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睛盯著地面,半點不敢抬,生怕太子殿下看出什麼,伯恩侯的事,姑娘只囑托了一人,小桃并不知道,但太子殿下再問下去,會餡。
沒聽到太子聲音,素心咬了咬牙,繼續道:“姑娘之前有只孔雀翎做的扇子,是生辰的時候將軍送的。”
沒撒謊,這件事是真的,知道姑娘心緒大變并非是因為睹思人,如此說只是希太子殿下能到此為止。
姑娘讓打聽伯恩侯進宮一事時,特意代過,不要聲張。
素心雖然不清楚其中緣由,但是服侍姑娘多年,什麼事能說什麼事不能說,不需要姑娘叮囑清楚,也揣得到。
小桃在一旁聞言,趕補充了句:“后來因為冬日爐火,不小心弄壞了。”
片刻,太子殿下離開。
素心一時沒能起來,里被冷汗打了一片。
小桃趕扶了一把,也是冷汗連連。
溫檸睡得昏沉,因為心緒大起大落,上綿綿的,幾近力。
等醒過來,已經是后半夜了。
思鴻閣外寒風颯颯,吹得窗欞簌簌作響。
寢殿點了好幾個暖爐,桌上的紫金香爐做了麒麟瑞的模樣,吐著一縷安神的香,床榻四角的香包里,也塞滿了心神的草藥,和暖寧靜。
溫檸才眨了下眼,便被人輕輕扶了起來,喂了一點溫水。
素心道:“姑娘再睡會兒,還未及天明呢。”
溫檸點了點頭,眼睛閉上,不一會兒又睡了過去,這一次一直到天大亮,才又醒。
過了一日,出宮已經是不可能的了,塵埃落定,溫檸在用早膳時終于接了這一世去不侯府的事。
但接是一回事,想通是一回事。
食不振,用了一口。
然后整個上午便坐在窗前發呆,腦子里空空,什麼也沒有想。
午膳,又用了一口,因為素心勸了幾句,勉強又吃了些,卻也跟貓食差不了多。
溫檸知道自己狀態不對,可不想勸自己。
重生回來這一個月,其實一直有種不真實的覺,回侯府見大哥就像是溺水之人抓著的唯一一浮木,現在這浮木沉了,溫檸也就跟著沉了下去。
一連幾日,日日如此,原本稍微養起來的一點氣,又掉沒了。
溫檸覺不到,但子卻撐不住。
傍晚,從太師椅上下來時,只覺眼前一花,什麼都看不見,晃了兩下就要往下栽。
趕手去扶太師椅的把手,還沒到,就被人穩穩當當地托住了手肘。
“眼暈?”
溫檸緩了幾息,眼前逐漸清明,這才看到一抹白底金線的太子常服。
陸景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,一點都沒覺察出有人靠近,連那淡淡的檀香都沒有聞到。
溫檸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,這是能做的最大反應了,實在無力應付陸景,重新回了太師椅上靠著,準備閉眼等這眩暈過去。
下一刻便聽到一聲:“張。”
陸景做太子做慣了,語氣自帶上位者的氣息。
溫檸下意識張開了一點,眼睛都沒睜開,就被喂進一勺溫熱的甜湯,不知道熬了多久,里面的銀耳燉煮得爛糊極了,還沒等咽,就順著嚨了下去。
吃完一勺,又被喂了一勺。
溫檸想說不,可本找不到機會,直到一小碗甜湯全部喂完,陸景才停手。
說是一碗,其實只有一點兒,男子兩三口的量,卻正適合溫檸,這幾日進食太,不能一次吃得太多。
一碗甜湯吃進肚子里,暖意順著胃部流進四肢百骸。
溫檸蜷著子,只覺這點溫度無比灼人。
“父皇準備封你做郡主。”
“封號已經定好,擇了明玉二字。”
“務府正在趕制吉服,等做好后,圣旨就會到。”
陸景看著溫檸,將瓷碗擱在一旁,語氣不不慢:“茵茵,若是領旨的時候暈過去,便是大不敬,即便父皇疼你,也會心生不快。”
他視線在溫檸尖瘦的下上轉了一圈,目沉了沉:“太醫說你這幾日進食太,才導致的虛暈眩,再不進補,會落下病癥。”
溫檸遲緩地眨了下眼睛,整個人卻還著,悶聲不吭。
陸景不由蹙了下眉:“不高興?”
大恒被封郡主的一般只有異姓王的嫡,溫檸這種況屬于獨一份的恩寵。
只是溫檸反應平平,好似半點也不在乎這份殊榮,還是不喜歡明玉這兩個字?陸景眉心不又蹙了幾分,想到曹墨先前說的話,沉片刻,慢慢道:“想出宮?”
他話音剛落,就見溫檸眼睫了,而后抬起頭愣愣地過來。
陸景道:“等你養好子,本宮帶你去一次溫家舊宅。”
溫檸呼吸停了,微微發。
其實方才不是沒有反應,只是渾渾噩噩了幾日,思緒遲鈍,還停在第一句話上。
這會兒驀然聽到陸景要帶出宮,溫檸心頭一跳,原本就在一點點恢復的緒,瞬間驟然拔高,生生出一句:“太子哥哥。”
這一聲太子哥哥喊得綿無力,卻清晰地落進了陸景耳中。
他邊勾起了一個細小的弧度,對上溫檸水潤信賴的眼睛,心漸好:“放心,本宮向來一言九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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