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實證明人在生死關頭是能催生出無窮潛力的。

周悅就是在這一刻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這麼靈活。

不但爬了起來，還一腳將那瓶王老吉踢到了男人上，同時還大喝了一聲：“退后！”

撂倒陌生男人的人反應極快，聞言迅速往后一手，并同時將男人翻了個個。

男人跌坐在地，那瓶王老吉落到他手上，男人下意識抓住瓶子，擰蓋。

周悅用盡力氣，飛起一腳往男人背上踹！

男人滾落下樓，底下的人作利索地將男人制服。

他住男人，沖周悅大喊：“周悅，有沒有事？”

聽住這是程知卓的聲音，周悅仍沒有任何反應，愣愣地看著落在樓梯上的瓶子。

瓶蓋開了，里頭的流了出來，滋滋地冒煙！

瓶子里裝的，果然是硫酸！

程知卓看到那縷黃煙，當下臉就變了。

明天就要去參加消防大比拼了，他打算休半天假放松一下，想著好幾天沒見周悅，就特別想要過來，來之前還做過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。

因為周悅對他的疏遠，他是能覺出來的，他擔憂自己冒昧過來，會將推得更遠。

幸好他過來了，不然他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！

警笛聲由遠而近，警方一來，程知卓就將行兇者給警察，自己幾步沖上來，一把擁住周悅：“抱歉，我來晚了。”

周悅在程知卓懷里發抖：“程，程隊……”

“我在。”

前一陣子，月紅壽店被砸，這才過去幾天，就又遭人打砸，是這鋪子風水不好，還是經營者得罪了什麼勢力？抑或是做了虧心事？

店主們都跑過來吃瓜。

行兇者被鎖上手銬在警車上嗷嗷，一邊疼一邊罵，警察拍了照，之后將那大半瓶硫酸收進證袋。

周悅在程知卓懷里緩了一陣，緒慢慢穩定下來，第一時間告訴警察，自己不認識那個男人。

警察只管記口供，沒有表態。

但是有人不信：“我們這里一般人沒事不會過來，既然你不認識他，他怎麼會過來砸店，還帶了硫酸？周悅，是不是你騙了人家的錢？騙了人家的？”

有人小聲說：“我早就跟姍妮說了，賣壽就賣壽，不要想著發死人財，老老實實的等客上門就行了，偏偏要請什麼模特，搞什麼直播！”

“那些模特個個咿咿妖妖，不老實的，只要給錢干什麼不行？”

“我聽說那些什麼主播，每個月都會跟給花錢最多的人一起吃飯，吃飯吃飯，吃到最后還不是吃到床上去？”

“就是說咯，有的的看上去乖巧老實，但誰知道暗地里在賣什麼呢？”

“那后生仔看上去老老實實的，被得硫酸都拿來了，肯定被騙了很多錢。”

“那硫酸怎麼就沒潑到臉上呢？沒了這張臉看以后還怎麼騙錢！”

“騙子死全家！”

議論聲雖小，但周悅每一個字都能聽到。

流言如箭，得心態都要崩了。

揪了程知卓的服，告訴自己，永遠都不要被流言擊潰擊退。

而與相牽的程知卓的手，此刻給了無窮的勇氣。

周悅說：“我的直播間之前確實有做服裝展示，但打賞功能一直都是關閉的，這幾期我做的是殯葬行業相關的知識科普，也沒有開打賞功能……程知卓，我沒有騙錢，更沒有騙任何人的。”

在他跟前向來變不驚，這還是他首次在臉上看到害怕。

程知卓握得更加用力：“周悅，你的每一期直播我都有看，別人不信你，我信你。”

說著他環視這一圈小聲說的人，沉聲道：“雖然說同行就是仇敵，但周悅從來沒有得罪過你們，在不了解前因后果的時候，請你們多留口德，給自己也給子孫后代多積德。”

“如果周悅要追究，通通都可以告你們造謠和誣蔑！”

有人不以為意：“我都不記得我自己說了什麼，要告就告咯，惡人先告狀，我也是第一次見。”

“你不記得沒關系，我錄下來了。”程知卓揚了揚手機，挨個指出剛才造謠之人，“還有你們，做了什麼作，說了什麼話，我全錄下來了。”

人群中，有人把芳姨推了出來。

芳姨瞪了那人一眼，對程知卓道：“大家都是街坊，我們這一行也沒什麼客人，平時大家都喜歡說三道四，但完全是沒有惡意的，大家都是開玩笑——”

“開玩笑？你看我們笑了嗎？”

“開玩笑的前提是雙方都覺得好笑，反之就是冒犯！污蔑！”

程知卓指著剛剛跳得最兇的那個阿姨說：“如果今天被人打砸鋪子的人是你，我是不是也可以到說是因為你對你老公不忠？我是不是可以說你孩子不是你老公的？”

那人臉一變：“被砸被打關我屁事，你指著我做什麼？！”

“不關你的事，那就閉上你的。”

“反正人家不可能無緣無故來打！肯定是有錯！不然怎麼別人不來打我偏偏去打？”

這時，人群外傳來一道聲：“因為我！”

周悅看到梁敏玲時就反應過來了，沖口而出：“這是那個男的？”

梁敏玲苦笑了一下，嗯了一聲。

大聲道：“這是我老公向紅明，住在山河觀邸第4棟903房，他從小就喜歡男人，卻從我十五歲起就騙我跟他拍拖……他用和我的婚姻當做他和那個男人的遮丑布……”

“我來找周小姐訂制壽，花了一千塊，他過來找周悅是想讓周悅退錢。”

“我做了他十年的遮丑布，嫁給他兩年，我還染上了疾病……他的丑事被我發現后就搶了我的手機，轉走了我卡里所有的錢，我快死了，他連我買壽的錢都想搶！他不是人，他是畜生！”

梁敏玲說著說著，突然奔過去將證袋搶過來，拉拉鏈，擰瓶蓋，將里頭的全部倒到向紅明臉上。

“向紅明你該死！你真該死哈哈哈哈……”

等到梁敏玲被制服，向紅明那張臉已經面目全非，他已經痛暈了過去。

梁敏玲哈哈大笑，沖周悅：“周小姐，那服你幫我留著啊，我要穿的，我要穿著走的呀！”

警車載著向紅明去了醫院，梁敏玲也很快被帶走，那些說三道四的街坊搖著頭走了。

沒有人想起自己幾分鐘之前曾污蔑過周悅，更沒有人想起要給周悅道歉。

就連隔壁的芳姨，也很快鉆進了自己的棺材鋪，再也沒有出來過。

世界安靜了，什麼聲音都沒有了，周悅攥著手，后怕一下子涌上來，再也忍不住，嚎啕大哭。

程知卓一手輕拍背，一手輕頭：“周悅，我在。”

周悅哭了小半個小時，渾發麻發，要不是程知卓擁著，早就下地了。

程知卓打了個車，等車來了，他將打橫抱起：“我送你回家。”

路上，周悅請求道：“程隊，今天的事，請你替我保。”

程知卓搖頭：“周悅，這是危及生命的大事，我不能聽你的，我已經通知了周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