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玉書認為, 要申請學校,這個暑假就該找個外資律所去實習,著手準備學申請,順便打磨出一篇好的written work(書面文稿), 尤其申牛津的話,這一項是占了很大比重的。
單就實習而言,且惠是沒意見的,但有更心儀的律所, 也已經投了簡歷。
無奈董玉書得太了,實在騙不下去,只好按媽媽說的來辦。
期末考試后的兩天, 圓來西平巷找,帶了一盒鮮月餅。
且惠午睡剛起, 頭發蓬蓬地披在肩上,穿了條黑系脖子,后背開到了中間位置,掏出一雙纖細的手臂。
戴了一副黑框眼鏡, 一只腳抬起來,踩在圈椅的邊沿, 聚會神的,把鍵盤敲得噼啪響。
圓走進書房里,躡手躡腳,想故意嚇一嚇。
但且惠拿起杯子喝了口水,“早看見你了,懶得作聲而已。”
覺得沒勁,看了看電腦上那排螞蟻大的英文,“不都考完了嗎?怎麼還浴戰的架勢啊?”
且惠往耳邊捋了捋掉下來的長鬢發,“我媽讓我準備學材料,我在寫呢。”
圓自己搬了張椅子坐下,“準備申哪幾個學校啊?”
“就一個,牛津。”且惠朝吐苦水,“什麼plan A又plan B的,沒那麼多功夫瞎捯飭,也就董老師覺得,我能一手抓實習一手抓學,還兩手不耽誤。”
圓說:“只申一個的話有點懸吧。”
“我一不是學院第一,二沒有出國換的經歷,三拿不到推薦信,申不上才是正常的。也就做樣子給我媽媽看,世界名校對我的資質存疑,這總怪不到我上吧。”
且惠掰著手指頭,說的又氣又急,把圓都逗笑了。說:“推薦信好辦哪,以您現在這份榮寵,讓小叔叔去弄啊,他出馬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。”
“打住!”且惠嚴詞拒絕,“我不會和他說這個事,你也不要說。”
圓大膽猜測,“你不想出國是為了留在他邊吧?”
窗邊的三足鼎里冒出裊裊香煙,屋子里靜默了一會兒。
“是為了不和他有什麼利益牽扯,留下一輩子打不清的司。“且惠看了一陣廊下飛的畫眉,才慢吞吞地說:“反正畢業了,我也不會再留在這里。”
圓怕傷心,故意噢喲了一聲,“想這麼清楚了?”
且惠好笑地瞪了一眼,“你干嘛來了?”
說:“你馮媽媽從江城出差回來,給你帶的鮮月餅,嘗嘗吧。”
且惠拿起一個咬了兩口,手掌托住往下直掉的渣兒,“嗯,真好吃。”
吃完,拍了拍手,出紙巾了。
圓拖著出去,“這附近公園里有家咖啡店,那兒的甜品巨好吃,你陪我去嘛。”
且惠不肯,指著電腦屏幕說:“我還沒寫完呢,哪有空去喝什麼咖啡,來家里吃吧。我讓隋姨去.......”
圓打斷,手關上了的電腦,“你整天都不出門,看看你上這皮,白得像死了三天!”
“......行吧。”
就這麼被圓拐出了門。
這家店環境很不錯,下午客人很,四面荷風。
且惠抹了一勺魚子醬在司康上,嘗了一口,味道還過得去。
“沈總上班去了啊?”圓舀著一調羹荔枝冰,問。
“他忙得連人影都不見。”且惠靠在沙發上,有氣無力地說:“披星戴月的,就算在京里,也沒有一天在太落山前回來過。”
圓點頭,“最近又出差了吧?要不然你也不能這麼清閑。”
且惠說:“走了五天了,反正我上一次見他是三天前,在新聞里,他戴著安全帽,威風凜凜地走在前面,領著人在港口檢查船只呢。”
“他在上升期,人又明干練,上面難免會多倚重他一些。”圓用紙巾蘸了蘸角,“我爸說的,等老邵退下來,他是最有希接班的。”
說話間,魏時雨和一幫姐們兒說笑著進來了。
在這類的事上,姑娘家總是嗅覺格外敏銳的,不知道為什麼,一見了窗邊那個白得晃眼的小姑娘,心里就不舒服,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。
直到邊人提醒說:“這就是鐘且惠,沈先生養在邊的那個。”
魏時雨皺了皺眉,在見到真人之前,有過無數的設想,以為能他沈宗良看上的人,該是沖淡素雅的,這才符合他俗的審趣旨。但眼前這一位,已不是這樣簡單就可以形容。
坐在那里,穿著條單薄的春,撐著頭在攪咖啡,后是令人眼花繚的綠植,就這麼恬淡沉靜的,從環境里跳出來。
魏時雨笑得怪異,“是嗎?去看看。”
挑事的人又怕出事,忙拉住,“還是別去了吧,讓沈先生知道不得了。你沒看過生日的晚上,那個四海來的陣仗,估計疼兒也就到這程度了。”
聽完的描述魏時雨更火了。
那日沒在京,只是聽晉那小子說了兩句,講小叔叔如何排場大,京中有頭臉的人都到了。等一來,連魏晉也不敢講了,但從這兩句已經能聽出來,沈宗良有多麼重。
晃開了胳膊上繞著的手,“那我更要去打個招呼了。”
魏時雨就想看看,自己拿熱臉了五六年的人,他寶貝的孩子究竟圓還是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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