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行之中午就遞了請假條，傅弘深一看，差點沒氣壞。

好家伙。

他這全年無休地苦干。

這謝行之倒好，這婚假才休息多久，又要請假？

傅弘深看著假條上龍飛舞的幾個字，差點沒把老都噴出來。

這請假的理由，簡直是荒唐至極。

要回家陪夫人吃飯。

傅弘深想也不想地拒絕了。

謝行之聞言也不惱，不疾不徐地說道。

“夫妻間的趣，陛下孤家寡人的，懂得什麼？”

“陛下如今年歲也不小了，是時候，該尋個皇后了。”

傅弘深面沉了下來：“要你管。”

謝行之聳了聳肩，皮笑不笑地說道。

“陛下息怒，臣這不是擔心，陛下孤家寡人的，哪天死在外面，都沒人發現！”

傅弘深將手里的兔暖爐砸了過去，沒忍住破口罵道。

“滾出去，滾出去！”

狗東西！

有夫人了不起啊！

謝行之屈膝，眉眼染笑：“謝陛下批準。”

謝行之下值的時候，路過一品居，給江綰打包了店里的招牌名菜，八寶鴨。

江綰看到謝行之回來，先是一愣。

“世子，你怎麼回來了？”

“下午不是還要當值？”

謝行之將八寶鴨遞給冬霧，屏退了下人后，將上的外下，又在暖爐前站了一會兒，待上的寒氣褪去。

方才靠近小姑娘，嗓音低沉地說道。

“下午無甚要事，陛下讓我回家了。”

江綰語氣很是高興：“還能如此麼？我從前看父親，都是要當值一整天，晚上才能回去的。”

謝行之頓住了，嗓音不改地說道：“許是文臣和武將不同吧？”

江綰點了點頭，還沒來及說話。

謝行之已經將人圈在懷里，貪婪地聞言上的清甜氣息。

江綰整個人怔住，著嗓音問道：“世子？”

“阿綰，別推開我。”

“我有些冷。借我暖暖。”

這兩日，上京下起了小雪，謝行之剛從外面回來，確實會冷。

再者，謝行之素來清冷，對人總是一副疏離矜貴的模樣，能讓他拉下面子來說冷的。

定是真的凍壞了。

江綰想到這里，心驀然一。

慢慢放松了下來，不再掙扎，聲地提醒道。

“世子，還會冷麼？”

“要不要移步到火爐旁，會更暖和些？”

謝行之搖了搖頭，火爐哪里有小姑娘抱起來舒服。

“不用，如此就好。”

江綰被謝行之抱著，屋的夜明珠發出昏暗的芒，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墻上，纏綿又曖昧。

江綰突然想起，長樂今日的話來。

再試試？

抬眸，撞進青年瀲滟生的墨眸里面，他生得太好看了。

夜明珠的微投進了他的墨瞳，像是進了漫天的星，之令人沉淪。

江綰目往下，停在了抿的薄。

他的生得很好看，殷紅微薄，一看就很好親。

江綰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，默念了幾句清心咒。

目再往下，謝行之沒有穿外，單薄的里著子，輒間，腹更明顯了。

這一次，沒忍住咽了咽口水。

謝行之垂眸看著，故意問道。

“腹？”

江綰下意識地說了出來：“可，可以麼？”

等反應過來，才知道自己又上了謝行之的當。

有什麼比貪圖人家，被當面抓到更尷尬的。

更重要的是，還承認了。

這一刻，江綰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
“誤會，都是誤會。”

江綰下意識想要逃，被謝行之揪著領子，重新拉了回來。

謝行之嗓音有些壞，故意逗：“往哪兒跑？”

完就跑？

誰教的？

江綰垂眸，老實地說道：“我錯了。”

謝行之挑了挑眉，嗓音染上了笑意：“說說看，錯哪了？”

江婉一副豁了出去的模樣：“我不該垂涎世子的。”

聽聽，這話說出來，都鄙視自己，為子，不矜持也就算了。

還想著垂涎人家的？

但，這也不能全怪啊！

畢竟，謝行之這材是真的好，這漂亮的腹，誰不想一下？

謝行之：“不了？”

