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昌業牙都要咬碎了,追著車跑了二十多米,累得氣吁吁。
眼看著小轎車越走越遠,他黑著臉離開,連家都沒回。
閨姑爺都在家,被王桂英和白秋月鬧這麼一場,他面子上有點掛不住。
白秋月坐在車里,一言不發,琢磨著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。
拿出手機,給鄭昌業發了條信息:明早八點,民政局門口見!
“秋月,咋樣?解氣不?”王桂英抖了抖手里的橫幅,生怕經過的人看不清。
白秋月知道有迎風流淚的病,看著被眼淚沖刷出壑的臉,手拉了王桂英一把“算了,和那倆爛人糾纏還不夠鬧心的呢,橫幅收回來吧。”
王桂英一屁坐回座位“秋月,你就是太老實,那些臭男人敢出軌,就是看家里人老實好欺負。
你說說你,好好個人,都讓那一家子給折磨什麼樣兒了?
一直還以為你過得有多幸福呢,你咋就不知道反抗?
咱做不了金陵大嫂,中原姐,晉商,川渝暴龍,云南黑旋風……咱學學潘金蓮,武則天不行嗎?干嘛事事都委屈自己?
我算看了,這些狗男人就是賤,你越對他好他越不知足,你要是不好惹,他還狗似的往上沖……”
這下到白秋月懵了,“你說那一大堆都是啥意思?”
“我也不太懂,反正就是很厲害的意思!”
白秋月無語,真是落后了,和同歲的閨一開口就是網絡用語,跟傻子似的,好多都聽不懂。
“桂英……”
“去!什麼桂英,我MARY,王桂英十年前就死了!”
“賣什麼瑞?”白秋月詫異,閨了四十多年王桂英,怎麼還把名字改了呢?
“翻譯過來就是瑪麗!我開直播時用的網名!哪天讓你見識見識姐妹兒的直播間。”
早就知道王桂英在逗音上開直播帶貨,有時候一播就是十幾個小時,嗓子都是啞的。
但是從來沒玩過逗音,對那些東西也沒興趣,總覺看不見不著的,離的生活太遙遠。
把全部心都撲在那個家里,到最后一片真心喂了狗。
丈夫背叛,婆婆欺騙,兒不理解,姑爺看不起,一手帶大的小外孫也嫌棄。
就是天底下第一大冤種!
“你做那個賺錢嗎?”
聽問起自己的工作,王桂英頓時來了興致“把‘嗎’字去了!
這麼跟你說吧,一場直播弄好了三五萬,我這還是小主播,才十幾萬。
人家大主播千萬的,一天二三百萬收也不是問題。”
白秋月“……”
在印象里,這個年齡能干的工作,也就是飯店后廚打打雜,大街上打掃打掃衛生,去有錢人家當個保姆。
全都是些費力不討好,氣賺錢的工作。
工資能到一萬已經是天價。
沒想到閨一場直播就賺幾萬。
太顛覆的認知了!
“看見沒?我這塊表歐米茄海馬的,項鏈,四個九三十克,吊墜紅寶石的,服,李維斯的。
男朋友,幾天一換……
十年前老娘和你一樣,伺候著渣男一家,過得像個老媽子,買條衩子還得跟渣男請示。
一會兒我帶你看看柜,比龍河市最大的服裝商場貨還全!
我算想開了,一輩子就這麼幾十年,怎麼高興怎麼活,怎麼開心怎麼過。
老娘來這個世界是生活的,不是氣遭罪的!
到最后閉眼那天,回憶這一輩子,能說出‘值了!’兩個字,老娘就算勝利,沒白來這一場!”
白秋月被這一番慷慨激昂的現說法給震驚了。
離了鄭家,好像也不是只有出苦力一條路可走……
“秋月,我讓你帶的東西都帶出來沒?”王桂英回頭問白秋月。
“我只帶了自己的份證,結婚證。
你放心,該我得的東西我一樣都不會要,我要讓鄭昌業為他的出軌付出代價。”
“這就對了,我就怕你自視清高,凈出戶。
既然都選擇離婚了,以后和他鄭昌業井水不犯河水,屬于自己那份必須拿到手!
不能讓他拿著屬于你的錢財去養小三,我最后悔的就是當初離婚離開那個渣男時沒讓他傾家產。
這種時候爭氣沒用,拿到手的東西才是安立命的底氣,那是你用三十年青春換來的,不要手!”
“嗯,聽你的!”
被閨一番安,白秋月覺心好了不。
小轎車在市區拐了個彎,并沒去王桂英家,而是駛出市區上了高速。
“桂英,咱這是去哪兒?”
“帶你去個好地方!”
半個小時后,轎車停在海邊。
王桂英換了雙平底鞋,吩咐司機在原地等們,帶著白秋月朝海邊跑過去。
這個地方白秋月來過,當年王桂英被前夫背叛,整天哭哭啼啼想不開,空就帶來這個地方散心。
陪度過了一段難熬的時。
現在到陪自己了。
還真是風水流轉啊!
“秋月,還記得當初你跟我說的話嗎?你說南墻不倒咱就不能倒,離了渣男會活得更好,不能讓他看笑話!
那時候我羨慕死你了,覺得這世上還是有的,現在老娘什麼都不信了,就信錢!”
“塞翁失馬焉知非福,老鄭那種心機多又善于藏的壞蛋,離開他也算一件好事,否則他哪天在背后捅你一刀你都不知道!”
“沒啥想不開的,咱又不是天生伺候人當保姆的命,跟著我混,大富大貴不敢說,吃香喝辣不算事!”
把手攏在邊,對著海水大聲喊“白秋月!你就是個大傻瓜!”
白秋月也學著的樣子,把手掌攏在邊“不是個傻瓜,還是大冤種!”
“是個大笨蛋!”
“是個只會對別人好的糊涂蛋!”
兩人對視一眼,然后哈哈大笑,直到笑出眼淚。
“以后還會不會了?”王桂英問。
“會!”
在王桂英眼睛立起來之前,白秋月繼續道“但是我會留幾分好給自己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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