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將袖中的紙張掏出，逐字逐句念過去，想起今日在道觀扶住時手上比夢里更盈盈一握的腰肢，眸愈深。

暫時讀不懂也無妨。

總有一日，他會力行，一點一點，一遍一遍地教會，讓爛于心。

片刻后，他去了對街的琴館。

趙疏知道他帶著崔寄夢出去辦事了，莞爾道：“小徒兒的事可辦了？”

謝泠舟垂睫，眼底有笑意：“未做，不過也是遲早的事。”

傾，又道：“來找你是有事相托。”

趙疏欣然答應。

謝泠舟遲疑須臾：“上次聽你說樂館里有位樂伶是你的人，曾被舍弟救過，此人可還在你手下？”

“子言說的是茹月吧。”趙疏笑了，“是我撿到的孤兒，雖心細，但還是孩子心，平時我只讓游走在權貴間打聽些瑣事，若太復雜的事，只怕力有不逮。”

“不復雜。”謝泠舟很篤定，“并且會心甘愿去做。”

黃昏夕照，謝泠嶼回到家中。

先去了王氏院里，父親依舊沒回來，他聽到母親在房里哭。

“小姐，到底發生什麼事了？”說話的是王氏的陪嫁老嬤嬤。

王氏哀哀道：“我一直知道他心里有人，可沒想到，他喜歡的竟然是，就連和我歡好時，也喊著的名字。”

嬤嬤問王氏：“是哪家婦人，老奴帶人去教訓教訓那不知廉恥的子！”

王氏：“嬤嬤，沒用的，死了。”

嬤嬤語氣松懈下來：“既然是死人，也做不了什麼妖，橫豎這個家的主子是小姐，就放寬心吧，當初老奴就勸過您，您說不介意姑爺心里有人，讓老奴想辦法。”

“是我固執，但我可以接他喜歡別人，唯獨不能是……哎！”王氏哀嘆一聲，無力地跺腳，“可是嬤嬤！魂不散就罷了，不僅勾引我丈夫，還要搶走我的兒子，讓這個家變他們的！”

……

母親的哭聲越來越哀怨，謝泠嶼眉頭鎖出了二房，來到城西酒樓買醉。

如今母親定不會愿意表妹嫁二房。雖說他喜歡表妹，但和婚意味著他淪為父親彌補憾的工。

這對他們母子不公平。

可為何他偏偏會喜歡表妹？莫非真是見起意，喜歡出淤泥而不染的溫子？謝泠嶼又灌了一壺酒。

從酒樓出來后，經過一深巷。

巷子里傳來子呼救聲，謝泠嶼聞聲而去，見有個醉漢正欺負一個弱子，他出手相救，將醉漢一拳打倒，醉漢求饒著跑了。

他也無心去追，轉往回走，袖擺卻被人拉住了：“謝公子，真的是你？”

他皺著眉回頭：“茹……月？”

茹月了傷，掙扎過程中崴了腳，謝泠嶼問為何獨自在夜里出行。茹月心有余悸，“我家就在附近巷子里，本以為就出來一會，誰知卻……幸虧有公子相救。”

說著朝謝泠嶼誠摯行禮道謝。

端莊行禮的模樣似曾相識，謝泠嶼別開眼：“走吧，我送你一程。”

到了茹月居住的巷子里，謝泠嶼道別后就要走，被住了：“公子大恩，茹月無以為報，您進來喝杯茶水吧。”

謝泠嶼本來想拒絕，但看著這張楚楚可憐的嫵臉龐，一時怔忪，他才發現，今天茹月穿了月白衫，形和表妹相似，看背影竟有幾分相像。

于是他將拒絕咽回去，進了門。

茹月倒了茶水，又端來一盤點心：“這是茹月親手做的點心，公子嘗嘗？”

俯下，將盤子遞過去，腕子卻忽然被大力捉住了，謝泠嶼將扯到跟前，死死盯著，卻什麼也沒說。

日思夜想的公子正凝視著自己，茹月頭也不敢抬，更舍不得推開。

燭下，面頰緋紅，怯的模樣和表妹有幾分相像。

謝泠嶼蹙起眉，將人又往前拉近了些，低頭定定看。

茹月只覺他眼神很悉，樂館里的男客便是這樣看的，但不同的是，厭惡那些男客，但被他這樣看著時卻會悸。

主子說過這次只是先引試探，看看謝公子對他那位未婚妻是否用至深，囑咐點到為止，別用迷香。

可沒點香，甚至沒開始引，謝公子就先拉住的手，茹月只覺心里堆積多日的憋悶消散了大半。

也許謝公子不是非那位姑娘不可。

他應當只是喜歡們這一類的子，若是這樣，他真想要，豈會不應。

茹月紅了臉，心怦怦跳：“公子喝醉了，我去給您煮解酒茶。”

“別走。”謝泠嶼將拉近了些，低下頭，只差一指寬的距離，并且還在不斷湊近，星眸微微瞇了起來，迷離人。

茹月連眼睛都不敢閉上，就這樣怔愣地看著他湊近，而后一個輕的東西覆上來，住的。

是謝泠嶼的手指，擱在二人雙間，他呢喃著：“表妹……”

眼神卻不大清醒，面前的一張臉忽而變表妹，忽然變茹月。

他想上去，不顧一切地吻住，又告誡自己，茹月不可以，表妹更不可以。

不能喜歡表妹。

更不能因為筎月和表妹有幾分相似就把當表妹去喜歡。

“抱歉，失禮了。”謝泠嶼松開茹月，踉蹌走到巷子里，靠著墻癱坐在地，頭埋在膝蓋里，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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