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皇為一國之君,皇子多得是,不缺他一個,若非他能力手段樣樣出眾,這太子之位是誰的還不好說;皇后當初挑他養在膝下,亦是看中了他的能力,皇后以為他不記得了,可陸景記得很清楚,不過是封相說了一句聰慧,他就被挑中了;至于母妃,同他亦不親近,何況母妃還有陸煥。
而溫檸像是特意為他制作出來的,一件有生氣的,漂亮的,獨屬于他的人偶,溫家的孤,在這世上已然沒有任何牽絆。
想要在這吃人的深宮里安安穩穩的活下去,唯有依附他,討好他。
不,現在或許還有父皇。
陸景沉聲笑了笑,不急,茵茵遲早會是他的,到時候,喜怒哀樂只會被他牽。
他緩慢地挲了下手指。
“太子哥哥......”
溫檸扶著門框,沖里面的人喊了一聲,聲音糯黏糊,還帶著睡意,顯然剛起沒多久,長發未束,就這麼散在肩上,襯得一張小臉瑩白微。
見陸景沒應,又小聲了一遍。
陸景這才走過來:“怎麼沒束發?”
溫檸半撅了下,沒答,整人往前一撲,抱住對方的腰悶聲道:“太子哥哥,我困......”
陸景順著頭發了下,像是綢緞:“那怎麼不接著睡?”
溫檸蔫蔫地道:“睡不著。”
說完,又靠著陸景站了會兒,等緩過一陣困意,才從對方懷里離開,捂著打了個哈氣,眼角沁出幾水,糯糯道:“太子哥哥,我去束發了。”
然后便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偏殿走,步子歪歪扭扭。
榮順在后面瞧著,這回再也不敢多想了。
溫檸坐在圓木凳上,默默等素心為梳妝,又喝了一盞溫茶,總算醒神了。
早膳是在東宮用的,陸景不在,溫檸也沒問,太子殿下公事繁忙,十七歲已然初見雛形。
用完早膳,在東宮偏殿窩了會兒,外頭的雪落了一夜,積得甚厚,雖然現在已經停了,但也得等宮人把宮道全都清理出來,才好回去。
一直等午膳結束,素心才匆匆過來,說是能走了。
溫檸本來還有些可惜,陸景一上午都不在,完全沒給趁熱打鐵的機會,結果剛出殿門,就撞上對方回來。
陸景:“要走?”
溫檸乖乖嗯了一聲,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,幾乎一步三回頭,等上了轎輦,還往后看了幾回。
轎輦在宮墻拐彎,離開了東宮的視線后,下一刻溫檸果斷坐正,一次也沒再往回看,雪天路,是要掉下去的,做做樣子就可以了。
轎子一路安安穩穩到思鴻閣。
小桃一早等在外頭,見郡主回來了,趕迎上來,上上下下打量了個全乎。
素心打趣:“有我跟著郡主,你還不放心?”
小桃樂呵呵地扶自家姑娘下來,笑道:“一日不見,我想郡主了嘛。”
溫檸角翹了翹,心道果然還是回來好,哪怕對東宮再悉,也不習慣。
早上起來遇見封玉荷的那個瞬間,恍惚間差點以為自己回到了上輩子,自然沒有什麼好臉。
封玉荷子急躁,被落了面子,肯定不會善罷甘休,第一反應便是告狀。
溫檸猜陸景不會理會,得不到安的封玉荷大約會氣急敗壞,直接告到皇后跟前,畢竟宿在東宮確實不合時宜。
結果在東宮等了一上午,也沒見皇后宮中的人來。
溫檸對封玉荷為什麼一大早出現在東宮心知肚明,可惜郎心似鐵,太子殿下毫無憐香惜玉之心,前世對付起封家堪稱雷霆手段。
溫檸對
誰做太子妃并不在意,若是按照上輩子的經歷,至還要等上好幾年,屆時已經是陸景邊最親近的人了,太子妃說不定還要討好。
溫檸想了一通,覺得大不會變,除非這一世,陸景打算提前對封家出手,否則怎麼也不會立刻迎娶封玉荷的。
下午,思鴻閣的宮人齊心協力在角堆了個雪人。
溫檸跑下去看了幾眼,揮不鏟子,站著,沒一會兒就凍得不了回去了,等全堆好了后,才又跑出來瞧了瞧。
小桃在一旁催道:“姑娘快些回去吧,今年冬日冷,這雪人能留好久呢。”
溫檸點頭,臨走前又看了看,回去就做到了書桌前,鋪了一張紙,提筆沾墨,寥寥幾筆一個復刻的雪人就落拓到了紙上。
小桃見怪不怪,姑娘從小聰慧過人,什麼都是一學就會:“奴婢好久沒見姑娘畫畫了。”
溫檸抿了抿,琴棋書畫都是父親教的,父親除了舞刀弄棒,文采亦是斐然,若非更領兵打仗,做個文也綽綽有余。
只是從前學得不用心,總耍賴躲懶,到底不及父親的一半。
溫檸眨了下眼,斂起緒,讓小桃把這幅畫送去東宮。
昨日在溫家老宅,陸景起了疑心。
*
東宮,榮順換茶時看到了宣紙上的小雪人,笑道:“這是郡主畫的吧。”
經過早上的事,他已經放好態度了,決定以后只當溫檸是殿下的妹妹,在殿下這兒,小郡主就是獨一份。
陸景閑閑問道:“就不能是旁人畫的?”
榮順道:“奴才曾見過鎮北將軍的畫作,與這一幅筆很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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