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永最近很是得意。

雖然這銀州的人對他很不友好！

但他還是掌握了這銀州，很多欺君罔上，無視朝廷律法的證據！

區區一個銀州，擁兵二十多萬？

區區銀州，竟然私自和樓蘭簽署協約，逃避納稅！

私自發行貨幣，私自修改律法，私制鹽……

總之。

這幾個月來，在馬永看來，這銀州的罪過，罄竹難書！

只要有著這些罪證，他還能不出頭？

一想到自己日后的飛黃騰達，他便激不已。

“大人大人……”

這個時候，幾個頭上頂著爛菜葉子臭蛋的下屬，惶然跑了進來。

馬永眉頭一皺，怒道：“你們又隨便出門了嗎？”

幾個下屬來不及回答這話，指著門外。

馬永定睛看去。好家伙，門外竟然來了一輛一輛馬車。他眼睛都忍不住閃爍起來。

跟著，從馬車上，走下一風華絕代的人，不是那銀灘城的鄭將軍，鄭月茹又是誰？此時笑如花，一邊走一邊笑道：“馬大人來銀州這麼久了，月茹還是第一次造訪，哎，銀灘城，真的太忙了，大人請見諒，月茹備了一些薄利，大人可別嫌棄。”

送禮來了？

馬永冷哼一聲，傲然道：“鄭將軍大名，在銀州可是如雷貫耳啊。可是子不為將，這乃是龍炎律法，劉知州此舉，有失偏頗啊……想拿這些腌臜之來賄賂本，鄭將軍怕要失了！”

一臉正氣凜然，兩袖清風的樣子！

鄭月茹對馬永的態度，毫不意外，裊裊走了過來，嫣然一笑：“大人多慮了，禮尚往來，人之常而已。月茹只是來想討杯水喝。”

馬永這才冷冰冰地點了點頭。

心中卻是有點暗爽。

幾個月來，不是一個個瞧不上自己嗎？

天天出門就是爛菜葉子臭蛋？他這幾個月，這住的地方，就沒有買過菜！

現在呢？

來求自己了？

做夢！

沒門兒！

鄭月茹呵呵一笑，知道這個馬永，是出了名的執拗，倔脾氣。但同樣知道，這個人是京華一個族的婿……

贅婿！

那個族，確實不缺金銀。

所以這馬永，對金銀，肯定是不屑一顧的。

但是，他也有他的缺點！

那就是名利心！

他被人稱為馬三本，就是想混出一個頭來，在那族里，可以揚眉吐氣，贅婿歸來如此云云……

所以，他這次才專門挑這個時候，天下名氣最大的劉錚下手。

了，便可名留青史。

敗了，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……

這同樣，也是一個極端的利己主義者。

僅此而已。

鄭月茹笑了一下，故意說道：“其實月茹來，只是提醒一下馬大人，最近因科舉之事，街上文人緒不穩，馬大人，一定要注意安全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馬永說到這個就氣。

文人不安全？

還能比你們銀州當地人不安全嗎？這幾個月，我都熬過來了，還怕那些酸了吧唧的文人？他們總不至于拿爛菜葉子臭蛋丟我吧！

他冷冷笑道：“科舉之事，便是笑話！對于此事，本還要跟圣上參上一本！泱泱龍炎，當以孝治國，何時以至上？荒唐荒唐！”

這是如今龍炎幾大陣營的輿論鋒。

抵制科舉的人，都在說，到底是人品重要，還是學重要？

當然是人品！

人品好了，自然一切都好了。

但學呢？這自古以來，賊壞賊壞的讀書人，還嗎？

這個觀點，也是自古以來才存在的。

聽起來，似乎也很有道理——然而，這是因為他們并沒有將一個國家，當是一個機構，一個機。

這是最本的沖突。

國家是什麼？

統治階級的工。

既然是工，就應該更注重學問題，這樣，這個機才能正常，更好地運轉。靠人品治國，這本就是笑話。

但古代。

就是這樣的。因為國家，便是皇帝的后花園，這個后花園如何，任憑他們去折騰，他們才不會在乎，這個機，能不能為民眾服務，能不能帶領這個國家，走向輝煌。他們只要聽話的狗，所以，人品，忠誠，才是他們想要的。

所謂天地君親師，就是自古以來，他們要的階級。

這便是立場的不同，出發點，自然不同。

鄭月茹知道，想從這個方面，說服這個馬永，基本上不可能。

但同樣曉得。

這個馬永，事不足，敗事卻是有余的。

想要在此時的涼州，搞出一番風雨來。

他很適合！

這個人的執拗和執著，可以為他們利用的一個點。

所以呵呵一笑，似不經意道：“馬大人出族，自然不會在意什麼科舉。只是，馬大人啊……”

“這科舉試點，便在涼州。”

“這些天，涼州形勢紛雜。”

呵呵一笑：“馬大人，卻和涼州刺史陳平，來往甚……實屬不智啊。”

馬永渾一震，不可思議看來：“鄭將軍此話何意？”

鄭月茹淡淡笑道：“所謂學而優則仕，馬大人一心求，無可厚非。但馬大人當明白，如今涼州，如今龍炎，誰能更快助馬大人實現訴求？”

繼續笑道：“這陳平大人，將馬大人，置于風口浪尖，其心可誅啊。說句大不敬的話，若圣上真就此駕崩，便也罷了。若圣上，還能過今年，劉知州攜大軍，已然在凱旋歸途中……”

盯著馬永，問道：“馬大人，若這涼州真有什麼風云變幻。”

“您，可就是木秀于林，風必摧之啊。”

“劉知州，和陳平刺史，已然是五五之數。”

“但馬大人呢？”

“馬大人，君子不立危墻之下，您如今已在圍墻之中……”

鄭月茹悠然喝了一口茶。

馬永臉劇變。

頓時心如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