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死抿著，子往后仰，唯恐避之不及。

素心見狀，忍不住笑了：“姑娘，良藥苦口。”

溫檸飛快地搖了下頭，唰一下閉上了眼睛，連呼吸都屏住

了。

怕疼，怕黑，怕臟，怕驚雷閃電，尤其怕吃苦，連味兒都聞不了，可偏偏藥都是苦的，連一點回甘都沒有。

溫檸眼淚都沁出來了，還死死著枕，不肯松口。

小桃也笑了：“奴婢把餞端來了，姑娘一口氣喝完，再含一口餞，就覺不到苦了。”

溫檸充耳不聞，才不信這些。

但藥一定要喝的，溫檸一直磨蹭到藥快要涼了，才抿了一小口。

然后眼淚便啪嗒一聲掉了下來，控制不住，等一碗藥喝完，差點哭個淚人。

一日三次，次次如此。

溫檸沒覺得生病多難捱，只覺得再喝下去，就要死了。

皇上來看時，撞見一回，樂不可支，笑道：“朕還頭一次見人喝藥喝哭出來的，茵茵怎麼這麼氣？”

溫檸偏過半個子，不理他了。

皇上趕又哄：“氣些好，茵茵斯文秀氣，可不像旁人牛嚼牡丹。”

福林在旁邊聽了，眼角了，喝個藥可不就是仰頭就灌，哪有細細品的。

不過皇上樂意哄，自然說什麼便是什麼。

病來如山倒，病去如。

溫檸養了十日，臉才將將好起來，還剩些輕咳。

天一暗，素心便服侍沐浴更：“姑娘早些歇息，再調養上幾日，就能好全了。”

溫檸也覺得這樣能好得快點，乖乖合眼睡，實在不想再吃藥了，不得立刻就好。

夜時分，一道驚雷突然炸響。

跟著，滂沱大雨從天而降，幾乎瞬間就拉出了一道簾幕。

素心第一時間沖到床前，見到姑娘的樣子后，心頭狠狠一，說話都打著抖：“姑娘夢魘驚悸，快去太醫。”

小桃也快急哭了：“宮門落鑰了，咱們出不去。”

素心眉心皺，一咬牙道：“你守著姑娘，我去景仁宮請皇后娘娘。”

皇后娘娘不太待見姑娘，但這會兒顧不得了，姑娘從小就怕驚雷，將軍夫婦的噩耗傳來的那日，也是個打雷天，姑娘一連幾夜夢魘驚厥，之后便不說話了。

如今，眼看好轉了許多，素心怎麼忍心姑娘再回去之前的樣子。

雨太大，撐傘無用，素心索冒雨跑了過去。

景仁宮早就關了宮門，只有值夜的宮人，素心站在門口，心急如焚地等著結果，時不時墊起腳張兩下。

半晌，出來一個老嬤嬤：“娘娘偏頭痛，早早歇下了，有事明日再說。”

說完，不等素心再開口，砰一聲，直接關了門。

素心怔了怔，眼圈通紅。

想了片刻，狠狠咬了下牙，一轉，直奔東宮。

哪怕明日被怪罪，也認了，只要姑娘不出事，太子殿下怎麼責罰都行。

東宮點燈，陸景披著外出來，只看了一眼，長眉就擰了起來，“怎麼回事？”

素心急得心慌，強忍著眼淚回話：“姑娘夢魘驚悸，怎麼喚都不醒，奴婢想請太醫，可宮中落了鑰出不去。”

“從景仁宮過來的？”陸景看了眼素心滿的服，剛睡醒的聲音還有些沙啞。

素心不由打了個，頭深深埋了下去：“是。”

陸景看了眼榮順，對方會意，趕道：“奴才這就派人去請。”

素心心頭一喜，隨即跪下重重磕了幾個頭：“多謝殿下救命之恩。”

方才在太子問到景仁宮的時候，就幾乎沒報什麼希了，誰知峰回路轉。

陸景略一頷首，轉吩咐：“備車。”

素心愣了愣，一時拿不準太子殿下的意思。

還是榮順推了下人，提醒道：“趕回吧，別讓你家姑娘等急了。”

素心這才反應過來，太子殿下也要去思鴻閣，剛想說不必這般興師眾，太醫去便行了，可看到榮順微微擺了下的手，話到邊又咽了下去。

等趕回去，思鴻閣已經急了一團。

小桃兩眼通紅：“姑娘掙扎得厲害，兩三個人都按不住——”

下面的話卡在了嚨里，宮人全都筆直地跪了下去：“太子殿下萬安。”

陸景一步未頓，徑直走了進去，床塌四周圍著幾個小宮，正試圖按住溫檸不讓傷到自己。

見到太子殿下，幾人皆是一驚，手上力道一松，就按不住了。

眼看溫檸就要傷到自己，陸景眉心蹙了下，徑直上前，一把握住溫檸的手腕，將人困在懷里。

榮順瞪著眼睛，嚇了一跳：“殿、殿下！”

陸景搖頭：“不礙事。”

溫檸這點掙扎的力道，跟貓也差不了多，他困住人，低頭看去，才發現小姑娘半蜷著子，雙目閉，鬢角的碎發早就被冷汗打了，正一縷一縷地沾在面頰上，好不可憐。

因為得近，陸景察覺到溫檸整個人都在細細打，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麼，這麼害怕。

他抬頭：“曹墨還沒到？”

榮順忙道：“早就派人去了，雨天不好走，太醫令年紀大了，怕是要慢些。”

陸景淡淡嗯了聲，語氣微冷：“再去催一遍，走不就把人抬過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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