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其是林越這個人,正巧住隔壁,又正巧和在同一家醫院工作……
“嘀嘀嘀——”
監護機在這時發出尖銳的報警聲,隨著一大波護士醫院趕來,寧韶站在監護室玻璃前,看著他們圍著藺床邊急救,強烈的恐慌占據心神。
喃喃:“……”
搶救了近一個小時。
最后醫生出來告訴這一沉重消息。
“很抱歉,藺春花士已經逝世了。”
寧韶險些跌坐在地上,鼻子發酸,淚水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,浸滿整個面頰。
藺是回返照,在死之前告訴這些話,即便那人是自己親孫子,也不愿意讓委屈。
寧韶痛苦不已。
仿佛再一次經歷了阿婆的死亡。
學醫,其實早有意料的,但不愿意去承認罷了。
承認藺油盡燈枯,很快就會離世。
寧韶失魂落魄離開了重癥監護室。
想要告訴林越,不,是藺堰,他去世的消息。
沒走兩步,突然被人攔住。
“你是人?”攔著的人也穿一淺黃道袍,在他邊,站著三四個穿著和他一樣的道士,锃亮空曠的走廊都顯得擁起來。
他似乎很意外是人類這件事,手里儀檢查了很久,不可置信地道:“你是人為什麼氣這麼重?”
寧韶連忙眨掉眼里的淚水,不太明白他話里的意思,“什麼?”
旁邊一扯了扯攔道士的袖,小聲說道:“師兄,是普通人,并不知道自己被鬼纏了,你別嚇到人家。”
被稱為‘師兄’的男生皺了皺眉,顯然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。
和寧韶解釋起來。
總而言之就是,寧韶現在被一頭很強的惡鬼纏著,雖現在沒什麼事,但不代表將來沒事,惡鬼沒有,只有無盡殺戮,總有一天會死在那頭惡鬼手里。
“你在這個醫院里,肯定聽過長安大橋發生的連環車禍吧,那就是一頭惡鬼導致的,追查的師父也命喪當場,師妹陷昏迷,你可知惡鬼有多可怕?”
寧韶聽懂了他的話。
上個月見到的老爺爺,還有穿著淺黃道袍的孩,便是男生話中的師父,以及師妹。
在新聞上,也知道這個事故有多嚴重。
起因是一輛油罐車行駛在長安大橋上,車子失控,連撞好幾輛轎車,最后被一輛貨車撞上,油罐炸,整座橋火勢洶涌,煙霧遮蓋了大片天。
死了很多人,作為重大事故,至今,新聞都在播報,網絡上也在鋪天蓋地的討論。
旁人都以為是一場事故,但只有他們這些道士清楚,這是惡鬼一手制造的災難現場。
他們之所以和說這麼多,就是懷疑纏著寧韶的惡鬼,就是長安大橋的始作俑者。
寧韶搖頭,眼神堅定:“不可能是他。”
男生皺眉,不僅他,他后面的道士都變了臉。
一是從話中能聽出一個重要信息,那就是知道纏著的惡鬼是誰。
二是認識那頭惡鬼。
寧韶知道他們不信任自己,努力組織語言,解釋道。
“他那天一直和我在一起,并沒有去長安大橋。而且我了解他,他絕對不會做這種事。”
哪怕是之前的藺堰,也不會這樣做。
藺堰只會對付那些靠近,以及對不利的人,不會無緣無故殺人。
的話還是存在主觀意識,很難令眼前道士們信服。
青年道士說:“無論如何,他都是鬼,鬼不該待在人間。這是我的聯系方式,我希你想清楚,人鬼殊途,他如果一直不去投胎,等待他的,只會是魂飛魄散的下場。”
說完這些他帶著人離去。
停在原地的寧韶垂眸看著手里的名片,有種窒息的覺,心臟一陣陣疼,腦子也像蒙上了一層霧,暈沉沉,看不清事,也沒了所有力氣。
無論是一面之緣的老爺爺,還是回返照,用最后力氣告訴真相的藺,到最后這些道士,對說同樣的話,便是——人鬼殊途。
對啊,人和鬼又怎麼能在一起?
藺堰已經死了。
寧韶捂著臉,淚水從指涌出來,嚨溢出一聲嗚咽,抑著哭泣,眼淚怎麼也止不住,心臟像被一圈圈荊棘纏繞,幾乎令不過氣。
不知道哭了多久,有為藺離世的悲傷,也有直面藺堰死亡的事實。
寧韶知道,人都會死的,沒有長生不老的人。
但不愿意看著藺堰離開。
是矛盾的,在被他剝奪自由、人格,陷絕境地時,希藺堰能離開,但當他還給自由后,又不舍他離開。
執念……
鬼因為執念而變惡鬼,留在這個世界里。
藺堰的執念是什麼?
耳畔傳來急促的腳步聲,寧韶抬起被淚水浸泡的眸子,看到藺堰焦急跑來,在看到剎那,眼里擔憂幾乎要溢出來,目毫無迂回,盯著。
一向如此,他的目一直都這樣,好似瞳擴張,充斥著濃稠黏膩的意,沒得來及藏匿,就這麼展在的眼前。
寧韶恍然大悟。
藺堰的執念是。
“音、寧醫生……”他太過著急,差點把小名念出來,但反應很快,努力找補的樣子格外可,目及眼底的淚,漆眸在一瞬間變得冷瘆人。
“你哭了?誰傷害了你?”他在極力克制腔翻騰的殺意,語氣平靜如常,但看他繃的手臂,以及重的呼吸,都能看出他此刻焦躁冷戾的心。
寧韶之前沒去注意,這時仔細看,其實能看出很多破綻的,藺堰會時刻到緒影響,變得很不對勁。
他很,也很在意。
只是一直沒有發現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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