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璃忽然就覺得,這個沈赫予,也沒有這麼令人恐懼了。
沒有拒絕對方遞過來的布,道了聲謝后,微微彎腰將椅子上的灰塵干凈,接著又將桌子也了一遍。
隨后轉出了教室,快步走到洗手間洗干凈抹布。
等到再次進了教室,溫璃腳步一頓。
梁七許仍坐在原來的位置,單手撐著臉,另一只手搭在章舜的保溫盒上,正微微垂頭看著補覺的沈赫予。
的手指輕輕敲打著保溫盒,在溫璃踏進教室的那一剎那,就已經回過了神。
“回來了?”梁七許笑問。
溫璃把洗干凈的抹布放回衛生角,終于落了座。
拿出第一節課需要用到的課本,看著梁七許眨了眨眼:“還有什麼事嗎?”
其實梁七許真的很熱。
主向溫璃出了手。
但熱的火往往過于熾烈,溫璃坐立難安,無所適從,更不知要用什麼樣的態度去回應這份熱。
溫璃不是社恐。
只是讓和剛見第一面的人久待,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。
梁七許對有些淡然的態度不以為意,反而是一臉愁容。
“沈赫予一睡就跟個死豬一樣。”梁七許說:“這章舜的早餐我都不知道怎麼給他呢。”
溫璃聞言一愣,“嗯?”
垂眸看向那個暗紫的保溫盒。
隨后,又偏過頭看了眼把整張臉埋進臂彎里的同桌。
梁七許為難的聲音在對面響起,“沈赫予有起床氣,突然把他醒,會發脾氣的。”
溫璃撓了撓頭,“這樣啊。”
梁七許一臉篤定,似乎對沈赫予這個人很了解的樣子。
既然沈赫予不別人吵醒他,那干脆別打擾人家。
溫璃真摯建議:“不如我們把保溫盒還給章舜?”
這是最便捷的方法。
梁七許卻搖搖頭,“我已經答應章舜了,我不能說話不算話。”
手握拳,深吸一口氣后,彈出食指,速朝搭在桌上的手臂靠近。
就在距離手臂只剩幾厘米的距離,梁七許卻突然停了下來。
猛然收回手,可憐兮兮的看著溫璃。
“我不敢~”
梁七許噘著,一把抓住了溫璃的手腕,腕口的手指沒有用力,卻不容拒絕。
“溫璃,你能幫我一他嗎?”
溫璃當下就愣住了。
梁七許也知道這個請求有些離譜,連聲音都小了許多:“他讓你當他的同桌,肯定不會兇你的。”
悖論!
坐在這里是因為整個班級只剩下這一個空位,而不是被沈赫予邀請過來的。
又不是頭鐵。
溫璃也只有一條命啊!
溫璃瘋狂搖頭,剛想開口拒絕,邊一不的人——
活了。
先是搭在桌上的手指微不可見的了兩下,埋在臂彎里的臉偏過分寸,毫無瑕疵的側臉瞬間暴在空氣中。
接著卷翹的睫微,閉的雙眼緩慢睜開。
沈赫予起腰背,慵懶的朝旁倚靠在白墻上,眼中的困意未消,似貓主子般著幾分倦懶。
他挑起眉,眼尾掃過面僵的梁七許,“有事?”
梁七許也沒想到以前補覺就跟聾了似的人,這次會三兩句便抬起了頭,當下有些愣住了。
把保溫盒往前推,“這是章舜讓我拿給你的。”
沈赫予興致懨懨:“然后呢?”
沈赫予不說話,或者說,除了寧子詮這些人,他不跟不的人說話。
這是學校眾所周知的事。
和生說話更是之又。
除了“哦”,就是“嗯”,一句話能說超出三個字,已經算得上是離天下之大譜。
梁七許掩掉臉上的詫異,清了清嗓子,輕聲道:“他是真心想給你的,你就收下吧。”
“哦。”沈赫予收回視線:“沒興趣。”
他弓起背,從屜里拿出英語書,見梁七許仍言又止的看著他,眉頭一皺:“還有事?”
梁七許放在保溫盒上的手不曾挪開,反倒是了。
“你要是不收,章舜更害怕了。”
梁七許見他沒什麼反應,呼出一口氣,滿面愁容道:“這樣的話,同學們指不定怎麼想你呢。”
臉上的擔憂真意切,溫璃看得一愣一愣的,梁七許看起來似乎跟沈赫予的,不僅了解對方,還能跟對方說上幾句話。
畢竟沈赫予看起來臉臭得很,要是讓他不開心了,說不定都得吃上一拳頭。
溫璃暗暗在心底給梁七許豎起大拇指——
勇士。
但對于勇士的好心,沈赫予顯然不買單。
他嗤笑一聲:“我管他們怎麼想我?”
沈赫予說完,又重新趴回臂彎里,仿佛談兩句便用盡了他全部的耐心。
沉悶的嗓音嗡聲傳來:“我最后說一次,不收。”
“保溫盒從哪里來,就回哪里去。”
他的語調沒有毫起伏。
溫璃不由抬頭看去,梁七許的笑臉然無存,臉只剩慘白一片。
這次沒再多說什麼,拿起保溫盒起,正想轉走人,低啞的嗓音再次響起。
“對了。”
沈赫予懶洋洋起,掙扎著抬起頭,了一把凌的碎發。
他雙眼微瞇,緩了一會兒,終究什麼也沒想起,只好看向對面:“你是?”
教室的小角落僅剩沉默。
梁七許簡直不可置信,連聲音都有些:“你不認識我?”
沈赫予隨口道:“我應該認識你?”
話說得太過理直氣壯,就連坐在位置上吃瓜的溫璃都察覺到對面釋放出來的寒氣。
叮鈴鈴——
及時響起的上課鈴劃破了這一堵氣氛詭異的薄墻。
梁七許深吸一口氣,上的寒氣瞬間盡收。
甚至還可以耐心的對沈赫予做自我介紹:“梁七許。”
“我是班里的副班長。”
說完,才憤憤轉,朝章舜的位置走去。
砰的一聲。
被丟在課桌上的保溫盒,承載著梁七許的無盡怒火。
章舜愣怔一秒,見所有人都在盯著他看,又手忙腳地將保溫盒塞進屜里。
老師很快來到了班級。
剛剛的鬧劇仿佛沒有發生過,教室再一次恢復了寧靜。
溫璃忍不住偏過頭,只看得見沈赫予的側臉廓。
他一手搭在椅背上,垂眸斂眉,半往后靠。
椅子被他翹起一角,前頭的兩只椅腳懸在半空,一不注意,便會掀倒在地。
沈赫予似乎察覺到旁人的視線,挑起眼皮,淡漠的眸子掃了過來。
溫璃嚨滾,咽了咽口水。
這個人,可是收保護費的。
鬼使神差地從口袋里掏出幾顆還沒拆封的糖,悄咪咪遞到了沈赫予的桌上。
“保護費。”
“就兩顆糖。”
“可以麼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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