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年。

梁琪摔裂了骨，雖然沒有命之憂，但是耽擱了拍攝進度，不得不在病床上休息一段時間。劇組商量了半宿，最終想出了一個綠幕摳圖的昏招。當副導演來通知梁琪的時候，梁琪發了好大一通火，將病房里砸了個稀爛。

副導演始終笑呵呵地包容著，就算花瓶的玻璃碎片劃過他的鼻尖時，也沒有生氣。

“好了，燕子。”副導演道：“生氣是沒有用的，導演和制片已經決定了。你現在的狀況肯定沒辦法出外景，只能在室拍攝，而且僅限于上半。放心吧，他們給你找了個完的替，打戲部分絕對不會減。”

梁琪氣呼呼道：“替加摳圖，小姑父，你這是把我往絕路上推啊。”

副導演道：“那能怎麼辦？這部戲屬于大制作，是我們好不容易才遇到的，難道要錯過？燕子，圈用替的大腕還嗎？你糾結個啥呢？”

梁琪思索半天，道：“我退出！小姑父，當年我是沒辦法，才走黑紅的路線。現在，我好不容易有了起，不能再自毀前程了啊。我決定了，我要轉型。”

副導演皺眉道：“真要退出？八百萬的片酬啊！”

梁琪咬牙道：“退出。小姑父，你幫我跟導演說一聲，我這一時半會也好不了，實在是無能為力。”

副導演道：“需要跟公司商量一下嗎？”

“不用。”梁琪道：“現在的我早就不是當年的我了。”

“行。”副導演道：“好樣的，燕子！其實我也不贊同劇組的決定，你退出反而贏得了同分。”

等副導演走后，蕭如瑟上下打量了一番梁琪，道：“真是親戚關系啊？”

“如假包換。”

“你和傳聞中不一樣。”

“怎麼不一樣？”

“我看過關于你的報道，關鍵詞大多是‘耍大牌’、‘心機’……現在看來，你有演員的基本素養的。”

梁琪躺回了病床上，笑著說道：“他們沒說錯，我確實耍大牌、玩心機。蕭醫生，你以為娛樂圈好混嗎？像我這種沒資源、沒資本的藝人，圈里一抓一大把，想要穎而出，沒點手段肯定不行。我不耍耍大牌、玩玩心機，第二天的頭版頭條怎麼可能是我？當然了，這中間的尺度一定要把握好，可以蠢萌，但不能又蠢又壞。”

蕭如瑟好奇道：“你跟我說這些，就不怕我曝出去？”

“無所謂。”梁琪雙手一攤，道：“網絡上我的負面通告數不盡，不差你這一條。”

不得不說，梁琪是一個很奇怪的人，似乎有著雙重格，既能堅守道德底線，又無時無刻不在蔑視規則。

蕭如瑟忽然單刀直，道：“那你為何對2007年的事諱莫如深呢？”

梁琪愣了一下，隨后展一笑，道：“方軼招了？這小子，當年是個慫包，如今還是！”

蕭如瑟問道：“現在可以談嗎？”

梁琪道：“你以什麼份來詢問？警察？還是老同學？”

“老同學？”蕭如瑟道：“勉強算是吧，準確來說，我是你的學姐。”

“學姐？”梁琪笑道：“呵，好吧，就算是學姐。那好，我的蕭學姐，你是以學姐的份來問我嗎？”

蕭如瑟似乎聽出了梁琪話語中的嘲諷，到莫名其妙。須臾后，蕭如瑟道：“警方詢問，至要有兩人在場。你現在無論說什麼，只能是滿足了我個人的好奇心，無法作為證據呈法庭。”

梁琪思考了片刻，搖頭道：“我不能告訴你。但是，我可以肯定地說，鄭鈴玉們幾個都該死！們毀了我最好的東西，毀了我的一生！”

“他們？”

“對！”梁琪肯定道：“不怕告訴你，自從梁琪被殺的那天起，我就開始關注春城的刑事案件。當我發現陳敏、朱蓉蓉等人一個個都殺死之后，我開心極了。報應，都是報應啊！”

蕭如瑟又問道：“既然你早就察覺到了連環命案，為什麼直到最近才開始尋求警方保護呢？”

梁琪道：“當年的事，我不是主謀，撐死了算是個旁觀者，我怕什麼？我甚至因為鄭鈴玉的被殺而到痛快淋漓！但是，當我發現王娟娟也被殺了，而且……而且兇手手段非常殘忍，我害怕了。兇手已經殺瘋了，連王娟娟都殺了，又怎麼會放過我呢？”

蕭如瑟不甘心地問道：“如果你說出當年的事，豈不是能夠讓警方盡快找到兇手？那樣的話，你就徹底安全了。”

梁琪道：“我為什麼要這麼做？兇手復仇很正義啊！大快人心。”

“你！”蕭如瑟道：“就不怕他連你也殺了嗎？”

梁琪道：“如果兇手覺得我該死，殺了我又何妨？”

不可理喻。

梁琪又道：“你聽過一句話嗎？當你凝視深淵時，深淵也在凝視你。”

蕭如瑟道：“尼采的名言，當然聽過。”

梁琪道：“一個在深淵里住久了的人，當然想要反抗。哪里有迫，哪里就有反抗！”

梁琪的話仿佛一道閃電，劈開了蕭如瑟塵封已久的記憶。

當亮從裂中照的時候，出的是芳草凄，還是泥濘不堪？

許久后，蕭如瑟道：“兇手是林石！”

“對！”梁琪沒有否認，道：“我認為就是林石。但是，林石又是誰呢？說來奇怪，我知道有這樣一個老同學，但是毫想不起他的模樣。”

蕭如瑟心里松了一口氣，梁琪的回答，至說明警方的調查方向沒有錯。只要找出林石的真實份，一切都將水落石出。

“你說鄭鈴玉毀了你的好？”蕭如瑟詢問道：“可以告訴我嗎？”

梁琪沒有正面回答，反而詢問了一句：“你心里有道白月嗎？鄭鈴玉毀掉了我的白月。”

蕭如瑟道：“方軼？”

梁琪苦笑，道：“看來他什麼都告訴你們了。可惜，他知道的只是皮而已。想不想聽我和方軼的故事？”

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