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麼回事？”林渲染忙問。

聽說父親要出事，的心臟咚一聲狂跳起來。

王嬸抓抓糟糟的頭皮，“我也說不清楚。剛剛去商店買米，看到你爸從里頭拿了把刀出去。我問他買刀干什麼，他連看都沒看我，氣呼呼就走了。”

“買刀走了？”沒看到父親回家，更別說刀了。

他這買刀干什麼去？

“你爸平時話雖然不多，但看到老鄰居都會打招呼，不會像今天這樣子。”王嬸接著道。

“您知道我爸最近和誰鬧得不愉快嗎？”林渲染連忙問。

這事兒非同小可，搞不好會弄出人命來。

王嬸搖頭，“你爸那樣好說話的一個人，街頭巷尾哪個不喜歡？怎麼會鬧不痛快，況且，你爸也不喜歡計較這些事兒啊。”

王嬸這話，林渲染也是認可的。

父親向來除了在的事上比較上心、較真外，不會為了別的事發火、生氣。

“我爸往哪個方向去了，您看到了嗎？”

越不知道父親買刀的原因，林渲染越急。

“那個方向！”王嬸指指前方，“應該是小火車站的方向！”

“小火車站嗎？”

這里是小城鎮，高鐵飛機都不方便，要出遠門通常坐火車。

父親這是要出遠門？

林渲染拜托王嬸幫自己看著點悅悅，忙追了出去。

邊追邊給父親林蘇業打電話。

電話接了。

“爸，怎麼還不回家？”林渲染盡量平靜地問，沒讓父親聽出什麼來。

“爸有點兒急事要去辦，今晚不回來。你和悅悅睡后頭的小屋，床鋪好了，被子也是新的。”林蘇業在那頭道。

“您有什麼急事要辦，這麼趕嗎？”林渲染邊走邊問。

林蘇業沒說，“乖，好好休息，爸爸明天就回了。”

林渲染知道問不出什麼來，又怕他坐上火車離開，只能掛了電話。

正好邊開來一輛三車。

跳上三車，一路晃晃去了小火車站。

在顯得荒蕪的火車站門外的石梯上，看到了林蘇業的影。

他佝僂著背坐在那兒，手里含著一煙，悶悶地著。

邊的小垃圾袋里，已經丟了好多煙頭。

父親雖然是個鞋匠，但向來講究，從來不煙，也沒有如此頹廢過。

林渲染看到他邊還有個黑小包，應該就是王嬸說的那把刀了。

忙沖過去，“爸，您怎麼跑這兒來了？”

林蘇業看到，微愣了一下，有些局促地把黑小包藏了藏，扔了煙，手，“你怎麼來了？不是你和悅悅休息的嗎？”

“您不回去，我們哪里能休息啊。”林渲染道，看看他，又看看小火車站里端。

“您這是打算去哪兒？”

林蘇業低頭沒答。

林渲染自己跑上前去，門路從他袋里掏出老舊錢包，翻出一張車票。

車票的終點，赫然是Ｓ市。

Ｓ市，沈亦崢的家所在的城市！

“爸，您這是……要去沈家嗎？”林渲染突然想到先前悅悅說自己會做飯時林蘇業的表，明白了些什麼。

被猜心思，林蘇業抿了。

“爸，您打算去干什麼？不會要去殺了沈亦崢吧！”

這話說出來，林渲染自己都給嚇到了。

“爸只是去問問他們，到底怎麼待的你！”林蘇業悶悶道，眼眶分明泛起紅。

他心疼地看向林渲染，“我白白胖胖的一個兒嫁去他們家，現在瘦這個樣子！”

原本他只是覺得林渲染瘦得厲害，直到悅悅說做飯香噴噴的，才意識到沈家人可能沒把自己的兒當人看。

他這些年不上沈家門，不聯系林渲染，是為了讓林渲染在那個家里生活得更自在一些，不是由人欺負的啊。

父親的在意像無聲的悶劍刺在林渲染口。

又鈍又痛！

淚如雨下。

拉住林蘇業，“爸，別去了。有件事我沒告訴您，我和沈亦崢……離婚了。”

“離婚……了？”林蘇業有那麼一刻的怔愣。

這個消息太出乎意外。

林渲染點點頭，“對不起爸，當初我應該聽您的勸，不去找沈亦崢，不跟他結婚的。”

林蘇業最初并不同意這場婚事，阻止過。

最后到底拗不過的堅持，把心肝寶貝送去了沈家。

一場婚姻，不僅自己心俱疲，連帶著孩子父親也了委屈。

林渲染有說不出的疚。

抱著林蘇業，一個勁地哭著道歉。

林蘇業心疼地抱著兒，帶著厚繭的手像小時候那樣著的頭發，“寶貝兒別哭，離婚不是壞事，爸爸只要你平平安安。”

他甚至明顯松了口氣。

其實從林渲染嫁到沈家的第一天，他就從沈家人的態度猜到，的日子不會好過。

林蘇業拗不過兒，心下也以為就算再不好過，沈家人也不至于虧待林渲染。

他剛剛生氣，不僅因為沈家人的無，更因為自己對兒的疏忽。

兩人最后一起回了家。

林渲染閉口不提刀的事，假裝不知道他買過刀。

不過，還是悄悄囑咐悅悅，不許再提自己在沈家的生活。

在沈家的日子連普通傭人都不如。

父親如命，知道了搞不好真會拿刀去殺人。

悅悅睡著后，林渲染像過去一樣，陪著父親坐在大門口。

兩人一邊吹著清涼的山風，一邊說些過去的事。

笑聲不時從兩人里傳出來。

林渲染看著迷迷蒙蒙的遠山，又回頭看看父親臉上的笑，突然慨。

自己的家多好啊，為什麼要去沈家那種冷冰冰的地方遭罪呢？

“接下來有什麼打算？”兩人說了一陣，終于回歸到正題上。

林蘇業已經知道，林渲染從沈家凈出戶。

他倒不在乎是不是凈出戶，更關心以后的日子。

“先休息一陣子。”林渲染把頭偏在他上，像沒有骨頭似的，“在您這兒白吃白喝，讓您養著我！”

林蘇業拍著掛在自己手臂上的兒，樂得呵呵直笑，“好，好。”

他還不得兒能依賴自己一輩子呢。

“你們好好住著，住多久都沒問題！”

晚上和林蘇業聊得有些晚。

加上回到了悉的故土，心放松，林渲染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。

不知幾時，咚咚的砸門聲響起。

那砸門聲又響又沉又急，砸得門板一個勁地抖。