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念念，這些都是藥啊……你不能吃的。”

傅景深剛到臥室，就看到顧念從浴室里把藥箱抱回了臥室，然后一腦的將藥箱里的藥全部都倒了出來，準備往里塞。

春嫂一個勁的阻攔，但是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，反應力都不如顧念。

似乎……看這個模樣，顧念已經吞服了幾顆了。

傅景深臉微微一變，迅速的上前，扣住顧念的手腕。

“念念，不要吃……”

顧念：“……”

手腕是男人掌心的溫度。

此時此刻，滾燙的嚇人。

顧念對上傅景深關切的墨眸，像是打了一個激靈一般，猛地回了自己的小手。

“不……不要我。”

傅景深聞言臉微微一變，自己差一點又忘記了。

“好好好。”

傅景深迅速的站起子，和顧念保持一定的距離，看著人目無助，此時此刻，心如刀絞一般。

“你告訴我，你為什麼要吃藥？”

傅景深放自己的嗓音，耐著子詢問道。

顧念：“……”

為什麼？

顧念目有些呆滯，反應了良久之后，解釋道：“我……我得吃……我生病了。”

見顧念目無神，春嫂著急的眼淚都出來了。

“爺，都怪我不好，我本來是想把窗戶關上的，防止念念涼，沒想到沒注意……醒了就把藥都找來了。”

“這可怎麼辦才好啊。”

傅景深對春嫂做了一個安的神，隨后目凝視著眼前的小妮子，抿道：“你沒有生病……”

“我有的……我有的……我好像又發病了。”

顧念有些覺得自己意識混沌，然后很多行為是不能控制住自己的。

顧念哽咽著，小手死死地攥手中的藥瓶，小聲的嘀咕道：“我得吃藥，否則景深哥就會知道了……他不能知道的。”

“他會瘋掉的……”

“我不能……不能讓他跟我一樣啊。”

但是顧念自言自語，事實上，卻如同一把利刃，狠狠地傅景深的口。

現在都還在為自己考慮……

顧念抖的打開藥瓶，就準備繼續吃藥，蘇珊看不下去了，立刻上前彎腰道：“顧念……你不乖，我都沒有給你開藥，你為什麼要吃藥？”

蘇珊？

顧念眸看向眼前的蘇珊，似乎……在想剛剛在柜里陪伴自己的人是誰。

是蘇珊嘛？

顧念現在反應開始慢半拍，仔細的思索了好一會兒，似乎把人給對上了。

看著小妮子眼睫上還有未干的淚珠，很是讓人容，傅景深的俊臉蒼白的厲害。

顧念仔細想了想，輕聲道：“因為我覺我要發病了……所以得提前吃一點，防止被發現……”

說完，顧念燦爛的笑了笑。

“蘇珊……你來了正好，給我治療，給我吃藥吧，無論什麼樣的治療，我都能忍的。”

“治好了，我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。”

顧念眸清澈，宛如孩子一般心思剔。

充斥著對未來的期許。

事實上……傅景深見狀，心底的痛楚漫無邊際的擴展開來，顧念如今所有的反應，都是一掌又一掌狠狠地打在自己的臉上。

蘇珊則是凝視著顧念雙目無神的模樣，點了點頭。

“好，我會幫你治療，但是你現在不需要吃藥，明白了嘛？”

“嗯嗯。”

顧念很是乖巧，小手猶豫了片刻，把手中的藥瓶給放了下來。

“念念，告訴我，你剛剛都吃了什麼？”

顧念思索了片刻，然后出蔥白的小手指著一堆藥里面的哪幾種藥。

“那個紅的……白的……還有藍的，我都吃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蘇珊快速的將顧念所說的藥單獨拿出來，隨后輕聲道：“季揚來了，讓他陪你，好不好？我得去看看給你準備什麼治療方案才好。”

“嗯嗯，好。”

顧念乖巧的點了點頭，隨后看向蘇珊后的季揚，神一喜，抿道。

“季揚哥……我剛剛讓你去幫我找景深哥的……你找到他了嘛？”

季揚：“……”

這句話，過去三年，自己不止一次聽過。

顧念意識開始混沌的時候，就會跟自己說這句話。

當人的意識完全恢復的時候，就會跟自己說，不要去打擾傅景深……不要告訴他，讓他擔心。

季揚看了一眼顧念旁一直視線盯顧念的傅景深，知道男人現在的心里肯定不好過。

他就在的面前，可是卻不認識。

季揚主地上前，蹲下子，將藥盒收拾好。

“嗯，我一直在找，但是你得給我點時間，可以嘛？”

“嗯嗯，好，我聽你的。”

蘇珊則是見季揚在安顧念的緒之后，將三種剛剛顧念吞服的藥拿到一旁，仔細研究藥理有沒有沖突的地方。

如果有的話，那麼無疑就得進行洗胃了。

……

“季揚哥……我是不是又連累你了？”

