這個時候不能扯皮, 一旦扯起來沒完沒了, 沉著地盯著擋在門前的孔世戍和京兆尹，連日的奔波的眼睛裏蒙上了一層氣, 看上去倒是別有幾分震懾力。

高悅行道：“套車, 把賑災糧帶走。”

趙佟生領著手底下的衛軍便要手。

老巨猾的孔世戍心思幾番轉, 開口道：“王妃來的才是正好, 這行宮是你的吧，這丫頭也是你的吧，本正想問問你，本應送到江南六城的賑災糧何故會出現在王府別院啊？”

他竟然倒打一把：“王妃，解釋解釋吧，今天若是不把話說個明白, 請恕這糧食不我不能讓您帶走, 您也得跟我回京到聖上面前做個代。”

高悅行向京兆尹。

在這個地方, 孔世戍家裏的私兵不足以忌憚, 真正能一錘定音的還得是京兆尹。

京兆尹目視著, 說：“孔大人說的并非沒有道理, 王妃, 這是您的別院，賑災的糧莫名其妙出現在您的地盤上，您得有個代，這糧不能讓您帶走。”

高悅行對京兆尹說話還算客氣，退讓了一步：“我人留下，隨您進宮面聖，但是糧一刻也不能停，立即予軍，送往江南。”

京兆尹皺眉思索。

孔世戍道：“不行，糧食現在京中，還在我們掌控之下，一旦離了京城，誰知道你會把糧運到哪裏去？”

到頭來，反倒了那個居心叵測的人。

高悅行說話再不客氣：“江南六城數以萬計的災民等著糧食救命，趙佟生統領是陛下欽點押運賑災糧的人，兩位也是朝廷命，食君之祿，忠君之事，您二位如果非要以百姓的命當筏子，在皇上面前博一個明察秋毫的好名聲，今日你我也不必去面聖了，本王妃便替皇上清理掉朝中昏聵便是。”

高悅行一揚手，擋在前的所有人都起上前一步，手臂架起了弩。

孔世戍甩袖指著：“你要替皇上清理朝中昏聵，哈哈，笑話，好大的口氣啊，襄王現在還不是太子呢，皇上一句戲言，你還真當自己是未來皇後了？你、你是真的要造反哪你！”

高悅行終于會到，什麽手裏有兵才好辦事。

孔世戍的跳腳現在眼裏，像個小醜。

趙佟生堅定地站在的側，揚聲道：“本統奉皇帝諭旨，押送賑災糧不得有任何閃失，皇上欽賜本統領便宜行事之全，如遇阻攔賑災之人，皆可先斬後奏。”

趙佟生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玉扳指，是離京之前，皇帝賜給他的信，以證明他方才所言并非胡言語。

京兆尹一時無措。

孔世戍卻還有話說：“江南六城百姓的命重要，那謀逆的臣賊子就不重要了嗎，索已經耽擱了這麽多年天，再耽擱兩天也不會死，今日，本就是死，也不能遂了你們這群叛賊的願。”

他似乎是死活都不能讓這批糧食送出去。

高悅行在這種關頭，雖然覺到了不對勁，但卻來不及細想。

趙佟生上囂毫不讓步，但若是真手，也是要思量的，畢竟對方都是朝廷正四品的重臣，殺了一時痛快，但必定後續麻煩無窮。

高悅行掃了一眼那兩位有恃無恐的大人，說：“前段日子，襄王殿下在江蘿鎮疏散災民時，曾了錦衛，破門而，將人強行綁走的事兒，應該早就傳回了京城吧。”

是有這麽回事。

當時還有言在朝上參了他一本呢。

高悅行道：“名聲也罷，後世評說也罷，我們夫妻兩向來不考慮那麽多，您二位要是覺得我不敢，盡管攔一下試試。”

說話間，趙佟生的衛已經將院中所有的車套上了，又仔細檢查了一遍，確認都是十十的米面，于是列陣拔刀開路，一副神擋殺神的模樣。

高悅行道：“而且，有一點，今日負責押運賑災糧的可是只聽從皇上一人調遣的衛，你們誰敢對衛手，才是真等同于造反，到時候，可就不是孔尚書你上嚷嚷兩句那麽簡單了。”

高悅行在衛的陪護下，跟著一起走向門外，京兆尹帶來的捕快們，竟沉默著自覺向兩側讓開了路。

京兆尹不說話。

任憑孔世戍怎麽吹胡子瞪眼，他都一閉眼，假裝看不見。

高悅行經過孔世戍的跟前，忽然側頭對他道：“孔大人，您的兒子還在江南呢。”

孔世戍臉上一僵，隨即冷笑：“你想說什麽？”

高悅行：“你知道他現在是什麽人嗎？你知道他現在幹什麽嗎？你知道他在那過的是什麽日子嗎？”