江綰用力搖了搖頭：“不了，再也不敢了。”

江綰想了想，還是小聲狡辯了一句。

“因為是你，我才說要的。”

原本還想著逗的謝行之聽到這話，瞬間怔住。

因為是你，我才說要的。

不是，怎麼這麼會啊？

謝行之俊的容，悄悄泛起一晦的紅暈，心頭為之一，還來不及說話。

冬霧已經端上了八寶鴨。

江綰下意識推開了他，紅著臉站到旁邊。

謝行之知道小姑娘臉皮薄，也不急于一時。

他讓底下的人都退下去，親手給江綰布菜。

八寶鴨是一品居的名菜，謝行之吃過幾次，并沒有太大的覺。

但是，當小姑娘彎著杏眸，滿足地大快朵頤的時候。

他突然覺得，今日這八寶鴨，做的是真不錯。

……

謝行之這邊春風得意，謝止那邊就不一樣了。

昨夜溫梨給他做了銀耳羹，送到他屋。

但青黛正好也來了，帶來了琴譜的孤本。

說有一不明白，想請教自己。

謝止看了看天，不是沒有猶豫過。

但青黛對他說，自己愚笨，這琴譜的轉折怎麼也彈不好。

樂坊的其他姐妹都學會了，僅一人跟不上。

這話算是中謝止的痛了。

他自聰明，但謝家其他人更聰明。

他五歲啟蒙，謝行之三歲便能識得千字文。

他善于詩詞歌賦，謝老爺子說他終日流連風花雪月，不堪重用。

比起無德無才更痛苦的是，永遠有人比你優秀。

而且，還不止一個。

謝止后來想開了。

反正，不管他怎麼努力，武比不過父親，學問比不了謝行之。

就連其他兄弟，他也自嘆不如。

大哥和三弟鎮守邊疆，收獲了邊疆百姓的贊譽。

四弟坐守朝堂，從太子師到戰神將軍。

他是陛下的摯友，也是師。

只有他，碌碌無為。

他也曾想當個聽話的兒子，娶了溫史的嫡。

但未曾想，卻因此惹來了流言。

說他不學無，只能依靠有力的岳家。

笑話，他要依靠，也是靠謝家，靠他四弟。

何須靠溫家？

然而，流言不止，溫梨子木訥，這令他愈發不喜。

他覺得，自己似乎一直郁郁不得志。

后來，他遇到了青黛。

青黛懂得他詩文里的不甘，了他的知己。

謝家不許納妾，青黛只是他的知音。

然而，溫梨竟然讓他納了青黛。

把自己當什麼人了？

好之徒嗎？

謝止越想越生氣，看了看天，若是在以往，溫梨早就來喚他用膳了。

溫梨雖不會說好聽的言語，哄他開心。

但做的一手好菜，尤其是熬的湯，湯明亮，口濃郁，齒留香。

便是連陛下，每次來謝家都要讓去掌廚。

不能想，越想越。

謝止來小廝臨川，讓他去看看溫梨在做甚。

臨川很快回來了，說是溫梨已經用過晚膳了。

“夫人說了，不知二公子要回家用膳，所以沒有準備你的份例。”

“眼下，府邸里已經都用過晚膳了，若是公子了，可到外面吃。”

聽聽！

這什麼話？

他一個有婦之夫，在家連頓晚飯都吃不上？

給他氣得！

謝止這邊氣得半死，偏院青黛那邊差人來傳話。

說是得知夫人沒有為二公子備飯，若是不嫌棄，可到梧桐苑用些飯菜。

梧桐苑和謝止居住的乘風軒距離不遠，若是過去吃飯，倒也方便。

謝止看了一下暗下來的天，突然想起昨夜溫梨的話來。

【孤男寡，共一室，又是掌燈時分，縱使二公子行事不拘小節，那青黛姑娘呢？名聲也不要了？】

溫梨素來溫和，難得見豁出去，紅著臉和人爭執。

當時，他只覺得這溫梨像個潑婦，如今靜下心來想。

溫梨的話，并非全然沒有道理。

謝止停頓了一下，告訴來傳話的人。

“男有別，謝過青黛姑娘的好意。”

“我就不過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