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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苗疆蠱事》 第二百三十六章 停歇江邊,短暫寧靜

常人在黑暗的叢林里面奔走,哪怕是跑上一夜,也未必能夠走得出十里山路。

這是因為叢林里藤蔓雜本就沒有一條可供人安全行走的路徑,而且危機四伏,需要小心翼翼地防備時不時竄出來的毒蛇蟲蠹,或者險惡的地況,更加讓人頭疼的是,叢林和大山里跟城市本就沒得比,幾乎沒有人造,黑漆漆的夜里面,即使有著月和星,一般人走路也要小心防備,不要摔倒,或者撞上什麼東西。

黑暗即未知,未知即可怕。

然而我和雜小道卻沒有這些擔憂。因為有了百毒不侵的金蠶蠱,因為有了草木的小妖朵朵,因為有了對“炁”的應和領悟,叢林對于我們來說,雖然是麻煩的,是討厭的,但同樣也是相對安全的。

之下,我們將這麻麻的叢林和樹木,當作了形的最佳去后縱然有無數的危險,在小妖朵朵的帶領下,卻也有了魚大海的順暢。

除了奔跑,我心中其實還一直在思慮一些問題。

比如為什麼寨黎苗村已然決定將我們遣送出寨子,那個蚩麗花婆婆卻又因為什麼原因,不惜得罪格朗寺廟的人,悍然出手?難道真的是為了苗人的尊嚴?

比如蚩麗花的姐姐,眾人口中傳誦的蚩麗妹,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,竟然讓格朗寺廟的人心生畏懼?還有,所謂的“睡著了”、“沉眠”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態?

那個做古努的黑僧人,怎麼又跟上紋得有黑蜘蛛的契努卡扯上了關系?

這兩個人剛才的對話,里面的信息量太大了,一下子就將我的腦袋給填滿了,急迫之間,也分析不出個所以然來,只有跑路。開山大砍刀被咒靈娃娃弄碎,雜小道便在前面用桃木劍挑開垂下來的藤蔓,急急奔跑。我心生羨慕,這家伙上次說給我弄一把施的法劍的,這諾言卻遲遲沒有兌現,說與他聽,雜小道跳過一紫苞藤,說可以,但是需要尋材料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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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先是沿著村口的那條小道跑了好幾里路,然后并沒有前往那個福龍潭,而是拐出岔口,往左邊的山上爬去。福龍潭附近的樹上留著兩把槍和匕首,但是那個地方地勢平緩,最好扎營,此番前去,說不定我們就直接奔到了狼窩子了。

所以,我們要往最險惡的地方逃去,越是不可能,越能夠逃包圍。

跑路的艱辛,我便不作多余的描述,反正又是一路奔勞,腳都陷了麻木。說起來,夜里趕路其實是沒有辦法的選擇:夜里小妖朵朵才能夠出來,給我們將這雨林中開辟出一條可供行走的道路來,然而我們幾乎是著頭皮往前跑;白天視線清明,然而小妖朵朵卻不能夠出現——除非是暗、不強烈。

我聽到山里面有槍聲在響,在很遠的地方回,一夜都在喧鬧。

寨黎苗村往西直走七八里就是一條大江,順流而下,可以直接到大其力市。直去也有路,是那種彎彎曲曲的小路,不過必然會有人把持住要道。我和雜小道一夜間翻過了兩道山,又穿越了一大片林子和兩條小溪水,路上也到了蛇和猛,路過林子時還到一群猴子,不過這些猴子并沒有被人指揮,朝我們下手。

夜里的雨林里,其實仔細聽,也很熱鬧,許多鳥類,各種各樣的,在黑暗著。

我懷念起了無所不能的虎皮貓大人了,這只鸚鵡,不知道現在又蹲在哪里?

一夜的行走,雜小道跟我說他總是到后背涼涼,一冷的氣息在彌漫,似乎被人盯上了一般。我們翻過第二個山頭的時候,雜小道蹲在一棵野芒果樹后面磨蹭了一會兒,掏出一張漉漉的黃符紙來,它無法自燃,雜小道一邊念著咒文,一邊疼地用打火機將其點著。說來也怪,這黃符紙原本如同浸水一般,然而當雜小道念咒完畢,一把點燃之后,卻如同沾了汽油一般,轟然冒出一煙霧來,將我們兩個給籠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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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著雜小道一臉疼,我問這是什麼符?