高悅行一句一句地告訴他：“他現在是江南六城的通判，統管水監，幾萬百姓的命都牽在他的上。他在江蘿鎮，親自帶人在河堤薄弱，鑿開了道口子，引流洪水，你知道那有多危險，一旦下手稍微深一點，他們當場會就葬進水裏，骨都不知會沖到哪裏去，他已事先留好了書，放在我這裏，以備他萬一不測，好我替他轉給家中的父母兄長。他現在日日都泡在水裏，輒幾天幾夜，扛不住了才回驛站歇息，他上的魚皮下來，兩條都已經潰爛發膿，我所配的最好的藥都用在他上，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傷一日重似一日。”

高悅行著他的耳邊說完了這些話，退開一步，道：“孔大人，這世上除了錢和權，你總該還有點別的值得牽掛的東西，你若是有心，讓我安安穩穩的把糧帶走……別和我說你為難，我知道你有辦法。”

高悅行再沒看一眼孔世戍的表。

但他們的離開無人再阻攔了。

海棠別院裏剩了一地的狼藉。

信王人被押在門外，雖然看不清裏面的狀態，卻清晰地將所有話都聽進了耳朵裏。

傅蕓維持著最開始的姿勢，跌坐在庭院的中央。

剛才，高悅行看見了。

王妃那樣聰慧通的人，肯定一想就能明白。

高悅行沒有理會，甚至連看一眼都覺多餘。

傅蕓只覺得心裏難地說不出話來。

京兆尹吩咐人把給拖走。

傅蕓便渾渾噩噩地跟著走。

高悅行跟隨趙佟生走了一段路，忽然勒馬停住，對趙佟生說：“你先一步，將賑災糧送去，我晚幾日到，你若是還有餘力，便替我安一下那裏留守的臣民。”

趙佟生問：“王妃，您要做什麽去？”

高悅行：“我總覺得京裏有問題，不回去看看我不放心。”

趙佟生也點頭：“是啊，瞧那孔世戍的囂張樣子，不知道他暗地裏又在整什麽幺蛾子呢，王妃您放心去吧，路上我一定小心，絕不讓糧車再出問題。”

他順手指了兩個人，護送高悅行一路回京。

高悅行一路上一直在想，這樣迫的時間，竟然當真理出了頭緒。

傅蕓是惠太妃邊的人，可恨前世今生，錯信了。

可是惠太妃已經死了啊。

餘下一個同黨，孟昭儀。

哦，還有信王府裏的姜齊。

三個人。

孟昭儀困在皇宮裏，皇帝早就吃了教訓，自從惠太妃死後，對宮裏後妃的監視便一刻也不肯放松，皇帝尚不昏聵，孟昭儀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作，估是不的。

傅蕓在襄王府裏，高悅行早已對起了疑，防著。

做不了什麽，此次將賑災糧放在海棠別院裏，想必已經是能做到的極限了。

姜齊，信王的侍妾。

倒是在高悅行的掌控之外，過得如魚得水。

然而信王本手裏的權柄有限，他要兵沒兵，要黨沒黨，甚至連皇上的寵也不夠分量，呆在信王的邊，想要興風作浪也沒有那個天時地利。

但有一點，想搞死信王是很容易的。

信王是孟昭儀的親生兒子。

孟昭儀難道要他的命嗎？

那幾個人不了事。

們的背後還有別人。

是誰呢？

孔世戍本以為送走了高悅行，便能帶著京兆尹在皇上面前說風是風，說雨是雨，竟也沒想到，高悅行殺了個回馬槍又回來了。

他人站在皇帝的面前，還未來得及開口呢，外面許修德神凝重的在皇上耳邊叨咕了幾句，皇帝立即將他和京兆尹打發到外面候著。

高悅行目不斜視地從他們面前經過。

孔世戍心裏升起了不安，手指一下一下敲著自己的，忽然了京兆尹的袖子，道：“你說，怎麽忽然又回來了。”

京兆尹沒理會他。

堂堂京兆尹大人只是耿直，不是傻，聽信王府的那個侍妾慌張來報，說是信王對賑災的糧起了貪念，他不敢馬虎，立即帶兵前去一探究竟，不料卻在半路上偶遇了孔世戍帶著自己的府兵也在往潞涉山趕。他甚至都莫名其妙不知二人到底是如何為同行者的。

孔世戍見京兆尹不理人，于是又了他：“喂，你仙了？”

京兆尹心裏百集，冷漠的瞥了他一眼，道：“孔尚書，我有一事不明。”

孔世戍道：“請講。”

京兆尹道：“姜氏是到了我那裏狀告信王心思有異，我知此時非同小可，于是妥善將姜氏藏了，保證洩不出半消息……孔大人倒是耳目靈通，事似乎早就在您的掌控之中。”

京兆尹的疑心一起，難免想到孔世戍的前科累累。

一個魚百姓玩弄權的大貪，那麽容易就痛改前非麽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