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開！都走開！”

沈禾仿佛被急了的，一人擋住了陳霞一行人的近，將沈慶山牢牢護在后，目眥裂，聲嘶力竭的將幾人趕出去：

“你們就是故意趁爺爺生病過來欺負我！我不是沒人要的孩子。”

“我有爺爺！”

……

自聽話懂事又糯的沈禾，從未出現過這般失控的模樣。

就連彪悍如陳霞也一時間失了分寸，戒備地看著發了瘋的沈禾，連連后退道：“……真是的，這孩子會不會好好說話……”

“大不了，大不了我們下次再來就是。”

“顯得跟這是你一個人的爺爺似的……”

口中說著那也是自己的公公，但后退的腳步卻不停，轉眼間一行人就一溜煙地跑了。

似乎唯恐沈禾徹底六親不認，他們這些人還得接下沈慶山這個爛攤子。

一個病怏怏的老頭，還是丟給沈禾的好！

反正……反正沈禾這個小拖油瓶，也是沈慶山那個爛好人弄來的！

這麼想，陳霞心中就舒服多了。

心安理得地離開，覺得自己簡直英明神武，做出的決定再正確不過。

-

醫院只剩下茫然無措的沈禾。

失神環顧四周，發現眾人看他的眼神怪異無比，在與沈禾對視的前一秒紛紛錯開，目不敢與直視。

仿佛自己是什麼洪水猛。

“我不是……”沈禾喃喃自語，看向正在做手的沈慶山病房，脆弱道：“我有爺爺，我不是沒人要的小孩。”

現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茫然，脆弱，無可依。

迫切的需要一個人來告訴，的存在不是錯誤，不是被家人丟棄，又被養母一家垃圾一樣棄之不及的人。

可唯一能給沈禾希的沈慶山，卻始終沒有醒轉的跡象。

“病人恢復的不錯，但前應該是經歷過劇烈的刺激，但是大腦遲遲無法蘇醒，這也沒辦法，家人好好照顧吧。”

主治醫生的聲音平靜而理智，但還是難免憐憫地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沈禾，安道：“醒來的希還是很大的。”

“好的醫生，我知道了，謝謝您……”

神恍惚地送走醫生，沈禾依然久久不能平靜。

麻木地照顧爺爺，大腦全部被放空，一刻也不敢讓自己閑下來。

一旦手中沒有東西可做，就會開始胡思想，沒有一件是好事。

“篤篤——”兩聲克制的輕響打斷了沈禾，來者是那天不歡而散的江北鄰。

他神冷峻，垂眸冰冷的看向渾氣息蔫噠噠的沈禾，許久后才沉著開口：“我聽說你遇到了一些事？”

“……江先生。”沈禾吸了吸鼻子，忽然撐不下去了。

瞬間渾失去支撐一般沒了力氣，沖之下，居然垂頭喪氣地將這些天發生的樁樁件件全部告訴江北鄰。

自暴自棄，自一般，詳細的說出自己有多麼卑微。

仿佛這樣就能心安理得地接自己的命運。

可沒想到，江北鄰的第一反應卻是：“嗯，原來如此…需要法律援助嗎？”

他看向沈禾的目和了起來，挑眉道：

“我大概可以幫上一些小忙。”

“你……”沈禾疑道：“我原本以為您會安我。”

“你需要嗎？”江北鄰卻反問：“你真的是需要安，還是覺得這樣不公平？”

“我……”

一連多次猶豫，沈禾這次徹底說不出話來，但一顆心也隨著江北鄰的聲音而越發冷靜。

他說得對。

沈禾的目逐漸堅定。

自己需要的本就不是安，也并不想要別人將的苦難當談資。

只是覺得不公，但與此同時，又清楚誰也不欠自己，于是短暫的陷了茫然。

而現在，沈禾想清楚了。

出幾分釋然的微笑，鄭重地謝江北鄰：“多謝你，江老師。但我想我不需要法律援助了。”

“我想讓您幫我另一件事。”沈禾站起，脊背地筆直，心中的大石徹底落下后，神也輕松了起來，微笑道：

“我想讓您幫忙草擬一份房屋轉讓協議，我會把房子歸還給他們，從此之后再也兩不相欠。”

然后……

然后沈禾希，如果有機會，想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。

屆時無論他們是否認自己，對沈禾來說都不重要，只是很想看看……真正的媽媽究竟是什麼樣子的。

會不會也像江阿姨一樣，溫又堅韌，永遠堅定地護著自己的孩子。

……

很快，沈慶山也如醫生所說，終于睜開了雙眼。

他看到沈禾的第一時間，幾乎心疼地哭出來，目慈的反復觀察沈禾。

見心還算平穩，這才心疼道：

“我昏過去前，聽到你媽媽來找你？”

陳霞一干人來時，沈慶山還未完全昏迷，他斷斷續續地聽到了許多，大概猜出了始末。

沈禾沒想到他會主開口。

于是沉默許久，才猶豫道：“他們說……我是撿來的。”

“怎麼是撿來的呢？你是上天賜給爺爺的寶貝。”沈慶山咳嗽兩聲，這才慈藹道：“爺爺這輩子最幸運的事，就是遇到了禾禾。”

將沈禾重新逗開心，沈慶山這才悵然道：“我抱你回來后不讓他們說出真相，就是想給你一個完整的年，讓你不要自卑。”

“誰知道這麼多年過去，小時候沒說，現在反倒是因為房子憋不住了。”

說到這時，沈慶山忍不住嘆了口氣，對自己不的兒孫們到深深的失。

“爺爺您別這麼說。”沈禾看出了沈慶山的愧疚，連忙慚愧道：

“是爺爺救了我，無論如何我都是您的親孫，但是您千萬不要因為我而對他們失。”

關于世，沈禾如今看得徹，不再糾結陳霞等人。

畢竟自己與他們本質上沒有任何關系。

于是沈禾出幾分輕松的笑意，看向沈慶山：“畢竟我只要爺爺就好了。”

“好孩子，你不怨我瞞著你就好。”

病房中還有儀聲滴答作響，沈慶山雙手巍巍，猶豫良久后還是掏出自己多年保管的一塊懷表。

他無意識的挲幾下，眼中閃過懷念，遞給沈禾：“打開看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