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城。
某別墅。
老者端著紅酒杯站在窗前,看著眼前有些斑駁的墻,嘆息道:“老了,我們都老了。”
在其后,倪管家穿著燕尾服,微躬著腰,恭維道:“老爺還年輕呢,您呀,肯定長命百歲。”
老者晃了晃紅酒杯,滿足地品了一口,道:“你不懂。到了我這個年紀,好多事才會開看。什麼金錢啊,權勢啊,都是浮云,無病無災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倪管家道:“是,老爺英明。”
“你呀。”老者頗有些恨鐵不鋼的意思,惋惜道:“你比你父親差遠了。想當年,你父親隨我征戰商場,什麼場面沒見過?臺面上的槍舌戰,暗地里的刀劍影,都是我們一起趟過去的!當然了,現如今是太平盛世,以你謹小慎微的格,守有余。等我走了以后,小爺就靠你來扶持了。”
老者的話語中,頗有些托孤的意味。
“老爺……”倪管家對老者是有真的,他父親常年在外打拼,小時候都是在老者膝下長的。甚至可以說,老者教育倪管家的時間,比陪伴他親兒子的時間還要多。這要是擱到古時候,倪管家就是老者的家臣、死士!
“唉。”老者道:“我的我自己最清楚,三年,差不多再有三年,必然油盡燈枯。所以我必須抓時間,在我走之前將一切布置好,把我親手打拼下來的商業帝國完整地到乖孫的手上!哼哼,他那些叔叔伯伯們,沒一個是省油的燈,賺錢不行,壞事有余!小倪,關鍵的時候你必須起來!”
“是,老爺。”倪管家的聲音有些哽咽。
老者夸道:“這次慈云的事,你辦得很好,不戰而屈人之兵。算是暫時為小爺解決了后顧之憂。”
“都是老爺教育得好。”倪管家道:“可惜還是治標不治本啊。”
老者道:“治標容易治本難。自古以來,溫鄉是英雄冢,這一關必須小爺自己扛過去。至于那個人……”
老者還沒說完,倪管家抬起手做了一個割的作,道:“要不要?”
“不!”老者擺手拒絕了倪管家的建議,道:“弱者才會對人下手。你放心吧,小爺自有底線,更何況還有我們在后面跟著,只要他沒有親手殺人,憑老朽的面子,必可保他無憂。至于那個人,暫時不要管,一切皆看造化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倪管家猶豫片刻,道:“若是小爺執意娶進門呢?”
老者道:“那又何妨?以那個人的智商和狠辣手段,足以為乖孫的賢助!我只怕,我那個癡的孫子沒有那個手段降服。”
倪管家道:“我明白了,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?”
老者道:“春城的莊隊長在慈云呆不久了,很快他就會接到回城的調令。只不過,以他的格一定會繞道上海的。那個林芝安排得如何?口風嗎?”
倪管家道:“您放心,絕對不會吐一個字。兒子雖然接了腎臟移植手,但是出現了嚴重的排異反應,后續花錢的地方多著呢,離不開我們。”
老者道:“去吧,把抓牢點。不要舍不得錢,我不會虧待你的。”
“是。”
————
慈云縣公安局。
莊嚴看著傳真過來的一紙調令,有些莫名其妙。他自言自語道:“只是一次常規的掃黃打非活,為什麼需要我親自帶隊?”
調令直接繞開了馮局,簽署人是余文濤。
余文濤,春城警局副局長,現年五十五歲,因為早年帶隊前往西北地區追擊匪徒負傷,他一直負責后勤工作,最近正在準備辦理病退。
這樣一個于半退狀態的副局,為什麼突然給莊嚴發來了一紙調令?
“難道是有人不想他在慈云下去了嗎?”一向敏的莊嚴立刻想到了這點。
眼見莊嚴面難看,蕭如瑟接過傳真看了一眼,道:“回春城?也好,咱們再在慈云待下去,也查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了。”
莊嚴道:“你也贊同回去?”
蕭如瑟道:“現在的問題不是我贊同與否,而是你不得不回。說實話,這幾天我們走訪了不鄭鈴玉的老同學,但他們知道的信息都差不多,對林石和那個神生的印象更是寥寥無幾。我們再待下去,也查不到更多的線索了。如今看來,我們只能等了。”
“等?”莊嚴提高了嗓音,道:“等兇手再殺人嗎?07級4班還有幾個同學夠他殺的?如果王娟娟就是最后一人呢?難道這起連環殺人案就此為懸案嗎?”
蕭如瑟皺了皺眉,雖然理解莊嚴的心,但是也接不了一個男人對這樣大吼。蕭如瑟將傳真塞回莊嚴手里,反問道:“那你說該怎麼辦?能想的辦法我們都想了,能查的線索我麼也都查了!不是我們不盡力,是兇手太狡猾!”
莊嚴握住傳真紙,青筋暴起,雙目通紅。
片刻后,莊嚴道:“走,我們去上海!”
蕭如瑟立刻明白莊嚴的意思:“去查林芝?”很想說,對方既然能夠將林芝接去上海,耗費巨資為其子做手,必然有把握林芝不會吐詳。然而,蕭如瑟終究沒有說出來,有的時候,現實比謊言更殘酷。
“對,查林芝。”莊嚴道:“我知道不會吐詳,但是不當面問一問,我不甘心。”
蕭如瑟道:“好,去上海,我陪你。”
蕭如瑟兩人走得頗為冷清,遠遠沒有來的時候那麼鮮。
丁家堡案功告破,局里在開表彰大會,一眾領導紛紛不開,只有林大剛來送他們。
“大剛,回吧。”莊嚴道:“我們開了車來的。”
“行,那二位領導一路順風。”林大剛頗有些舍不得,雖然莊嚴來的時間較短,但對他的影響很深,讓他認識到一名警察該有的責任和擔當。
蕭如瑟道:“大剛,有空來春城,我們再聚。”
“拜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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