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刻甚至也想起了夢里的那個人。
是銀!
對,是銀,也是顧鄞。
那個對很好很好的心的天神,那個犧牲掉千百年來神力換重生的銀。
有的人讓失去了未來,有的,給予了重新開始的機會。
宋清如全都想起來了,以及死去的那天,附在銀耳畔說了一句話。
說:“我真的,有點喜歡你……”
銀在笑,問怕不怕。
說不怕。
銀說:“那我也就不怕了。”
于是,在雪山之下,日照金山,萬千霞穿云層,銀說:“你等我,等我來找你。”
然后,失去了所有意識。
許久的記憶,竟在此時破土而出。
林陌閉了閉眼睛,再睜開時,眼中的緒已經冷了下去,忽然笑著嘆了口氣,或許是有些無奈:“沈硯,真不幸,又遇見了你。”
沈硯渾狠狠一震,像是整個人墜進了無窮深淵,再也爬不上來。
他死死的盯著面前孩的臉,眼角泛紅,聲音沙啞:“你說……不幸?”
他苦苦祈求,痛苦煎熬的等待,終于等到有一天回到邊,等到重新能看見,這是他不可思議的幸運,卻沒想,對來說,是……不幸。
心底剛剛升起的希和溫暖,就這樣消弭殆盡了。
林陌……不,應該是宋清如眼中的那種痛楚與絕,像是要灼傷他。
事實上,這是他知道以命換命的真相后,兩個人第一次面對面對峙,沈硯也第一次出自己所有的愧疚和脆弱。
宋清如看著他,心臟一陣搐般疼痛,卻不是因為難過,而是為了因他失去的,再也回不來的。
“沈硯……我連恨你,都沒力氣恨了。我恨的人,只是我自己,是我自己把那條命給了你……”
林陌眼眶潤,眼底滿是哀戚,緩慢而艱的開口:“宋清如……早就死了,的尸骨,葬在了江城……”
“你沒死,你就在我眼前!”
沈硯害怕,竟然害怕宋清如親口對他說出這件事,這件讓他幾乎快瘋了自己的事實,他愧對宋清如。
“清如,你重生了,這是……這是上蒼憐憫,讓我有機會可以重新贖罪,可以重新去好好你。你還記得你看的那部電影嗎?遲一點,天上見,遲一點,總會見,我們見了,我說過,我們是會一輩子的緣分……”
“沈硯。”
宋清如的停止了戰栗,不再是二十歲的林陌,而是三十歲的宋清如,沒有什麼能讓再輕易害怕,連死亡,都面對過了。
“這不是上蒼給你的機會,這是銀用他的一切,給我的機會,我不會再拿這個機會,去你,不值得。”
目冷靜淡漠,看著他,眼睛好像看向了很遠,其實只是想到了記憶深那些悲痛和孤獨的夜晚,現在想想,眨眼而過。
“是你說過的,讓我去找他,不要再纏著你。那時候,我就已經明白了,所以我放棄了,你又有什麼不愿意呢?”
沈硯的心疼的揪一團,眼神空茫,他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眸,“我不愿意!我也不相信,不相信你不要我了!”
林陌垂眸,語氣平靜:“我在這個世界里明的未來,我的家人,全部都是銀為我鋪陳的。所以我不會再你了。沈硯,把我的父母找回來,就……”
“就此別過”四個字沒有說完,沈硯忽然抖的開口:“你就原諒我是嗎?只要我把他們找回來,你就給我重新開始的機會是不是?”
林陌要說話,卻被他抬手抵住了。
他低笑起來,像是瘋魔了一般,抖著喃喃自語:“我知道你不肯原諒我,所以我會去做,我一定把他們平安無恙的找回來,一定……拿我的命也好,只要你能原諒我,我想聽你說我,清如,等我找回來,這一次相信我,我絕不會騙你!”
宋清如怔然,從沒有見過沈硯這幅模樣,卑微,惶恐,不安……
沈硯仿佛陷了一個怪圈里,不管怎樣努力,卻始終走不出來,他一直在說服自己忘掉曾經發生的一切,可是做不到,愧疚和悔恨化的針每時每刻都在嚨里作祟,分分鐘讓他痛苦的想要死掉。
宋清如沒說話,避開了視線,現在,在乎的只有這個世界的父母,還有銀。
要等著銀,就一定會等著,他也一定會來的。
“沉默,我就當默認了。”
沈硯激的合住的手,小心翼翼的笑了笑:“你等我,我一定會找到他們的。”
——
鄧文華被打了個半死,卻始終不開口。
方從文也不知道這一招管不管用,看起來鄧文華不吃。
可沈硯卻在電話里代的明白:“我了解他,他不怕疼,但是怕死。”
有的人喜歡痛苦的覺,這讓他過癮,但是死亡不一樣,死了,這世上所有的痛苦和歡樂都沒有了,鄧文華就是這樣的人。
宋清如被沈硯藏在了半山別墅里,他不敢讓離開一刻,可是他又想替宋清如找回父母,只能安排了許多人手盯著。
宋清如站到鏡子前,看著自己,陌生的,平凡但是乖巧的面容,完好的指節,真的,重新活了過來。
門外進來一名戴著口罩穿黑西裝的男人,盤子里端著晚餐,聲音發悶:“林小姐,先生囑托,請用餐。”
宋清如應了一聲,男人放下了餐盤。
“今天的晚餐是,牛排,配香草布丁。”
宋清如凝滯了一下,察覺不對,看向了那人。
“你……”
但又想到隔墻有耳,急忙收了聲。
男人看了一眼,似乎是在確認什麼,在看到孩兒那雙久別重逢的目后,瞳孔不由震了震,終于是確認了什麼。
放下盤子,他就離開了。
宋清如回過神來,忽然想到了什麼,急忙打開那盒香草布丁,蓋子上果然沾著一張小小的紙條。
“晚上,我會帶你離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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