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下午，天灰蒙蒙。

一輛改裝過的越野車行駛在泥路上，路面陡峭，車子顛簸嚴重，車發出吱嘎聲響，大雨模糊了車窗，車燈被雨霧隔絕，雨刮加快運作。

“咚——”

車子行駛一凹凸不平的路段，右后胎陷了泥濘之中，任由汽車引擎轟鳴，胎也沒能從泥坑里出來。

車里坐著五人，兩男兩，年紀都不大，二十來歲，駕車的是一個型微胖男生，副駕駛坐著戴眼鏡斯文男。

后座是祝然與遲青。

微胖男生孔昊攥著方向盤，上的都跟著顛來倒去，一臉醬，在發現胎真的出不來，才松了油門。

“這鬼地方真的太難開了！”

戴眼鏡的青年許修道：“我下去推，你踩油門。”

祝然和遲青也打算下車幫忙推，就在這時，深陷泥坑里的胎忽然出了泥坑，車子恢復正常。

這一變故發生的太快，許修下車走到車后，手還沒開始推，淋了一雨，就看到車子正常往前行駛。

的青年開了副駕駛車門進來，狼狽不已。

孔昊大手一揮，夸贊道：“你小子力氣最大啊，一下子就推好了。”

祝然與遲青也朝他投去驚訝夸贊的目。

許修：“………”

他沒有解釋什麼，只覺得一切莫名其妙的。

車子繼續行駛。

遲青從包里翻出一條干凈巾遞給他。

“。”

許修沒有推辭，接過干凈被雨水淋的頭發。

眼鏡也起了一層霧氣，他近視度數很高，沒有眼鏡會很難視。

孔昊道：“還有很長的路，你們先睡一會兒吧，到了你們。”

祝然原以為自己睡不著的，但隨著暖氣落在上，困意也跟著襲來，很快陷了沉睡。

又做了那個夢，夢里有一個龐然大，如同章魚般的足在黑暗之中不斷揮舞，纏住的全。

應該害怕和排斥的，可莫名地，一點懼意都沒有，甚至到親切。

“祝……然……祝然……我的妻子……”

祝然再一次聽到那個聲音，嘶啞生，著一揮之不去的絕，仿若海嘯一般涌的耳畔。

這五年聽過太多次了，但每次聽，心臟依然到尖銳的劇痛，幾乎要將淹沒。

……

祝然從痛苦之中驚醒過來。

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，窗外的天被稠黑填滿，雨水噼里啪啦砸在窗戶上，約倒映出蒼白、布滿淚水的臉。

“小然，你沒事吧？”旁遲青擔憂地問。

祝然緩緩搖頭，安道：“我沒事，你別擔心。”

練地去臉上的淚水，問道：“還有多久到？”

開車的人換了許修，他回答道：“半個小時。”

遲青給開了一瓶礦泉水，有些心疼地道：“你聲音都啞了，喝點水。”

祝然道謝接過。

到遲青的善意，祝然在這個世界已經沒有親人了。遲青卻像個姐姐一樣照顧。

祝然之所以不愿意與人有過深的集，除了不善與人接以外，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，那就是——覺得自己不屬于這里。

從歧羅山被人救出來之后，一直有這個念頭。

在網上查過很多歧羅山的新聞，一無所獲。

祝然不是沒想過回一趟歧羅山，查查忘的記憶。

只是這五年忙得不可開，讀書要比同齡人更努力，因為從來沒念過書，工作賺更多錢，還清政府資助讀書的貸款。

如今總算有時間來到這里，祝然發現的心更疼了，像溺水般窒息痛苦，無論怎麼大口呼吸，痛苦都不減半分。

缺失了人生最重要的記憶。

明明已經從那個只剩黑暗記憶的村莊逃離出來，眼睛也莫名治好了，甚至完了從小的夢想，那就是像男孩子一樣讀書——

可依然覺不到一丁點快樂和幸福。

及遲青憂心忡忡的目，祝然鼻尖一酸，抿著蒼白的，指著心口位置，喃喃道：“遲青，我這里很難……”

真不知道該怎麼辦……

遲青手抱，溫安。

“會好起來的，小然，相信我。”

主副駕駛的許修、孔昊沒有回頭，只是第一次聽哭，出這麼脆弱的一面。

他們都就讀同一專業，許修和遲青在一個公司工作，孔昊在殯儀館工作，平時很輕松，一聽他們要來歧羅山，立馬請了假，也跟過來。

他們不知道祝然為什麼哭，樣貌一向出，班上有不追求的人，都是以‘有丈夫’的借口堵過去。

久而久之，許多人都知道英年結婚，有了丈夫。

看哭那架勢，就像是……死了丈夫一樣。

祝然緒很快平復下來。

因為車子到了歧羅山附近的鎮子。

歧羅山近年來被傳得神乎其神，也因此帶了附近城鎮經濟，鎮子發展迅速，有很多旅游的人慕名而來，只是遙遙看一眼歧羅山就已知足，不敢踏山里半步。

他們在鎮子訂了民宿。

孔昊格外向，僅花了一個晚飯時間，就跟本地人打一片。

回屋前，他特別提醒道。

“你們晚上別睡太死，這鎮子有問題，晚上……”

遲青皺眉：“晚上什麼？”

孔昊一臉神地道：“鬧鬼！”

這也是鎮子上的原住民說的，聽說是前兩年有一隊人進了歧羅山，不知下落。過了一個月，晚上總能聽到敲門聲，是那隊死在歧羅山的人，每夜回到這里，一間一間敲門——

遲青瞪了他一眼：“放屁。”

沒再搭理他，拉著祝然回了屋。

他們雖然學民俗風水專業，但本不信鬼神，這世界也不可能有鬼神。

孔昊見他們不信，撓撓頭對許修道：“哥，咱們一屋吧，我有點怕。”

許修推了推眼鏡，“我睡眠淺。”

睡覺打呼的孔昊：“………”

……

們訂的是雙人間，兩張床隔開擺放，最后洗完澡的遲青檢查了門窗，這才躺到床上。

“小然，睡不著的話，可以跟我一起睡。”遲青道。

兩張床都大的，睡一起也可以。

祝然緒已經很穩定了，笑著道謝。

興許是白天睡了的緣故，凌晨也沒睡著，聽著遲青傳來的均勻平緩呼吸聲，眼皮緩緩墜下。

在快睡著時，眼皮應到一，祝然眼睛治好后，對源極其敏。

驀然睜開眼，看到一道黑影佇立在床邊。

悄無聲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