顧念悶悶的開口道，整個人呆呆的坐在地板上，毫都不會覺得地板涼或者是怎麼樣、

季揚見顧念無助的好似孩子一般，準備手去抱小妮子，事實上……

自己也不能靠近。

自己靠近的話，會排斥自己……

加重的病……

“不會，但是，你知道景深的脾的，地上涼，如果你一直坐在地上，等他來了，發現你生病了，那麼，到時候，你認為他還會放過我嘛？”

顧念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，聽著季揚溫潤的話，似乎是明白了男人的用意。

“我……認為不會。”

“嗯，那你就不能害苦我了，乖乖的跟我回到床上……然后把被子蓋起來，好不好？”

“好。”

顧念站起子，額頭上的紅腫目驚心。

季揚眸子閃了閃，盡是心疼。

……

顧念則是乖乖的站起子，然后出小手下意識的揪住季揚的角。

季揚習慣的被顧念就這麼揪住角，因為這樣會讓有安全。

“沒事……”

“嗯。”

在季揚的安下，顧念乖乖的點了點頭，很是乖巧。

顧念雙目無神，從傅景深側走過的時候，選擇了肩而過，并未再去看向男人。

這般視自己如陌路，傅景深的心尖好似被針尖扎一般。

……

顧念重新坐在大床之上，呆呆的看向季揚，揪住季揚的角不肯松手，反復確認道。

“季揚哥，你會把景深哥找來見我的是嘛？”

“嗯。”

季揚溫的將薄被蓋在了顧念上。

“了嘛？要吃點東西嘛？”

“嗯嗯。”

顧念乖乖的點了點頭，春嫂見狀迅速的開口道：“好的，念念，我熬了粥，我去給你盛。”

很快，春嫂就將盛好的粥端了上來，遲疑片刻，在傅景深的眼神授意下，遞給了季揚。

“季揚爺，你喂給念念喝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季揚將熱粥接了過來，隨后小心翼翼的攪拌，吹涼。

“嘗嘗看，燙不燙。”

“嗯。”

顧念小口小口喝著季揚給自己喂的粥，櫻抿起。

“很好吃的。”

“喜歡的話，那就多吃點。”

“嗯嗯。”

……

傅景深就這麼在一旁看著……小妮子的視線里只有季揚，再無其他。

無助，依賴他。

傅景深完全可以想像得到，這三年來，有多次都是季揚陪伴在顧念側的。

……

傅景深安靜的站在一旁，看著季揚將一整碗粥都喂給顧念喝下，薄抿起。

板都站得僵了，卻仿佛沒有察覺一般，整個人的目里只有顧念，再無其他。

顧念喝完粥之后，蘇珊判斷出來剛剛顧念誤食的藥之間不會互相沖突，告知了季揚和傅景深，讓二人微微松了口氣。

傅景深迅速的讓春嫂將藥箱，包括一些尖銳可以傷害到顧念的東西全數都收起來。

蘇珊給顧念又注了一些鎮定劑，方便人可以休息的久一些。

有的時候，思緒出現紊……都是因為休息不夠，沒有能靜下心來好好的想一想。

……

“現在怎麼辦？”

傅景深見床上的人被注鎮定劑之后沉沉睡去，蹙眉道。

蘇珊聞言抬手了眉心，輕聲道：“等。”

“等醒來，按照我過去的經驗來看，有的時候，患有神障礙的病人，偶爾靠著發病來釋放另一個自己。”

“也就是抒發負面的緒，當然了……抒發完了，就恢復正常了，就好比正常人，到一些刺激，也會采取睡一覺，或者是胡吃海喝進行排解，排解完了，就ok了。”

“所以，你的意思是，我們需要等醒來之后再進行判斷。”

傅景深準確的分析出來蘇珊話語之中的淺含義，迅速的詢問道。

“不錯……”

蘇珊繼續說道：“如果排解功，醒來之后，就會像個沒事人一樣，我們只需要保護好，讓別到刺激，例如……男的，或者是侵犯……即可。”

“嗯。”

傅景深點了點頭，事實上，知道顧念有這個病之后，自己懊惱，悔恨，自責。

千萬次想要抱，安，自己卻做不到。

良久之后，傅景深定神的凝視著床上的人，沙啞著聲線說道：“那如果醒來之后，還是意識不清楚呢？”

“嗯……那就得住院治療了，藥治療和心理共同治療，抱歉，我現在手頭上沒有械和材料，得帶跟我回西雅圖才可以。”

“我明白了。”

傅景深凝視著眼前的人，墨眸深翻滾著錯雜的緒。

季揚則是抬手拍了拍傅景深的肩膀，安道：“放心吧，據過去的經驗來看，應該會沒事的。”

“嗯。”

傅景深良久之后，好似才找回自己的聲音，低喃道：“之前在西雅圖，意識不清楚的時間大概有多久？”

“如果算上我之前沒有發現的三個月，可能有半年。”

“嗯。”

傅景深點了點頭，大手攥，季揚看著男人手上已經干涸的跡，關切的開口道：“不需要理一下嘛？”

“不必。”

