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寄夢逐一還禮,讓對方頗為用,拍了拍謝泠嶼肩膀,“你小子真是走運,只是有人要傷心嘍!”
謝泠嶼乜了他一眼,拉過崔寄夢,“這人一貫不會說話,別理他!”
而那公子目送謝泠嶼攜佳人離去,挑眉笑笑,喚來樂館的掌柜,塞給對方一大錠銀子,朝著謝泠嶼的雅間努努,“喏,把筎月姑娘派去那間,但別說是我吩咐的啊!”
掌柜收下銀子,高興應下。
這廂三人進了雅間,雅間里有小窗對著樓下,能看見戲臺子。
謝迎鳶一心看戲,謝泠嶼點了些吃食茶點,還有大閘蟹。
從外頭走進來一位抱著琵琶的,約莫十五六歲,生得花容月貌很是人,看到謝泠嶼時,紅了臉。
而謝泠嶼忙著給崔寄夢剝蟹,一直沒抬頭,直到侍者問要聽什麼曲子,才轉向崔寄夢,“表妹想聽什麼曲子?”
崔寄夢笑了笑:“我不大清楚時下有哪些琵琶曲,二表兄點就好。”
“琵琶?”謝泠嶼訝異,明明他囑咐侍者找個善古琴的,抬眼瞧見那位,心中明了,定是方才那廝有意給他添!
他面上閃過一尷尬,為了不讓表妹誤會,索裝作沒認出,隨意點了首曲子,繼續給崔寄夢剝蟹。
崔寄夢認真聽著曲子,不善琵琶,但音律是共通的,這曲子彈得凄婉人,一曲終了,抬頭看向樂伶,正好那也在看,雙眸凄婉,帶著探究。
那絕不是看一個陌生人該有的眼神,又見那癡癡看著謝泠嶼,得不到回應后更是哀傷,崔寄夢大概明白了幾分。
奇怪的是,雖好奇這位樂伶和二表兄的關系,但卻不覺得多難。
而樂伶筎月則心如刀割,原是一個大家中樂伶,一個月前家主辦宴,被一無禮賓客輕薄為難。
正巧謝公子在宴上,順手解了圍,念及得罪了家主恐怕不會好過,索替贖,雖打了的計劃,但不過一個棋子,何曾被人這般關心過?
對這位俊朗又善良的公子芳心暗許,后來聽說他常來這間樂館,便央求主子讓來此當樂伶,說不定還能與他重逢。
謝公子果然來了,只是沒想到他還帶著兩位佳人,其中一位姑娘和他有幾分像,當是家中妹妹。而另一位姑娘,一看便是養在深閨不諳世事的大家小姐,端坐一邊乖順嫻靜,人心生憐。
這樣乖巧干凈的人,眼皮上卻有一顆風的小痣,極白,是有些冷的白皙,形纖瘦,更顯出一種清冷易折的羸弱,該飽滿的地方一點也不含糊。
茗月頭一次見這樣的人,糅合了干凈、清冷、和嫵。便是樂館里最的琴娘見了也黯然失,看了都喜歡,難怪謝公子這樣的人,肯屈尊為剝蟹。
筎月自知卑賤,更不敢奢,只是頭一遭,按捺不住,多打量了幾眼。
崔寄夢恍若未覺。
在離開樂館時,特地拉著謝迎鳶走在前頭,說要去戲臺子前看戲。
謝泠嶼跟在后面,緩步踱下樓梯,聽后有人低聲喚他“謝公子”,他并不意外,回過頭:“筎月姑娘,怎會在樂館里?”
茹月低眉:“茹月沒有別的技藝傍,只會奏樂,便來了此謀生。”
表妹還在,謝泠嶼怕被誤會,收起同隨口安:“此乃長公主殿下產業,無人敢在此放肆,倒也是個好去。”
“公子所言極是,筎月能恢復自由還有謀生的地方,想都不敢想。”筎月朝他福了福,再度激了謝泠嶼。
寒暄過后一時無話,但還想再多說兩句,又問:“公子今日怎有空前來?”
謝泠嶼打小沒看戲文,知道英雄救的橋段后,往往附帶了人以相許的戲碼,可他有表妹了,救只是喜歡當英雄,可不想要以相許。
一看茹月答答的樣子,他猜到小姑娘的心思,為了不讓空歡喜一場,狠下心道:“是未婚妻子想來逛逛,便來了。”
“原是如此……”筎月下失落,強歡笑著祝福:“公子的未婚妻子可真像天仙一樣,筎月也替公子高興。”
可年紀小,還是不聽話地泛起淚。
謝泠嶼于心不忍,當初救下筎月也是見蹙眉含淚,彷徨的模樣與表妹像極了,他對上次靠兄長之力給表妹解圍的事很是自責,便把這份自責寄托在筎月上。
此刻見強忍眼淚,略有不忍,溫聲道:“多謝,也祝姑娘早日覓得良人。”
說完便匆匆離去。
筎月看著他急不可待地奔向未婚妻子,眼底懸著那滴淚終于砸在了地面。
這一切被崔寄夢收眼底,雖聽不到那二人說了什麼,但見到那對二表兄很是恭敬,當是過恩惠,而二表兄則客氣疏遠,想來只是落花有意罷了。
松了口氣,除此之外,并沒什麼特別的緒。
出來時暮合圍,道邊掛滿燈籠,亮合力將夜逐出這條街。
正是最熱鬧的時段,道上馬車來來往往,崔寄夢剛從茶館里走出來,突聞嘚嘚的馬蹄聲奔襲耳,側目去,迎面有個鵝黃影騎馬而來。
“小心!”謝泠嶼眼疾手快,攬住崔寄夢的腰將人拉至道旁。
其實那馬并未沖著崔寄夢,只是他看清馬上的人,擔心對方胡來,這才扯過表妹,急之下手放得稍微靠上,謝泠嶼腦中鳴聲炸起,迅速松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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