小道疾奔,并沒有說什麼,當作沒有聽見。過了好一會兒,似乎忍不住了,跟我說這符能夠形,將我們的氣息掩埋,與這叢林和諧自然,不會被格朗寺廟的高手用神念探知到。不過這東西有時效,只能堅持十二個時辰。

他沒有多說,但是想來定是十分珍貴的。

因為按照慣例,雜小道的符紙,一般只要是漉漉的,都是珍貴非常。

整整行走了六個小時,我們兩個在江邊的一個的小停住了腳步。這小子干燥,是江邊的山壁旁的裂,被一大叢綠的蕁麻草給遮擋著,要不是小妖朵朵,我們還真的難以發現。不遠有幾顆四五人圍抱的老榕,枝葉繁,連起來足足有一畝地。不遠有平緩的江水,老榕前有一小塊草地,綠茵茵。

這個時候的我神已經達到了極致疲倦,與雜小道走進了石里,求得小妖朵朵幫我們把這一片的痕跡給作了掩飾。待返回,我將背包往頭下一墊,倒頭就睡。

這一睡足足有十來個鐘頭。

我醒來的時候,看見雜小道坐在口,用刻刀在默默雕著那塊藍花冰玉石,這塊玉石基本形了,是一柄造型古樸的玉劍,就像戰國時期的青銅劍造型,連把柄的護手都沒有。他一邊雕,一邊過草叢的間隙,看著外面。

我們商量了一下,決定暫時在這里先待一到兩天,等格朗寺廟的人撤了,再出山,與小叔匯合,并另外派人過來,將雪瑞接出去。說起來,事千頭萬緒,我們是沒有一點耐心在這里等待的,但是“過剛者易折,善者不敗”,善藏法師那一伙人的勢力實在太強了,我們確實需要避一避風頭,而不是去,頭破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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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整一天,我們除了草草吃了些干糧外,并沒有做太多的事,雜小道仔細地雕著他手中的玉劍,在上面篆刻上一個又一個符文,而我,則盤而坐,不時用十二法門中的“固”,恢復全力。

說句老實話,為了避免排泄的臭味將敏的善藏法師一伙人吸引而來,我們甚至都沒有上大號。

憋著。

我反復做著“固”的各種法子(有瑜伽、有行氣、有意念也有其他……),心中越發對搏能力強橫的家伙,產生羨慕。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持續的高強度戰斗,讓我深深認識到一件事搏能力不行,是我一直以來的傷。雖然我經常依靠著金蠶蠱和朵朵(小妖朵朵)險,但是,本素質的提高,一直很緩慢。

打鐵還需自,老是依靠外力,總有一天會什麼都借不到的。

一天的時間,我和雜小道除了最開始商量的時候說話外,一直默默無語,在這異國的雨林中,難得的寧靜,放空自己,讓心得到平靜。

越是諸事繁雜,越要讓自己真正寧靜下來。

到了傍晚,太落下了西邊的林間樹梢,灑落下一片金子般的余暉之后,天漸漸變得昏暗,從遠淺矮的灌木林中,傳來一陣喊聲,吸引了我和在給玉劍拋的雜小道的注意。過綠草叢的間隙,只見有一行人從林間跑到這片榕樹下來。

領先的那個青蔥年,讓我心中一跳。

這*,還真的是魂不散,到哪里都有他。

這一行人總共有七個人,除了領頭的加藤原二和一個穿袍子的老男人外,一水的黑西裝。黑西裝這種裝扮在國或者他們日本,的確是一種很職業的裝扮,而在這東南亞的熱帶叢林中,卻著實有些裝波伊,既熱又不方便,好像別人不知道他們是黑社會一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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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我們很快發現,這幾個人里面有傷者。

傷的是一個長得跟電視劇里面的豬頭小隊長一般的男子,他右邊的小傷了,被兩個人給扶著,一路拖到了第三棵大榕樹下,立刻有一個眼鏡男給他做理,忙活了一陣,從小里面挑出了一顆子彈頭來。

看這節奏,應該是跟善藏法師的人對上了。只不過,善藏法師咋這麼霸道,我們算是覷覦他兜里面的105號石頭,該死,這日本人又怎麼惹上了他們,這麼不依不饒?

莫非,小日本也是把賊手進了同一個兜里?

有說“他鄉遇故知”,也有說“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”,但是我們卻沒有上前相認的想法。深山老林子里,殺人就像殺,沒有什麼靜,原二君上次說再見到我們,絕對手下不留,這個家伙認定了他那植人的姐姐至今沒醒,就是我們給害的,現在上去,能有什麼好果子?

我看見了那小子的黑西裝隨從手上,可是拿著手槍的。

幾個人還沒有歇一會兒,從他們的來路又傳來了一陣聲音,糟糟,接著冒出了一個穿著軍服的男人來。日本人立刻各自蔽,而加藤原二那小子則二話不說,朝我們這邊跑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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