傅景深想跟著顧念一起疼……

知道自己手上的傷，和人所的本毫無可比。

可是……自己卻還是想稚的跟著人一起疼。

這樣來緩解心底的負罪……

……

顧念因為被注鎮定劑的緣故，這一覺睡得極其踏實。

幽幽醒來的時候，已經是晚上了，掌大的小臉還是慘白的厲害。

“念念，你醒了吧？”

春嫂一直守在顧念旁，見顧念醒來，神一喜。

“春嫂……”

“汪汪。”

“喵嗚。”

伴隨著大王和圣誕的喚聲，顧念眸一怔，隨后看向大王和圣誕，勾起角。

“乖……”

大王在顧念懷里蹭了蹭，圣誕則是直接跳到床上，靠近顧念手邊，趴著，著顧念的手心。

顧念手心被端午來去的，有些的。

“好了，別鬧兒……”

春嫂一直觀察著顧念的表，見顧念還算是平靜，微微松了口氣。

只要顧念沒有自我傷害的意思，那就好了。

“念念，你嘛？想吃什麼？”

春嫂主地詢問道。

“嗯，了……想吃春嫂做的。”

顧念覺得頭有些疼，覺有些事兒，自己想不起來了，隨后輕聲道：“是不是蘇珊來了？”

“是啊……早上來的。”

“那是給我看病的嘛？春嫂，我是不是發病了？我……是不是又自殘，意識不清了……”

顧念急切的出小手握住了春嫂的手，整個人眼神又變得不安起來。

“我……白天發生什麼事兒了？”

顧念最后一次模糊的記憶是……傅景深離開。

自己去追逐……

春嫂：“……”

什麼都不記得了嘛？

春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，蘇珊則是在臥室門外聽得一清二楚，推門而。

“顧念……我得找你算賬。”

顧念：“……”

蘇珊？

顧念眸一怔，就看到蘇珊向著自己走來，眸嗔，帶著幾分責難的意思。

“算什麼？”

顧念心底惴惴不安，生怕看到傅景深，讓傅景深發現自己此時此刻的狼狽模樣。

“我在顧氏等你一整天，你都不帶來的……結果打了電話，問了人，才知道你在這兒，你放了我一天的鴿子，錢可得算三倍。”

顧念眸一怔，看樣子……今天蘇珊是沒有給在自己治療嘛？

“你……沒有治療……嘛？”

“你知道的，我的時間是最為寶貴的，你耽誤了我一天的時間，三倍作為我的心理安，不過分吧？”

蘇珊凝視著顧念恢復清明的眸，暗暗松了口氣。

“當然不過分了啊。”

“嗯，這還差不多。”

蘇珊滿意的上揚角，隨后輕聲道：“不過啊，看在你傷的份上，我就原諒你了。”

“傷？”

蘇珊不說顧念還沒有察覺，聽到蘇珊開口，似乎覺得額頭疼得厲害。

“我來這兒才知道你早上在浴室的時候一不小心摔了頭，然后啊，昏迷了一整天呢。”

顧念點了點頭，春嫂則是見機行事，趕忙說道：“是啊，念念，你有沒有哪兒迷迷糊糊，腦震……”

“好像還可以。”

顧念仔細檢查了一下，除了疼之外是無邊的疲憊。

暫時還沒有什麼異常的。

“我覺得我好像很好……”

“那就好那就好，只是外傷，外傷而已的。”

“嗯。”

顧念點了點頭，忽然見春嫂這般關切自己，角上揚。

“好啦，春嫂，我沒事的……你別擔心。”

“好。”

春嫂眼眶忍不住發熱，這個好孩子啊。

自己都要擔心壞了。

……

蘇珊則是瞇了瞇眸子，抬手了大王和圣誕，勾起角。

還不錯……

顧念的病暫時是穩定下來了。

只要不刺激人的緒，應該暫時不會發病的。

看樣子自己給注的鎮定劑，還是有用的。

蘇珊的視線若有若無的瞟向臥室的門口，角勾了勾。

這顧念在臥室里昏睡，可是把門外的兩個男人都給急壞了啊。

事實上，兩個男人，明明心底張的都要炸了，卻還是不敢推門而。

不為別的，就是擔心再刺激到顧念的緒。

……

臥室門口。

傅景深聽到顧念醒來之后還算平靜，微微松了口氣。

季揚同樣如此。

季揚薄抿起，思索片刻，抿道：“景深，我先回去了，念念現在應該是和過去一樣……如果我留下來的話，可能還會有所懷疑。”

“嗯，我送你。”

傅景深淡淡的開口道。

“好。”

……

季揚向著樓下走去，角抿起。

“許久都沒有這麼心氣平和和你在一塊兒了。”

“抱歉。”

傅景深薄抿起，隨后繼續道：“另外，謝謝。”

季揚聽著傅景深不拖泥帶水，干凈利落的話語，抿道：“不必對我說謝謝……但是，抱歉我接下了，看在念念的份上也會接下。”

傅景深：“……”

季揚角勾起一抹淡淡虛無的笑意。

“事實上……我幫也是有私心的……大概里，每個人都難以做到毫無私心吧。”

所以，當初選擇和一起離開……

包括這些年的陪伴。

也是滿足自己的私心，并不是為了搶奪人到自己的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