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山園小區十二棟樓的業主們狠狠地鬧了一陣子，他們拉橫幅、找、集上訪……各種方法都試了一遍。最終，在春城自來水廠同意更換一套供水設備后，業主們漸漸平息了下來。隨著時間的推移，紅山園小區的房價終歸會恢復到正常的水平。

小區業主恢復了平靜，該上班的上班，該遛彎的遛彎，唯有被拋尸在水箱的伍明玉依舊沉冤待雪。

莊嚴將該上的手段都上了一遍，無論是采用人海戰逐一排查，還是利用天眼系統擴大搜查范圍，都沒有找出疑犯的蹤影。整起兇案似乎天無，兇手沒有留下毫破綻，如果說這是一起連環殺人案的話，那麼兇手在飛速長，越來越趨向于完犯罪。

轉眼之間，時間來到了5月15日。

這一天，莊嚴將四名害者的照片逐一擺放在面前，他再次思索起們之間存在的關系。

鄭鈴玉、陳敏、朱蓉蓉、伍明玉！

從年齡段來看，他們于27歲到29歲之間，屬于同齡人；從相貌上看，鄭鈴玉夠不到及格線，陳敏和朱蓉蓉算是中等姿，伍明玉則是很見到的大人，就算和明星相比也毫不遜；從家庭背景看，鄭鈴玉勉強算是二代，陳敏和朱蓉蓉都是普通家庭，伍明玉則是世凄慘。

再分析他們的學歷和工作，鄭鈴玉讀的是師范院校，畢業后一直當老師；陳敏考上了普通本科院校，畢業后換了多個工作，遇害之前在做前臺；朱蓉蓉就讀的是一所211大學，畢業后工作了一兩年便做了全職太太；伍明玉學的護理專業，一直是春城醫學院第二附屬醫院的護士。

不管怎麼分析，這四人都不存在明顯的共。

莊嚴搖了搖快要變漿糊的腦袋，拿著四名害者的照片，走到蕭如瑟的辦公桌前，問道：“如瑟，你從的視角來看，們四個人有沒有共？”

蕭如瑟道：“你還在糾結并案嗎？我很想贊同你的觀點，可是證據無法支持，馮局那里也過不了啊。這四個害者，從個的特質來看，很難將們歸為同一類。如果說，們之間存在共的話，只能從社會關系手。比如，們是否參加過某種小團，是否共同出席過某次會議，是否有共同的朋友？尤其是最后一點，我建議你著重查一查。據六度分隔理論，世界上任何兩個互不相識的人，最多只需要通過 6個中間人，就可以建立聯系。”

莊嚴道：“六度分隔理論？”

蕭如瑟解釋道：“哈佛大學的社會心理學家米爾格蘭姆曾經設計過一個連鎖信件實驗，經過反復驗證，每封信平均經手 6次就能到達指定的人。你不是庫里的球迷嗎？從理論上講，只需要經過六個人的介紹，你就能夠和庫里取得聯系，甚至為朋友。”

莊嚴好奇道：“這麼玄乎？”

蕭如瑟道：“對，就是這麼神奇。”

“我不信。”蕭如瑟道：“你幫我聯系庫里呀？”

“你還別不信，真要聯系的話，肯定夠可以功。”蕭如瑟解釋道：“你不是認識李睿嗎？他曾經在M國留學，雖然說大部分時間到了保姆的限制，但保不準認識某個當地人；當地人再通過五次中間人，是不是能夠聯系到庫里？”

莊嚴想了想，真有作的空間。

蕭如瑟道：“單純從文本資料上來看，鄭鈴玉等四人確實不存在明顯的社會聯系，但是們的朋友呢？們朋友的朋友呢？”

莊嚴道：“你的意思是，我們要繼續擴大調查范圍？”

蕭如瑟道：“對，而且這個調查范圍不僅僅是橫向的，更要縱向挖掘。”

莊嚴道：“什麼意思？”

蕭如瑟道：“橫向調查，我們可以深挖們的際網，從而找到集；縱向，我們不妨更加大膽一些，把時間往前推移，五年前、十年前，甚至更久，那時候們有沒有集呢？說不定們是小學同學呢！”

