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魚線上尖利的鉤子，亦或是貓爪上一點尖尖的指甲，一下下輕撓心上。

先前看毫無顧忌縱馬時那種心尖微痛的覺又泛上來了。

伴隨而生的，還有細微的。

他心里有個強烈的念頭，把奪過來，但不是為了占有，而是要妥善呵護，讓往后能再無顧忌。

今日戰果厚，皇帝甚悅，命廚將眾人獵到的野味做佳肴，在朝華殿設宴。

崔寄夢回去洗漱一番，換了裳后回來赴宴，跟在謝迎鳶后，找到謝氏的那排席位，在二表兄左側落座。

“表妹今日可真厲害，看不出來你還會玩彈弓！”謝泠嶼頗引以為傲。

崔寄夢赧笑了笑：“時常跟著爹爹上山玩，便學會了。”

正好王氏席，謝泠嶼一直想緩和母親和未婚妻子的關系，便問王氏：“阿娘今日看到表妹騎馬了麼，可是很颯爽？”

王氏扯了扯角，并不看向崔寄夢，而是落在對面的王飛雁上，態度不明：“娘當時顧著看飛雁了，話說這丫頭的騎又進益了不呢！”

崔寄夢垂下眸，神悲喜不明，能覺到二舅母此次對的冷落同先前聽風是雨的幾次不同，雖說喜歡向往二房的其樂融融，希能有個熱鬧溫馨的家。

可就如今日大表兄說的一樣，若往后二舅母實在不喜歡，也不能一味討好。

祖母雖一直勸要收斂鋒芒、與人為善，是想讓不出錯被指摘。

但知道，老人家費心思教為人世，絕不是想讓逆來順。

不過這一切與二表兄無關，若二表兄足夠可靠，能讓二舅母對消除見最好，但若不，就罷了吧。

再等等看吧。

而謝泠嶼枝大葉，見母親笑了笑，以為這笑是沖著崔寄夢，便也放寬心笑了笑，一抬頭，看到兄長過來。

真是奇了怪了，他怎就覺兄長看他的眼神里帶了失和責備。

興許是錯覺，但有一點謝泠嶼能瞧得出來。兄長又換了月白袍，玉冠束發，雖還是一貫素簡清雅的風格，但他無端覺得比平日好看許多，連腰間所佩的玉、玉冠上的飄帶都像是心挑選過的。

有點……像只開屏的白孔雀？

謝泠舟淡淡掃了他一眼，不理會二弟揶揄的目，徑自在崔寄夢左側落座。

如此一來，崔寄夢右側是二表兄，左側是大表兄，又想起今日在他說可以考慮嫁大房的事，先前只當是寬的話，頂多是勸讓不必顧忌太多，并無他想。

可如今夾在兄弟二人之間，才發覺那句安的話屬實離經叛道了些。

索低下頭看著杯盞發呆，杯中的人紅了臉，有些不知所措。

偏偏二表兄還要隔著這一席，同大表兄攀談，謝泠舟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，崔寄夢余瞧見他修長的手放在茶盞上，食指輕輕點著著杯蓋上的一點……

夾在兄弟二人之間，卻克制不住地想起白玉櫻桃糕上那一顆紅櫻桃，想起謝泠舟先前的那句：“莫非你想婚后與二弟共枕而眠，卻依然和我做一樣的夢？”

此時崔寄夢才后知后覺，大表兄素日守禮，禮節上從未有過錯，更不像是會隨意開玩笑說要娶兄弟未婚妻的人。

莫非，他是認真的？

這個念頭讓崔寄夢心中一陣發，困不已，轉頭探究地看向謝泠舟，他也正好了過來，二人四目相對。

他對微微頷首。

像是同問候，又像是讀了懂的想法，在肯定方才的疑問。

崔寄夢一時間陷混，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大表兄和二表兄，及方才的猜測。

恰好此時吉時到，侍把炙烤好的野味連同其他佳肴一并端上來，皇帝象征說幾句勉勵的話后，眾人開宴。

崔寄夢不敢往左看，更不敢往右看，只好低下臉埋頭苦吃。

剛吃完一小盤點心，便從左側過來一只玉白的手，端著一碟沒過的點心，崔寄夢略微抬頭，見大表兄正垂眸看著。

他淡道：“我不喜甜食。”

“啊……多謝表兄。”崔寄夢沒想到他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給自己東西，在潛意識里，他們的關系雖然清清白白，但總會讓有些見不得的微妙錯覺。

接過點心，頭埋得愈發低了，一旁的謝泠嶼看著兄長和未婚妻子，總覺得二人之間那種既生疏又親昵的氛圍越來越濃。

這種怪怪的氛圍什麼來著？

曖昧！

謝泠嶼心里一陣不舒服，隨即又想發笑，兄長和表妹都是頂頂正經的人，怎會可能私下有茍且？

大概，他是見不得別的男子對自己未婚妻子好，哪怕只是出于兄妹之誼也不行。

于是謝泠嶼將自己前的兩盤點心都推給崔寄夢，還多余地補了句：“表妹多吃些，我的東西都是你的。”

王氏聽著后兒子對崔寄夢寵溺的話，皺了皺眉，頭像被一繩纏住，憋屈得很，費盡心思嫁的夫君對謝清芫有著近乎偏執的畸，如今的兒子也對謝清芫的兒深深癡迷。

憑什麼？！與謝清芫素無瓜葛，憑什麼要活在的影之下？

王氏竭力勸說自己，上一代的事與晚輩無關，不會為難崔寄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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