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。
已是深夜晚宴時間。
白崖州的行宮,酒酣耳熱,推杯換盞。
街上因為戰馬會即將召開,也是熱鬧非凡,人來人往。
而此時。
幾個長相十分普通的人,開始分散在這白崖城。
那鳴樓的散座中,有一個。
那太守府附近的茶館里,有一個。
那行宮不遠的裁鋪,也有一個。
那街上賣糖人的,也是一個。
那有著說書先生,和賣唱小的酒肆里,同樣也有一個。
鳴樓里的那個人,他一邊和頭調笑,一邊觀察著那剛剛走進來的衛榮,一擲千金,全場好,鶯鶯燕燕,浪聲浪語……
茶館的那一個,他靜靜品著手中的那杯碧螺春,不聲看著那太守府出的人,這個視野,這個角度,竟是能將太守府的前門后門,全部收眼底。
裁鋪的那個,他正因一批紅布,和老板討價還價,而后趁著老板換布的時候,換走了這個裁鋪的賬簿……
那賣糖人的,一邊吆喝,一邊聽著這南來北往人的口音,他的耳朵一晚上都在上下……
那在酒肆里聽說書的酒鬼,看著那些帶刀帶劍的江湖人士,喝多了吆五喝六,罵爹罵娘。
而此時正在這白崖州,銀州商會分店里的鄭月茹。
隨時接收著這來自四面八方的紙條。
那麻麻的信息,匯聚在一起,鄭月茹是看不懂的。
而后馬上就會被送至姜軒手中。
這,便是劉錚手底下的報系統!
暗夜小隊!
目前這暗夜小隊,已經有足足一百個人,這次跟著姜軒混進這白崖城,就展開了不停歇的報收集工作。
任何人!
只要是和此時這戰馬會牽扯到丁點關系的任何人,都在他們的監控之中。
在劉錚的調教下,暗夜小隊有著屬于自己的暗語,暗號,以及燈,口哨傳遞信息的本領,可以讓信息傳遞,達到最高時效!
暗夜小隊的這一百個人,不僅通刺探報,并且手也是了得,還配備著銀州兵坊中,最尖端的那些武裝備,攀爬設備,偽裝裝備,刺殺裝備,應有盡有……
這一次。
這一路一路英豪,藩王的大軍,全部都集合在城外,實際上已經形了互相牽制的局面。這種況下,反而大規模的撞,才不會發生。
如此,這城中的暗斗,才會為真正的主戰場。
這雖然是白崖,是白崖軍的地盤,那又如何?
這幾日隨著大部隊來到白崖的神人士,數不勝數,都在進行著類似這樣的工作。
一一的暗流,已經開始在白崖城進行鋒,撞,博弈。
孰優孰劣?
將決定著,這次誰能在這白崖州,達到最大利益化。
“咦?”
就在此時。
一道輕輕的驚疑聲,響起在了那酒肆。
……
眾人哄堂大笑,一個個都不打算放過劉錚。
三皇子謝靈也笑道:“劉知州,若我記得不錯,這白玉京,可是你們涼州佳釀啊,今日這諸位英豪,想和你喝一樽你自己釀的酒,也不行嗎?”
劉錚苦笑連連。
這一樽,大概就有三兩酒!這說的是后世的兩,而非這古代的一斤十六兩,那麼這麼多人,這要喝一圈,那可就是三四斤啊!
他不得醉死才怪!
就在這時。
突然一道清冷的聲音,幽幽響起:“聽聞劉公子,才華橫溢,才富五車,更是深諳詩詞歌賦之道……不若這樣,今日滿座賓客,劉公子若想敬酒,那便敬,若不想,便做一詩詞,來對相應賓客,如何?”
這話一出,全場好。
劉錚微微一怔。
這才聽出來,這聲音是來自那張江后一個蒙面子的。
張曉?
劉錚笑道:“如此甚好!”
眾人再次起哄,說這詩詞差了可不行,必須要契合每位賓客,而且超出規定時間,就算輸,必須喝酒!
氣氛一下就起來了。
魏王也饒有興趣看來。
劉知州名聞天下,就算青州也流傳著此子的傳言,他也很想看看,這個小子,是不是真有傳聞中那般厲害。若只是普通對詩,在這個年代看來,還是略有乏味的。但這個節目,卻不一般。可以看得出這劉錚到底有沒有真才實學不說,還看他對當今這天下英豪,眼是否獨到,更能看得出這劉錚的商和格局。
“我來,第一個!”
天子一看能給劉錚難堪,也毫不顧幾個王爺在旁,站起來躍躍試,舉起一樽酒,一飲而盡,笑呵呵道:“劉知州,請!”
眾人皆靜,紛紛看來。
這太子可是即將繼承大統的人,當然,對太子這個人,評價各有不同。但因為地位在那里,所有人即使不看好他,也要阿諛奉承。這第一個就是太子,就看這劉錚怎麼辦了!這個年頭,有風骨的文人,才算真正的文人,才會有更大的名氣!
如果劉錚奉承了太子,那便弱了文人的風骨。
但若他忤逆了太子,又容易引火燒。
“實在不行,喝了這樽?”
有人小聲道。
杜彪和楊柯也看得一臉焦急,給劉錚使眼,讓他喝下這樽,其他人再作詩不遲。
誰想劉錚淡淡一笑,本不去那酒樽,看了太子一眼,開口道:“錦城管日紛紛,半江風半云。此曲只應天上有,人間能得幾回聞!”
全場都是一靜。
這當是一首好詩無疑!而且絕對是夸贊別人的!
很多人眼中閃過失之,莫非這大名鼎鼎的劉知州,竟也落奉承別人的地步了嗎?
誰知,魏王聽得卻是眼神閃爍,哈哈大笑:“好詩好詩!劉知州果然大才!”
這一出聲,所有人才恍然大悟。
這劉知州,原來是明褒暗貶啊!
把這太子夸得上天了……然而,他應該上天麼?先不說老皇上還沒死,就今天這個場合,魏王還在這里坐著,劉錚不敬魏王,要先敬你?你得多大臉?
為太子,固然比魏王要尊貴。
但在龍炎王朝,魏王軍功卓越,執九錫之禮,皇上都要給三分薄面,你忍不住第一個跳出來,這不是僭越是什麼?
他們不知道,這首詩本來就是杜甫用來嘲諷花將軍的,當年花將軍平叛之后,使用皇帝儀仗,風無限,但也同樣是僭越。
這個時候拿來對付太子,竟無毫違和之!
“好好好!”
太子謝方,哪里聽得懂這些,只聽得眉開眼笑,再看劉錚時,眉目都和善了很多:“好好,劉知州大才,若有空閑,再與你討教!”
其他人忍著笑,不敢多說。
陳平都扶額,不知道說什麼好。
然而就看劉錚,緩緩轉,看向魏王。
現場,又是一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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