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下午，寧焉回來了，還帶回一個白白瘦瘦的孩子。

是灰天使員終的妹妹，終在拯救周觀塵的那場戰斗中生死不知，他在這世上只有妹妹這一個親人，這幾年一直在國外讀書，也是由大家共同資助。

寧焉這次遇到了，就把人帶回來。

姜芫本也沒覺得什麼，對灰天使的人都很敬重，覺得終的妹妹也像裴寂的一樣。

可這位娜娃的孩兒卻表現得很過，一來就撲到了裴寂的懷里，“寂哥，我好想你，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。”

眾人：……

寧焉第一個反應過來，跟娜娃也是許久不見，也沒見抱呀想呀。

眼睛一，下意識的覺得自己犯錯了。

不由去看姜芫，心虛的那種眼神。

姜芫的注意力都在裴寂上，依照對裴寂的了解，是不可能隨便讓個人掛在自己上的，戰友的妹妹也不行。

但是裴寂做出的反應，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。

他看著娜娃的臉，眼神很深。

姜芫的心一路往下沉，沉到自己都要不住。

他不會又把這個孩兒認為是仙姬吧？

很厭煩，甚至都沒有開口去問的勇氣。

也許，人在極度激焦慮之后，會出奇的平靜，姜芫就是現在這種。

不聲地看著他們，就像一個旁觀者。

娜娃哭過之后拉著裴寂上下打量，“寂哥，我聽他們說你了很嚴重的傷，現在能好好的太好了。這次我找到你就不走了，我一定好好照顧你。”

姜芫眉頭皺了皺，拉住走過來要喊爸爸的棉棉，走了出去。

棉棉還在那兒喊“爸爸，找爸爸。”

姜芫蹲下，“爸爸有朋友，媽媽陪你去玩。”

客廳里，寧焉一把拉開了娜娃，“小丫頭，他有老婆孩子，哪門子需要你照顧？來的路上我不都跟你說了嗎？什麼風？我送你走。”

娜娃往裴寂后躲，“寂哥，救我！”

裴寂當著寧焉，“大膽！即便你是王后的邊第一人，也不可在我邊放肆。”

“我靠裴寂你有病吧。”說著寧焉擼袖子，“來來，我給你敲敲腦袋，治治你這神經病！”

娜娃卻從他后跳出來，擋住，“你敢寂哥，我跟你拼命！”

寧焉看著這一幕都氣笑了。

像老鷹捉小一樣把娜娃提起來，拎著就往外面走。

娜娃大喊起來，“寂哥，救我，救我。”

裴寂剛要追出去，卻看到姜芫在樓上看著他。

那目冰冷陌生，完全不像平日逆著他喊老公的樣子。

他心臟有一瞬的收，覺自己要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。

失神片刻，他還是去追寧焉們。

寧焉把娜娃扔到了大門口，“娜娃，16歲那年你對裴寂就想法，被拒絕后就一哭二鬧三上吊，那個時候我就該打斷你的把你扔到死神基地去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挾恩以報，來破壞裴寂的家庭。”

“寂哥明明喜歡我的，都是你們不讓，我看你這個老人也對他有心思。”娜娃惡毒地說。

寧焉揚起胳膊，“別我扇你。”

手腕卻被抓住，裴寂把推開，走到門外。

娜娃哭唧唧，“寂哥，欺負我，你替我教訓。”

“我他娘的……”

啪，一個箱子扔過來，散開后出里面隨便裝的幾件服，趙姐一臉的兇相，“裴先生，姜小姐說請你帶著你的仙姬離開這里。”

寧焉啪啪鼓掌，“哈哈哈，活該呀，這下你的老婆孩子都是我的了，你跟你的仙姬滾吧。”

裴寂沒說話，他到尋找姜芫的影，果然看到二樓的臺上人站在那兒。

就在他看到的那一瞬，姜芫轉回屋了。

沒一會兒，寧焉也回來了，給姜芫鞠躬道歉。

“對不起，我沒想到事會這樣。”

姜芫很無所謂，“沒事，我過夠了提心吊膽的日子，如果他真是我的，無論變什麼樣子都不該給人勾走。”

寧焉挑眉，“對他這麼有信心？”

姜芫其實也不是那麼有，只是在賭。

賭一個萬目王消失的可能。

從他蘇醒到現在幾乎一個月了，他明明就是裴寂，屬于那個帝王的記憶不可能一直主導著他。

這期間，姜芫也一直在研究這個帝王，他死的時候到底在想什麼。

是對曇珠的恨多一些，還是悔多一些？

也許就是著一縷怨念一直纏繞在裴寂腦中，經久不散。

那麼，只能以毒攻毒，刺激一下。

姜芫跟寧焉問了一下師父的況，又跟吃了一頓盛的晚餐，然后陪著棉棉玩兒。

棉棉生鐘準時，9點就上床睡覺，也去洗澡。

此時外面電閃雷鳴，看樣子要下雨了。

拿起手機看了看，并沒有未接來電，也沒有什麼微信。

苦笑了一下，心想這次大概是失敗了。

本就不懂人心，又如何懂一千年前的人心。

去洗澡出來，已經大雨如注。

雷電還把外面的一棵樹給劈了。

要是裴寂站在樹下，會不會？

馬上否定了這種可能，他一定陪著那個娜娃去酒店了，又怎麼可能淋雨？

站在窗前看了會兒，然后用遙控拉好窗簾，躺床上睡覺。

也不知道是下雨還是習慣了裴寂，覺得今晚格外冷。

朦朦朧朧，就是一夜。

早上醒來，也很不舒服，覺得頭重腳輕。

正想要去花園走走，卻聽到了一聲驚呼。

不由看過去，見李姐滿臉的慌張，“棉棉媽媽，先生在外面淋了一整晚的雨。”

姜芫愣了愣，快走走到門口。

裴寂就站在花墻那兒，旁邊是他的行李箱，淋的頭發糟糟地覆在前額上，白襯漉漉的在上，能清晰地看到他繃的皮。

旁邊，并沒有娜娃的影。

看到姜芫，他慢吞吞地抬起頭，了薄，卻沒法發出聲音。

姜芫沒看清。

對不起？還是壞東西？

姜芫恨恨瞪他一眼，轉就要回去。

后，忽然傳來重倒地的聲音以及李姐們的尖聲，姜芫回頭，看到裴寂已經倒在地上。

心，一下就揪起來。

裴寂高燒不退，再度被送進醫院。

一連三天，他都是昏昏沉沉的，里囈語不斷，但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。

但這次，姜芫聽懂了。

他說，曇珠，孤王錯了。

還有，對不起。

一句遲來千年的道歉。

都說遲來的深比草賤，他可太遲了！

裴寂清醒于一個早晨，他看到燦爛，天氣晴好，也看到病房里的桌椅都整潔如新，散發著消毒水的氣味。

唯獨沒有見姜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