莊嚴道：“對呀，我怎麼沒想到呢！警方收集的資料一般很涉及個年時期的求學經歷，一來價值不大，二來嘛，很多老小學、中學全部拆除了，或是合并辦學，或是徹底解散。你還記得你在哪兒讀的小學？”

眼看蕭如瑟一愣，莊嚴知道自己說錯了話，連忙道：“抱歉，讓你想起不愉快的事了。”

蕭如瑟笑道：“沒關系，你不用把我失憶的事當做忌，我自己都沒太當回事。不出意外的話，我小學應該是在松林鎮讀的吧。對了，說不定我還是伍明玉的校友呢。”

莊嚴道：“這是一個很好的點，但是不一定能夠查到。人口生育率逐年下降，新生越來越，太多的小學、中學被拆除或者合并了，這期間很容易出現資料丟失的。不管怎樣，我讓人查一查。如瑟，你幫到我的大忙了。”

蕭如瑟道：“如果說，四名害者是同學的話，那基本可以并案理了。兇手絕對認識們，甚至產生了極大的仇怨，大到時隔多年后仍然沒有放棄報仇！”

莊嚴道：“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三天后就是5月18日了！”

蕭如瑟心里一驚，道：“還會發生兇案！”

“對。”莊嚴道：“從之前的幾起案子來看，兇手對18日有著特殊的執念，不出意外的話，5月18日還會作案！”

蕭如瑟道：“還有一種可能，兇手的復仇已經結束了，5月18日什麼都不會發生。”

莊嚴道：“如果真的是你說的那種況，案子將變得更加復雜。以我們掌握的線索來看，沒有較大運氣分的話，這起連環殺人案極有可能為懸案。”

蕭如瑟道：“我國現行命案破案率達99.9%，就算這樣，我們也有可能是那千分之一。”

“唉。”莊嚴道：“我們只有用盡全力，才不會愧對警服。”

蕭如瑟道：“三天，如果我們在三天查清四名害者的共通點，說不定有機會阻止兇手犯下第五起案子！”

“不錯。”莊嚴道：“如瑟，你陪我一起找線索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接下來，蕭如瑟和莊嚴跑了幾趟害者的家，找來了一大堆老照片，也問清了一些詳細況，案件逐漸掀開了神面紗。

“慈云縣松林鎮！”蕭如瑟道：“線索指向的就是這個地方！”

莊嚴道：“據鄭局的回憶，二十年前，也就是2002年，他在慈云縣教育局工作，兒鄭鈴玉被他帶在邊，小學和初中都在當地的學校借讀的。”

蕭如瑟繼續說道：“陳敏，籍貫廣吉縣，但從小被寄養在姑姑家。而的姑姑恰好嫁到了慈云縣松林鎮！”

莊嚴道：“朱蓉蓉，份證上顯示，是春城下城區人，實際上，從小也是在慈云縣松林鎮長大的！毫不例外，的小學和初中也是在當地學校就讀的。”

蕭如瑟道：“伍明玉更是不用說了，就是松林鎮人。”

莊嚴激萬分，道：“明了了，一切的癥結都在慈云縣松林鎮！”

蕭如瑟道：“對，那里才是一連串命案的源頭。”

兩人對一眼，齊聲道：“去松林鎮！”

————

沒到一個月，蕭如瑟和莊嚴二人再次來到了松林鎮。

看著眼前的山和水景，蕭如瑟竟然有些懷念起來，約覺得，這一切似乎都曾經出現過，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組部分。

深深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，蕭如瑟笑著說：“還是鄉下好啊，零污染。”

莊嚴道：“早些年也不行，人們大肆開采礦石，幾乎毀了這一片青山綠水。后來，相關部門強力干涉，才逐步關停了礦，漸漸恢復了生態平衡。當時這里鬧得可兇了，千的礦民帶著鋤頭圍住了縣政府，發生了非常嚴重的群事件。記得師父曾經跟我講過，他那時候差點代在這里了。”

“這麼嚴重？”蕭如瑟道：“現在看來，小鎮很祥和呀。”

