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上跟老嬤嬤又攀談了幾句別的，正如木晚晚之前的猜測一般，老嬤嬤份果然不低。

老嬤嬤姓高，是騰家當家夫人的陪嫁，后來又給騰正天當了娘，在騰家地位很高，連那些姨娘小妾都要敬仰幾分。

據高嬤嬤說，自從騰正天得病后，騰正天就將院子里的下人全都趕走了，也不準任何人來探視，包括騰老爺和騰夫人。

騰正天能有這樣的要求，對于生怕被傳染花病的下人們來說，簡直求之不得，故而就有了剛剛管家將木晚晚和明鶴送到門口就倉皇離開的一幕。

可盡管高嬤嬤如何夸贊騰正天是個好孩子，木晚晚還是不太相信。

兩人停在一扇閉的房門前，老嬤嬤剛敲響門，門就傳來砸東西的聲音。

毫無防備的木晚晚著實被嚇了一跳。

高嬤嬤朝木晚晚投來抱歉的眼神：“爺自從得病后，脾氣就越來越不好，你可千萬別在意。”

木晚晚笑了笑表示沒放在心上。

心里卻是低估：脾氣這麼暴，真的是個好孩子嗎？

“爺，是大夫來給你看病了。”

“滾！”又是一聲怒吼。

木晚晚仔細聽了，發現對方中氣很足，完全不像得了嚴重疾病的人，實在讓人生疑。

對于騰正天的抗拒，高嬤嬤完全不放在眼里，直接推門：“我們進來了。”

門，便見地上有不破碎瓷片，從厚度和上面的花紋來看，應該是一個瓷的碎片。

再看屋其他地方，整潔完整，完全沒有木晚晚進門前想象中的凌和狼狽。

太奇怪了，這跟木晚晚預料中的相差太遠了。

坐在床沿上的騰正天見到來人竟然是個子后，有些驚詫：“怎麼是個的？”

木晚晚這才睜眼看向騰正天。

只見騰正天穿一黑里，袖子和擼得老高，出顯瘦的四肢。

胳膊和上都長滿了手指大小的瘡，遠遠看去，就像一朵朵棗的小花從皮里開出來，麻麻的看起來極其惡心。

“的也可以給你治病。”因為隔著口罩，木晚晚的聲音顯得有些悶。

“還以為是老頭子找來給我尋歡的。”

騰正天上調戲木晚晚，人卻乖乖坐著沒，連眼睛都不再往木晚晚上飄，跟真正的登徒子相差太多了。

這讓木晚晚沒有覺到半分不自在，反而對這個騰正天來了興趣。

提著藥箱往騰正天走去：“麻煩公子將上了。”

騰正天不為所：“你還真是來服侍本爺的？”

“哎呦我的爺啊，你可別說了，趕聽大夫的，將上了吧。”高嬤嬤實在聽不下去了，噔噔噔幾步過去親自幫騰正天服。

騰正天剛開始拒絕，揮開了高嬤嬤的手，卻在看見高嬤嬤被他推得趔趄了一下后，就安分了。

木晚晚不聲將騰正天這一反差看在眼里。

騰正天的上被開后，只見前后背跟四肢一樣，布滿了麻麻的花瘡。

可木晚晚從書上看到的花病描述是“初生如飯粒，破則出，生惡有，出反散如花”，跟騰正天上的有瘡非常明顯的差別。

騰正天上的瘡雖然也突出如花開狀，可這些瘡會愈合！在一些瘡口的旁邊，可以明顯看出之前有瘡愈合的痕跡，就好像青春痘愈合后留下的痘印一樣。

真正的花病結出來的瘡會自愈合嗎？

答案顯然是不可能！

木晚晚忍不住擰了眉頭：“你這病，會傳染給人？”

“你真的是大夫？”騰正天好像聽了個天大的笑話一般。

連一旁的高嬤嬤也很驚訝木晚晚竟然會提出這麼白癡的一個問題。

木晚晚才不管們如何想，只是嚴肅地再次發問：“你只管告訴我有沒有傳染過給其他人就行。”

“沒有。”

騰正天回答的很干脆，不像是有所瞞的樣子。

木晚晚看向高嬤嬤，見高嬤嬤也搖頭。

“你覺得你現在跟沒生病之前，有什麼不一樣？”

“你看我現在這模樣，你竟然還聞得出這個問題？”騰正天忽然失去了耐心，他覺得騙了，“嬤嬤，給診金，趕人。”

都要趕人了，還不忘給診金。

木晚晚心里對騰正天的看法又改觀了一些。

眼看著高嬤嬤就要掏錢，木晚晚趕抓時間問問題：“你的飲食如何？可有反胃嘔吐？食不下咽？”

騰正天已經開始自顧自穿服了，完全不搭理木晚晚了。

“你可覺得瘡口搔或者疼痛？”

“可有尿頻、尿急、尿痛？”

“可出現潰爛、異味……”

不等木晚晚問完，高嬤嬤已經拽著木晚晚往外走了。

一直被拽到了門口，高嬤嬤才黑著臉將一錠銀子塞給木晚晚：“你問的那些問題，爺都沒有，你現在可以走了。”

“既然沒有，又是如何判斷是花柳病的？”在高嬤嬤轉要離開的時候，木晚晚忽然大聲質問。

高嬤嬤頓住，緩緩回頭，也是滿臉疑：“花柳病一定會出現那些問題？”

“大概是吧……我沒見過花柳病的病人。”

原本高嬤嬤還有些猶豫的，結果聽見木晚晚后面這句話后，終于放棄了。

“姑娘你還是走吧，既然你不會治這個病，又何必來冒險？”

高嬤嬤終于還是走了，木晚晚看著手里被照得明晃晃的銀子，心十分復雜。

按著記憶一路出了府，路上也沒人阻攔，守門的看見出來，甚至還遠遠避開了，好似從騰正天院子里出來的人都是洪水猛一樣。

離開的時候，跟來的護衛戌時說明鶴已經先回去了，木晚晚便也不再逗留。

卷簾閣，早就回來的明鶴看見木晚晚魂不守舍地回來，頓時嚇住。

“你干嘛這副樣子？別是沾染上那個臟病了吧？”

木晚晚抬眸瞪了他一眼：“不會說話就別說。”

明鶴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，立刻乖了：“我已經跟騰老爺談好了，只要治好騰正天的病，他就將鏡心狼給我們。”

至于談判過程，明鶴就不細說了。

木晚晚點點頭，還一副丟了魂的模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