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妍長得很漂亮，就是很瘦，眼睛里也沒有什麼神采，看著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，整個人卻著很厚重的暮氣。

帶了很多杯茶。

“不知道你喝哪家的，就多買了幾家，你自己挑著喝。”說完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來，“你這里，比我家好多了。”

說到這里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，出了一個很奇怪的笑容。

昨天程知卓送的提子還有很多，早上時周悅拿了過來，剛好洗了一小籃，這時便全拿過來了：“無核青提，很甜，你嘗嘗。”

劉妍吃提子的方式很奇怪。

是先塞滿一了才吃。

一咽下，皺眉：“很苦。”

苦嗎？

同一箱的，昨天吃的甜，今天就不甜了？

周悅吃了一顆。

明明是甜的。

“你這個人看起來呆呆的。”劉妍撲哧一聲笑了，“青提很甜，但我苦。”

周悅頓了頓，不有些好奇，導致苦的絕癥是什麼來著？

“你不問我今天過來是為什麼嗎？”

“我就當你是過來找我閑聊的。”

“這地方晦氣的，誰會來這閑聊啊。不過我一個快死的人，沒有誰比我更晦氣了。周小姐，幫我挑一套你們店里材質最好最貴的壽！”

周悅返從柜臺上拿了宣傳冊，直接翻開到后頭用質制作的款式：“這幾款是店里最貴的，質制作，手工很好，某寶賣6999，店里賣8999.”

劉妍下意識說了聲好貴，頓了頓后問：“還有沒有更貴的？”

“更貴的是訂制款，價格翻倍，要是加急，再翻一倍。”

“那我要訂制，給我加急。收款碼在哪？”

這是一個無論是從語言還是作，都呈現出一種迫不及待要去赴死的狀態的孩，但周悅敏地從眼睛里，讀到了一不甘。

周悅拿來紙筆，告訴劉妍，訂制款需要的尺碼：“我們先訂下款式，圖案，以及，一會我再替你量下。”

“哎呀什麼款式什麼圖案什麼都行啦，反正是最貴的就行！”

“那不行，既然我收了你訂制的價錢，就得各方面都得按你的喜好來。”

“我的喜好？”劉妍明顯有些茫然，“我有自己的喜好嗎？”

周悅遞過去一杯茶：“我喜歡暖系，像是淡黃，藕等，不過因為工作質的原因，我平時不是穿黑就是穿白。”

說著打量了一下劉妍。

綠的長，襯得的皮很白，白得能發。

周悅點了點頭：“綠很適合你。”

劉妍扯出一角嘲諷的弧度，啜了一口茶。

半杯茶喝完，劉妍的狀態明顯跟一開始進來的時候不同。

“綠能放大我的優點，確實很適合我，但我最喜歡的是白。不過我穿白服的機會很。”

“我媽說，白難洗，讓我穿青，穿黑，這樣再怎麼臟也沒有人看得出來。出去工作后，工作環境不好，男多，白服很，那些男的總盯著看，連我今天穿的是新還是舊都看得一清二楚。”

“水果我想吃木菠蘿，我媽說孩子屬，涼，木菠蘿氣重，吃了以后會生不出孩子，生不出孩子，就會被老公打，被婆家趕出去，到時候我就沒有地方住了。”

“壽可以用古代俠那種樣式嗎？俠太酷了，高興就來，不高興就走，管你是乞丐還是皇帝老兒，誰也別想攔本姑娘，天大地大，本姑娘最大。”

“啊對了，你會繡鐵扇公主嘛？服上給我繡個鐵扇公主……”

劉妍話匣子一打開就停不下來，想到哪里就說哪里，想到哪件事就說哪件事，聽著有些語無倫次。

證明此刻心里很。

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，人生才剛剛開始，突然就要面對死亡，誰又不慌，誰能不呢？

周悅靜靜地聽著，并未打斷，只從中提取制作壽所需要的資料，時不時記上兩筆。

半個小時后，劉妍停了下來。

周悅拿著小本子確認信息：“魏晉俠風，白……”

“嗯嗯嗯！你記得很清楚。”

“那先量下你的材尺寸。”

周悅一邊量一邊記，量完后跟劉妍說：“壽的布料上頭圖案基本上都是固定的，我不建議你把鐵扇公主繡上去，這會影響服的整構圖，不過我可以幫你配一把團扇，另外、”

頓了下，等劉妍轉過來才道：“你這套服用料講究，制作起來比較復雜，我剛才算了一下，制作周期最要五天，想要更完一些，那就要八天。”

不知道劉妍患者的是什麼病，不過從的臉來看，應該不至于像自己所說的那樣，一周之后便會離世。

一周，怕是自己給自己下的最后通牒。

周悅不太確定，而貿然的安不僅起不了積極作用，還會讓別人覺得冒犯。

因此選擇故意將制作時間拖長。

劉妍將剩下的半杯茶一口氣喝，站了起來：“行，五天之后我來取服，希這服對得起我出的錢。”

掃碼，付全款，劉妍走得很干脆，背影十分決絕。

周悅剛選定了料子，陳姍妮那邊就發來微信，問是不是有訂單了。

周悅干脆回了個電話。

將劉妍的訂單簡單提了提，最后關心陳姍妮：“姍妮姐，源哥說你不太舒服，是怎麼了？”

陳姍妮笑道：“沒什麼大事，休息幾天就好了。店里你自己看著來搞，搞不過來就放假休息，長命工夫長命做，今日不做就明日做，還有，晚上的直播隨你喜歡，安全為上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

陳姍妮這幾天應該不會來店，劉妍這套壽，看來是得自己一個人完了。

時間有些，周悅想起劉妍那張暮氣沉沉的臉，輕嘆了口氣。

在直播間掛出停播一周的公告，之后便忙了起來。

周悅以為下一次見到劉妍，最快也會是五天之后，但沒想到，只過了兩天，就看到了劉妍。

很久之后，每次周悅想起這一天時都會想，如果那天不是起得太早，突然心來想先去龍母廟上個香，而特意兜了個圈從二橋走，當時的劉妍會怎麼樣。

結果發現自己無法往下想，因為當時本來不及想太多。

因為此時劉妍已經坐在欄桿上。

看著面前的中年夫妻，失聲大喊：“你們再過來我就跳下去！”

周悅嚇得連車都沒停好就跑過去，剛喊了聲‘劉妍’，那中年男人便突然回，兇狠地往肩膀推。

周悅往旁邊一閃，閃過了中年男人的襲擊，腰卻撞到了欄桿，頓時整個腰部一陣鉆心的疼。

“周悅快跑！”

在劉妍的尖聲中，中年男人揚起掌，狠狠往周悅臉上扇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