莊嚴道：“二十年前，這里得很，各路牛鬼蛇神聚集，屬于讓公安部門非常頭疼的地方。你要知道，這里發現的是金礦、錫礦和鉛鋅銀礦，都是山里的金疙瘩啊。利益的趨勢下，對某些人來說，什麼事做不出來？后來，那種極小的微型金礦開采殆盡，松林鎮的治安才稍微好了一些。”

蕭如瑟道：“我明白了。兇手在如此混的區域長大，上天然染上了犯罪的因子，再加上和害者有著極深的恩怨，如今選擇復仇，便不足為怪了。”

莊嚴道：“走吧，去見一見楊助理。”

莊嚴口中的楊助理是松林鎮的文教助理，主管全鎮的小學教育工作。

楊助理是一名五十開外的阿姨，面容和藹，笑瞇瞇的。剛看到二人，連不斷夸著蕭如瑟漂亮、莊嚴英俊，直說得兩人都不好意思起來。

“嘖，這有啥好害的。”楊助理笑著說：“瞧瞧，多般配的兩孩子，看著就賞心悅目。”

莊嚴尷尬道：“楊助理，耽擱您時間了。我們這次來呢，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松林鎮二十年前的小學學校況。您看……”

楊助理拍了拍大，笑道：“瞧我這把年紀，把正事給忘記了。你們詳細說說？”

莊嚴道：“好的。楊助理，您一直主抓鎮里的文教工作，三十多年從未變更過，想必對鎮里的學校變遷很了解吧。您能不能幫我們回憶一下，二十年前，也就是從2002年開始，鎮里的小學有過拆除或者合并嗎？”

楊助理拉開辦公桌屜，翻開一本有些泛黃的筆記本，戴上老花眼鏡，仔細翻看了一番，道：“有的有的。我們松林鎮的況比較復雜，別看現在落寞了，曾經繁榮過相當長一段時間。我來看看啊，對，有了，那段時間，松林鎮有過四所小學！”

“四所！”蕭如瑟大吃一驚，況比預期的還要復雜，小小一座鎮子，竟然同時擁有四所小學！蕭如瑟道：“這麼多？當時的松林鎮有這麼多適齡兒嗎？”

“有啊。”楊助理推了推老花眼鏡，道：“怎麼沒有？那時候的松林鎮可繁榮了，十里八鄉的人都拖家帶口地往我們這兒趕！他們的還是要讀書啊，怎麼辦？只能不停地興辦小學。讓我來看看啊……”楊助理又掏出一塊放大鏡，對著筆記本仔仔細細地讀了起來：“富榮金礦小學、鉛鋅銀礦小學、紅星小學和松林小學。這是當時的小學，其中有兩所學校是公辦的，另外兩所屬于民辦。”

從校名來看，不難理解。

紅星小學和松林小學屬于公辦小學，富榮金礦小學、鉛鋅銀礦小學則是礦主出錢辦理的民辦小學。

楊助理繼續解釋道：“原來的松林鎮啊只有兩所小學，鎮上的松林小學，和鎮郊的紅星小學，大部分居民的孩子都在這兩所小學讀書學習。其中的紅星小學歷史比較新，是新中國立后興辦的小學；至于松林小學的歷史就要遠多了，據校史記錄，最早可以追溯到1912年，是當地大戶人家興辦的私塾。當然了，況如何，已經不得而知了，畢竟沒有留下實證的證據嘛。”

莊嚴追問：“這幾所學校的現況呢？”

楊助理道：“富榮金礦小學和鉛鋅銀礦小學早就拆除了，紅星小學整搬遷到了縣城，合并進了慈云縣第三小學。只有松林小學，還堅持辦學，只不過，如今每屆只有一個班的學生，估計用不到幾年，連一個班都招不齊了。唉，到那個時候，我這個文教助理也就當到頭了。”

蕭如瑟勸道：“您說笑了，到時候您該退休了，該清福了。”

楊助理道：“是啊，這不是我該心的事了。對了，你們還有什麼需要了解的？”

莊嚴道：“您能給我提供一下四所小學的相關資料嗎？”

最后，蕭如瑟和莊嚴二人抱著一大摞資料，離開了楊助理的辦公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