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且惠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這個公主,需要這樣。
都還沒等說話, 只見周琳達冷臉朝外:“學姐怎麼就不愿夸呢,你就是有本事啊, 當初在學校是一步登天哪。”
且惠在心里悶笑了聲。當什麼呢,原來為這個。差點忘了,堂哥是沈宗良的鐵哥們兒。都過了這麼些年,他們那群王孫公子竟然還在為沈宗良在憤懣不平嗎?
周琳達瞪了且惠一眼,婉著一張臉,浴在頭頂的長匾罩花燈下,因洗了臉的緣故,細白的頸間晃著幾點紅暈。
多討人厭啊。永遠是這副嬈嬈,好像擔了委屈的樣子。可得好最多的人,分明是。
周琳達這麼想著,又補了一句:“以學姐的厲害手腕,在香港的時候,就沒找個歲數大點富商嫁掉?等著繼承財產多好,還要來吃這份當牛做馬的苦?”
在等著且惠失態,哪怕因繃而彈跳的指尖,或是輕微眨的濃睫。忍了這麼久,周琳達就是要撕破眼前這人鮮虛偽的面皮。
但且惠沒有,仍舊言語溫:“該吃苦的苦總歸要吃的,你也躲不掉。”
不是怕了周琳達,而是完全沒必要。
眼前這個人,明擺著已經先為主的,對有了一個刻板印象。
且惠也不想浪費口舌,用在填補的過去上,左右也描不白。
每天上班大會小會,還要管著手下這些人,當真是累了。
再者,這些年的爬滾打,和形形的人打道,已修金剛不壞之。對諸如這一類夾槍帶棒的譏諷和嘲哂,從不往心里去。
圓總說上有松弛,帝鄉不可期般的看淡了。且惠聽后,每每一笑了之,這哪門子的松弛?頂多算混不吝,糙皮厚臉的扛罵罷了。
周琳達上下打量一眼:“跑回江城來上班,你背靠沈宗良的那些資源,都用到頭了是嗎?你辜負他,令他那麼討厭,來了以后會怎麼整治你,想過嗎?”
且惠青白的眼皮跳了跳。惶惶燈影里,單薄瘦削的肩膀,無意識的一下。
但很快,就若無其事地笑了:“管好你自己,不要再因為打卡的事被通報批評就行了,怪丟人的。”
周琳達漲紅了臉,啞口無言:“你......”
且惠也不再和多周旋,扯下兩張紙巾干手,隨手丟進垃圾桶里,昂著頭離開了。
有人曾對說,想要獲得世俗觀念里的功的話,就把自己的原則只放在大事上。至于那些蒜皮的小事,展現你容人的度量即可,不必在意。
因為你在意不過來的,反而會分散有限的力。
站在浸白燈的回廊里,迎面是傾灑進玻璃的日。
想起來了,是沈宗良說教給聽的。
這些年,他說過的很多話,始終都記在心里,一五一十地去做。沈宗良教養了兩年,清楚地到,不知不覺中,自己已經在一點一滴地模仿著過去的他,行事說話越來越像。
且惠冷漠地揚了揚,惶然笑了一下。
午飯時間,來到集團用餐的食堂,又上正在吃飯的周琳達。難得大小姐與民同樂。
周琳達放在桌子底下的手了,聽著部門里的同事紛紛喊鐘主任好,心想鐘且惠不會找麻煩吧?
擔心起來,自己一向是顧不顧的格,什麼話非得說出來才痛快。可又有些外強中干,說完才想起來后果,也因此惹了不禍。
想當年鐘且惠在四九城里,是多麼地得沈宗良的寵,還沒人這麼大膽敢惹。
如果發火的話......如果潑水的話......
周琳達還在這麼假設著,且惠已經毫不介意地朝笑了笑,說:“琳達也在這里吃飯。”
鐘且惠說這話時,鮮活漂亮的臉上一團和氣,沒有任何的不對勁。
倒是周琳達慌了心神。無意識地著餐布,心里想的卻是,這姓鐘的,城府真不是一般得深。
吸取了上次的教訓,這回王絡珠工作做得細致,各方面都分析到了。
晚上八點半,把重做的風險審查報告打印了一份,拿給鐘且惠看。
副總辦公室沒開燈,幾縷廊燈的亮投進去,也被扯進黑暗中。
且惠手上夾了一支煙,橫在鼻尖下聞了又聞,沉香味在口蔓延開,思緒還是紛不堪的,像凝重夜里揚起的灰塵。
一整天了,都在心神不寧地做斗爭,一面認為不可能有這麼巧合的事,如果沈宗良就是專程來的,他會想干什麼呢?看看這幾年是不是著良心的譴責,踩在他的上讀了牛津后,有沒有過得更好?
另一面,且惠又說服自己,想法不要太多了,在集團不過是無名小卒,厚厚一本通訊手冊都要翻到倒數幾頁,才能找到不起眼的名字,或許沈宗良本都不知道在華江。這就是他立足當下的局面,高瞻遠矚的一招棋而已。
只不過出事的是華江,如果不是,那麼,他興許就在別的地方。臨危授命,力挑大梁,這樣的功勞并非天天都有,他遇上了自然不會放過。
王絡珠走進去,門路地到墻上的開關,燈亮起來的一瞬間,才看見有道人影站在窗前。
嚇一跳,拍了拍脯說:“主任,你還沒下班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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