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進了祠堂里,溫檸鼻尖輕輕聳了下,并沒有聞見木料朽壞的味道,四周似乎還余著些檀香氣。
而之前抄寫的那本佛經,正端端正正地供奉在香案上。
溫檸的視線一點點掃過那些排位上的字,還未全部看完,眼眶已經紅了一圈,頭滾了兩下,強行忍住眼淚,在香爐里點上一炷香。
細長的香煙似有若無的向上騰起,溫檸跪在團上,閉上眼睛,心里倏然安定下來。
爹爹和娘親從來只盼平安康健便好,可連這麼點兒小心愿,前世也沒能做到,這一世,一定不會再讓爹爹和娘親失了,會順遂無憂,榮華富貴。
陸景站在祠堂外,并沒有踏進去,他掃了一眼正中跪著的人,溫檸微垂著頭,消瘦的背纖細筆。
他收回視線,等了片刻,正聲道:“茵茵。”
這是在提醒時間到了。
溫檸聞言,只頓了一息,就起走了出來,等到了陸景跟前,頭一次主手握了上去,細聲道:“太子哥哥,走吧。”
眼框微紅,緒低落,可眼里明晃晃的全是依賴,好不可憐,簡直像是在自己給自己托孤。
陸景轉,領著人向外走,問道:“在祠堂里說了些什麼?”
溫檸看了眼對方沒有開的手,輕輕抬了下角,特意頓了頓,才小聲道:“太子哥哥。”
陸景嗯了聲,等了會兒卻沒等到下文,側首看,溫檸也正好抬頭,眨著眼睛看過來,表無辜。
陸景失笑:“在說本宮?”
溫檸點頭。
方才默念了一通,讓列祖列宗保佑功和太子殿下親近起來,可沒有說謊。
陸景被勾起了些許好奇:“說了本宮什麼?”
溫檸了被牽著的手指,不吭聲了。
陸景見低著頭將瓣咬來咬去,猶猶豫豫地不肯說,猜到了大半,于是悶笑了一聲,沒繼續再問。
兩人從祠堂往回走,才走到半路,溫檸突然額上一涼,一抬眼,才發現竟然是天上飄雪了。
這是冬后的第一回 雪,沒想到落得又快又急,毫無預兆。
等回程時,長街上已經鋪上了淺淺的一層白。
溫檸依舊被大氅罩著,連一發都沒沾上雪花,可寒氣無孔不,著隙往里鉆,之前被暖了一路的手指又冰涼起來。
陸景覺在微微發抖,縱馬的速度比去時還快,一路疾馳到宮門,但宮后不能跑馬,只能放慢速度,好在無人敢攔,到東宮也沒用上多久。
溫檸從馬上下來,抬眼看去,雪又大了不,四周連了白茫茫的一片,不過幾息的功夫,頭上肩上已經沾了意,連眼睫上也落了幾片。
忍不住打了個寒。
第13章
雪越下越大,毫沒有減緩的意思。
宮人很快端來壺煮好的姜茶,溫檸嫌辣,喝了兩口就不肯再喝了。
東宮的碳爐燒得遠沒有思鴻閣暖,畢竟太子殿下康健,燒得太暖反而不好。
溫檸窩在太師椅上,子一直暖不起來,
左右看了看,搬了張梨木圓凳挨著暖爐放下,然后坐了過去。
陸景剛換了外出來,見的作,走近問道:“很冷?”
溫檸仰頭看他,還沒湊近就能到陸景上的熱意了,羨慕極了,直接將手了過去,等靠到陸景溫熱干燥的掌心時,在心里發出一聲喟嘆,忍不住又往前了。
強健果然好,連寒冬臘月上都是暖的。
之前在北疆時,子也不弱,被爹爹和娘親養得很好,冬日里同樣不怎麼怕冷。
溫檸心道,等明年開春,大概就能恢復了。
陸景握著溫檸的手,只覺像是在握一塊冰,他長眉微蹙,想到之前溫檸去書閣看書,總是帶著個小手爐,于是命人去取。
溫檸聞言,沖陸景彎了下杏眼,然后就這麼放著,也沒回來。
視線在陸景上繞了一圈,心道,如果整個人靠過去,會不會暖得更快些。
不過,太子殿下不會把丟出去吧?
前世,溫檸聽說,有次宴會上,太傅家的小兒想接近太子,故意摔倒,結果被侍衛提著丟了出去,第二日,小姑娘就被家里送出京城安排嫁人了。
但現在才十一歲,應該不會吧。
溫檸暗自思忖了會兒,覺得這一世陸景對容忍度大的,之前在祠堂前,便任由握著,而且不試試看,怎麼知道呢。
溫檸抿了抿,唰一下站了起來,頂著陸景的視線抱了上去。
對方上果然是熱的,靠著又暖又舒服。
溫檸這一次直接喟嘆出了聲。
陸景半瞇了下眼,頭一次遇上人膽大包天,把他當暖爐使的,不磨了磨牙,問道:“很暖和?”
溫檸毫無防備,心滿意足地嗯了一聲。
應完才發覺不對,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了一眼,果然陸景臉幽暗,溫檸嚇得趕搖頭,飛快地起手,坐回小圓凳上。
陸景見抿著,雙手擱在膝上,坐得格外規矩,不覺得好笑。
“過來。”
溫檸搖頭。
陸景喊了兩次,沒來人,沒了耐心,長臂一,將人撈了過來,半圈著在暖爐旁坐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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