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神……
這個詞,這三個月以來沈硯聽宋清如說過很多次。
只是他始終以為宋清如是在嘩眾取寵,從沒有放在心上。
但是事到如今,突然病逝,又多了一個本不是顧鄞的顧鄞。
沈硯開始覺得很不對勁。
“我要回江城,去把一切查清楚。”
方從文驚訝:“回江城?竇臨不會見你的!”
他覺得沈硯腦子有病,但是不敢說,只能低聲嘟囔:“現在是社會主義國家,什麼天神……吃止疼藥吃多了吧?!”
沈硯反問:“那你說顧鄞是怎麼回事?宋清如的病是怎麼回事?”
方從文恨鐵不鋼:“人有查不出來的病很正常,沒了孩子,沒了腎,潛藏的病因惡化了也不是沒有可能。至于顧鄞,他一向不靠譜,說不定那段時間他是溜回國的。”
可是沈硯本聽不進去。
如果天神是真的,宋清如會不會活過來?
他必須要搞清楚這件事。
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,沈硯找到了振作起來的理由。
他不管方從文怎麼攔著,下午就飛往了江城。
——
快秋了,江城的天氣轉涼,沈硯到這里后第一件事,就是去見宋清如。
初秋的雨滲進青石板里,沈硯的皮鞋踩過一地枯黃的葉子,來到了陵園。
看到墓碑上宋清如的照片時,沈硯心里又無法控制的痛起來。
他蹲下拭墓碑,指尖都在抖。
“清如,你還好嗎?”
沒有人回應他,宋清如黑白的笑臉忽遠忽近。
然后,他看向了一旁宋清如外婆的墓碑。
他眼角猛的泛酸,忍住了悲凄,啞聲道:“外婆,對不起,是我沒有照顧好清如。”
說完這句話,沈硯自己都覺得自己可笑。
宋清如在的時候他不在,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,痛苦難過的時候他不在。
這時候卻跑出來唱獨角戲。
沈硯抬手就給了自己一耳。
他頭垂的極低,是不敢再面對外婆。
沈硯給宋清如帶了很多吃的東西,全都拿出來一腦的擺滿了。
“清如,以后我隨著你,你喜歡吃什麼,我就喜歡吃什麼,你喜歡去哪里,我就跟著你去哪里,好不好?”
石碑上的人笑的溫婉,可還是不理他。
就藏在里面那個小小的盒子里,一句話不說。
沈硯的指尖泛疼,他只有一個愿。
"清如,如果你答應了,就來夢里見見我吧。"
走后,宋清如是連他的夢都不肯來,這讓沈硯心慌又絕。
他怕自己記憶被時間沖刷,連的長相都會被洗掉。
如果自己要忘掉宋清如,那麼在記憶徹底模糊之前,沈硯會選擇……
他撐著,站起來,背影消瘦的像是隨風就倒的殘燭。
“我會把一切都查清楚的,等查清楚了,我就……來找你。”
——
宋清如的老家在一個很寧靜的小鎮,
沈硯找了幾天才打聽到位置,并按照地址找去。
那是一棟很舊的小院子。
沈硯剛到爬滿忍冬藤的鐵門,生銹的鎖子就"當啷"墜地,驚飛了檐角麻雀。
"你找誰啊?”后忽然響起聲音,沈硯回首看去,是半張布滿皺紋的臉。
“阿婆,你好,我是宋清如的丈夫,今天回來看看。”
“小如?小如都結婚了?”
沈硯微愣,隨即出一個淡淡的微笑:“嗯。”
老有些意外,嘆息一聲: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那丫頭啊,從小就可憐,爹不疼娘不的,能找個的人好。”
說著,四下看了看,不疑:“那小如怎麼沒來?好多年都沒見了。”
沈硯的了,再一次聽到宋清如的過去,他還是不能控制的心疼。
是啊,小時候過得不開心,長大了自以為找到了的人……可那個混蛋對一點都不好。
沈硯終究沒將宋清如走了的消息告訴對方,只輕聲解釋:“有事,我代替來。”
阿婆恍然點頭,招呼沈硯:“這屋子好多年沒人住了,破破爛爛的,你還是先到我家坐坐吧。”
沈硯一怔,點點頭。
這個阿婆,或許也能知道些什麼。
阿婆的兒子都已經搬走了,留下一個守著這座院子,每日種菜織布做針線。
阿婆把沈硯帶到堂屋:“我家就剩我和兒子了,他在市區買了套房子,也好久沒回來了。”
沈硯禮貌的笑笑。
屋里的陳設簡單而樸素,沈硯四看了看,屋空曠而整潔。沈硯坐在木質椅上
他穿著一沉悶的黑風,和這個小屋子的一切都格格不。
阿婆給他倒了杯水放在桌上,繼續說:“你這孩子,看著就懂事兒,一定對小如也很好。”
沈硯的心狠狠的搐,握著水杯的手微不可察的發。
不,他不懂事,他對宋清如也一點都不好。
沈硯咽下了頭的腥味,喝了口水才緩過來。
阿婆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,全部都圍繞著宋清如在講。
沈硯聽著,角不知不覺的揚起一個笑,仿佛隔著老人的講述看見了宋清如的過去。
末了,阿婆慨萬千道:“我記得小如對外婆很好,子也好,只是后來老大姐去世了,也就沒再笑過了。”
提起這些,沈硯心底涌起一陣陣的鈍痛,仿佛刀子割裂般。
阿婆忽然問:“你今天來,還有什麼事?”
沈硯回過神,強下心里的疼,忙問:“老人家,你們這兒有沒有什麼……關于天神的傳說之類的。”
阿婆一頓,問:“是清如給你說的吧?”
沈硯神一,站了起來:“所以說,真的有?”
“好多年輕人都不知道這些事兒了,只有在那座山附近的老人還記得這些故事。”
沈硯的心臟都快跳出心口,他緩緩問:“什麼傳說?”
“那座山,以前會落雪,天神會在落雪時顯靈,只要誠心跪拜,天神會滿足你一個心愿,不過都好多年過去了,沒人知道那是真是假。”
原來是這樣……沈硯重重的坐了回去。
只聽見阿婆又說:“六年前,小如回來過一次,跟你一樣,也問過這事兒。”
一瞬間,沈硯的意識炸開,整個人都陷震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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